第157章 聽牆角

2024-10-31 19:50:21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儘管他失了記憶,段以珩依然不安心,得他徹底同雲錦做了真正的夫妻,那段過往才算真正結束了。

  不知為何,宴清風沒有太多喝酒的興致,微熏之後看著那點小菜都覺得膩味。

  「酒收好,改日再來喝。」

  他走出皇帝的寢宮。

  門外,福公公正同一女子說話:「宴將軍在裡頭,淑妃娘娘晚些再來吧。」

  那女子聽見福公公這樣說,立刻轉身告退。

  卻被一道沙啞的聲音喊住。

  「淑妃。」

  卓明月腳步微頓,轉過身,頷首道:「宴將軍。」

  自他吞下那顆藥丸,再相見,卓明月便沒有那麼厭惡他了,心中平靜無瀾,只當是個陌路之人。

  宴清風走到她面前,目光放肆的看了一會兒。

  確實是個美人胚子,相貌脫俗,身姿出眾,有種讓人挪不開眼的美。

  「皇帝寵你,是你的福氣,」宴清風收斂目光,語氣淡淡,「但這福氣你受不受得起,就不得而知了。」

  言辭里的威脅,幾乎不加掩飾。

  卓明月面無表情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怎麼給,我便怎麼受著。」

  宴清風譏諷的提起唇角。

  「嘴倒是硬,就是不知命是不是一樣硬。」

  卓明月抬起眼眸,淡淡看著他。

  這威脅真是可笑得緊。

  她已在這個位置,成了皇帝的寵妃,她但凡退一步,不是更要粉身碎骨嗎?

  「將軍還有別的事麼?沒有的話,我要進去見皇上了。」

  宴清風嗤之以鼻。

  淑妃身後婢女端著燉盅,這是要拿著手裡的湯去討好皇帝了。

  這些女人就沒點新意,魅惑男人做來做去就這點破事。

  可紅顏未老恩先斷,君情向來如此。她從如意手裡搶來的,且看她能得意到幾時。

  「貴妃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

  話落,他抬步離開。

  等他走出一段路,福公公嘆氣道:「淑妃娘娘,宴將軍是貴妃的堂兄,他……今後您小心著點。」

  「謝公公。」

  卓明月向福公公道了謝,從婢女手中接過燉盅,親自端著走入乾元宮。

  -

  段雲錦正在屋子裡同婢女發著脾氣。

  驟然聽聞宴清風過來了,收斂了點,叫婢女退下去。

  宴清風過來,還帶了箱夜明珠。

  段雲錦瞥了眼,依舊板著臉不看他。

  她知道他是忘了一些事,才會如此,她可沒忘記之前他是怎麼對她。

  宴清風在她身旁圈椅上坐下來。

  「不知我是怎麼惹了你,但既然我們做了夫妻,無論誰對誰錯,我也該哄著你。」

  聽了這話,段雲錦心頭那口氣疏散些。

  從前清風就待她不錯,待皇兄也不錯。都是被卓明月那個賤人迷了心竅,才會性情大變。

  「當然是你的錯,」段雲錦噌怪的看著他,「過了這麼些天才來找我,我都想和離了,」

  她一直都很好哄,只要他稍微示好,口氣稍軟一些,她就能被哄好。

  宴清風皺眉,有點不耐。

  「你當我們的婚事是兒戲,張口就說和離,這種話不必再說。」

  段雲錦握住他的手。

  「既然你來尋我了,我也就不端著了,我收拾收拾,去你房裡睡。」

  宴清風神色一頓,「嗯。」

  是夫妻,理應同床共枕吧。

  婢女動作很快,利索的收拾起兩大箱。

  他們住的庭院隔得近,很快便到了。

  宴清風沐浴完,看到段雲錦躺在他被褥里,立刻開門吩咐土豆再拿床被子。

  段雲錦側躺著,手臂支起腦袋,媚眼如絲。

  「我們都是睡一條被子的,怎麼你不是存心要和好麼?」

  夫妻之間,好像的確應該如此。

  宴清風走到床前坐下來,脫著鞋襪,段雲錦就從後抱住了他。

  那雙縴手摸到他胸前,要扯開他的衣襟。

  她的唇還從他頸後,慢慢遊走到他唇邊來。

  宴清風猛地立起。

  太彆扭了。

  他一直把雲錦當作妹妹,誰能跟妹妹做這碼事?

  而且這感覺,好像被條蛇纏在身上,擱誰能不心慌?

  「我有點事,去下書房,你先睡。」

  宴清風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拔腿就往門外走,外衣都沒披一件。

  一開門,他看到土豆跟幾個侍衛一鬨而散。

  「站住。」

  宴清風沉著臉色叫住土豆。

  他示意土豆隨他走。

  到了書房,宴清風涼聲問:「你們在聽牆角?」

  認識那麼多年,他竟然不知道土豆有這種癖好,竟敢帶人偷聽他的牆角。

  土豆抓了抓後腦勺。

  「我就是看看將軍跟長公主行不行……」

  宴清風額邊青筋猛跳,「我先前不行?」

  難道是這個原因?所以他對段雲錦一點興致都沒有?

  是因為他有這方面的隱疾?

  土豆聲音越說越輕。

  「也不是不行,就……就……」

  怎麼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宴清風指尖輕敲牘面,以此來掩飾內心的慌亂,「我先前沒和雲錦同過房?」

  土豆低頭道:「據我所知,是的。」

  都成親兩個多月了,怎麼會沒同房。

  宴清風悲哀的想,看來自己這方面真的有隱疾。

  「治吧。」

  他沉著冷靜道。

  土豆沒聽懂,「啊?」

  宴清風當他在裝傻,狠狠剜他一眼,卻也不肯再重複這兩個字。

  肯定得治,他是宣王府唯一的世子,總要留個後的。

  他不行這件事若是宣揚出去,也怪沒面子的。

  -

  張太醫奉旨給淑妃看眼睛。

  卓明月對晴姑姑道:「今早的蓮藕粥有些偏咸,姑姑去交代膳房一聲,一會兒的午膳可別這樣做了,我喜歡清淡些的。」

  「是。」

  晴姑姑應聲而出。

  殿中便只剩了張太醫與卓明月。

  張太醫將帕子放在她腕上,壓低聲量道:「皇上問起烏藤了。」

  卓明月神色一頓。

  張太醫始終垂著眼,手搭在她脈上仔仔細細的號脈。

  「你放心,皇上一問,我便知那是你煮的參湯。雖不知你為何這樣做,但不該說的,我一句都沒有說。」

  卓明月心頭一暖,由衷道:「謝謝。」

  「你不用謝我,我對皇上說的也是實話,只是沒有說盡罷了,哪怕東窗事發,也不過是我學藝不精,」張太醫頓了頓,道,「但皇帝既然起了疑心,你要小心。」

  卓明月點點頭。

  她並不擔心其他太醫會說出什麼。

  當初頭一回把烏藤放入醒酒湯中,她是先特地去問過楚太醫的,關於烏藤的禁忌。

  楚太醫看了眼,說:沒什麼要注意的,就是它藥性不強,小娃娃怕苦,可以吃這個。但大人用藥自然是得藥效好一些,還是得吃別的。

  卓明月便察覺,烏藤這味冷門藥的禁忌,就連楚太醫都並非記住。

  主要是,它本身無毒,而要觸發它的毒性,也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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