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催情香

2024-10-31 19:50:21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宴清風見她很久不說話,心裡七上八下的,如何都不踏實。翻來覆去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去回想自己剛剛到底說了什麼,說錯了什麼。

  「阿月,」宴清風小聲喊她,「還在生氣嗎?」

  卓明月好不容易有了困意,被他喊醒,莫名的有些煩躁。

  「能不能不說話?」

  「哦,好,」宴清風道,「那你別生氣。」

  過了會兒,她又快睡著的時候,他又說:「我這張破嘴不會說話,哪裡讓你不高興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卓明月拿被子蓋住自己的臉,又掀開。

  「我真搞不懂長公主喜歡你哪點,」卓明月忍不住感慨道,「可能人都賤,就是喜歡得不到的吧。」

  宴清風反駁道:「也不是,我得到過你,但就是喜歡,這不算犯賤吧,只是情難自抑。」

  卓明月問:「你還不賤嗎?」

  從前他連喜歡都不肯承認,只會一昧貶低她,說她下賤,她早就想問一問,他每一日不厭其煩的糾纏她難道他就不賤?

  那時候他不當人,她只能無數次說服自己,放下那些痛苦的事,可他殘忍到她實在沒辦法再勸自己了。

  事後他又後悔。

  他怎麼能在做了這麼多事後,再裝出對她情深意重的模樣來?

  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感情,卻說情難自抑。

  宴清風沉默了下,道:「你說我賤那我就賤吧。」

  她從他語氣里聽出幾分不服氣。

  「你是怎麼對我的,難道你都忘了。」

  「我沒有忘,」宴清風嗓音漸啞,有點想逃避這個事了,「我們不說這些了,好不好?」

  她這會兒,卻不想輕易放過他了。

  「你騙我說外面跪十個時辰就放我走,一條裡衣都不肯給我,你不賤嗎?」

  宴清風手指蜷起,「我只是不想你走。」

  「那你可以直說,為什麼要通過折磨我來讓我知難而退?」卓明月頓了頓,又道,「南緣寺一事,我說過無數次我沒有那麼做,你卻想對我屈打成招。」

  宴清風的胸腔里仿佛有一雙大手,把他的心臟狠狠拽住了,死命拉扯。

  「青菱的事讓我很痛苦,就自私的想你同我一起擔點,對不起,可是我也沒有對你屈打成招,我捨不得動你的,都只是嚇唬你。」

  卓明月笑了,好一個「捨不得」。

  「看著我被你母親打,看著我跪釘板,你都捨不得是嗎?」

  可是她記得的,那時他有多冷漠。而段知菁正是第一回打她沒有被宴清風阻止,才有後面的「仗殺」她。

  宴清風知道解釋無用,只能給她承諾。

  「我若是再做一點傷害你的事,就叫我死無葬身之地吧。」

  卓明月道:「死後的事都是虛妄,你拿虛妄之事起誓,有什麼意思?你若有誠意,拿你的父母或者你的夫人起誓。」

  她刻薄的想,能報應到段知菁或者段雲錦身上才好。

  宴清風沉默了會兒,道:「我拿我自己起誓吧。若有違背我斷子絕孫,一生不能享天倫之樂,只能眼看著我愛之人一世榮華富貴子孫滿堂,我卻愛而不得,孤獨終老。」

  他是個粗人,榮華富貴子孫滿堂,是他暫時能想到最好的詞了。

  卓明月仍然覺得不痛不癢。

  斷子絕孫算什麼詛咒,愛而不得又是件多痛苦的事?孤獨終老的另一個說法叫長命百歲。

  「不如窮困潦倒。」

  「這個不行,換一個吧。」

  宴清風想也沒想便拒絕了,他若是窮困潦倒,便說明宴氏沒落,他一人的事一人承擔後果,不該帶上無辜之人來牽連。

  卓明月覺得自己也挺幼稚的,同他計較這個。

  「睡吧,別說廢話了。」

  ……

  宴清風看著傷得嚴重,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及什麼筋骨,日復一日地明顯好轉起來。

  卓明月看著大夫拆了縫線,他的傷口癒合得很好,結痂都脫落得差不多了。

  等到大夫一走,她就問:「怎麼樣才算痊癒?」

  宴清風知道她在想什麼。

  「快了。」

  這頓午膳,好幾個菜料都放得有點重,偏咸。

  卓明月看了宴清風一眼,他神色稍頓,繼而若無其事地吃了下去。

  她便沒有再多想什麼。

  興許是她想多了,多的是無色無味的毒,沒必要用味道的,再用重料掩蓋毒味。

  況且他家的廚子做了菜之後,都會被銀針試毒過,有毒送不到這裡來。

  大概只是廚子失誤,做壞了菜。

  好好地用個膳,卓明月察覺到宴清風的目光時不時地往她這瞄一眼,似是在觀察她的反應。

  他是經常偷看她,可這頻率過於頻繁了些。

  「怎麼?」

  卓明月對上他的目光,宴清風心虛似地轉過身去。

  她忽然察覺到什麼,猛地把碗放下。

  「菜里放的是什麼?」

  宴清風說話聲底氣不足:「我嘗著味道像……但不能夠確定……」

  卓明月立刻去扒著水桶摳自己嗓子眼,把吃到肚子裡的飯菜都拼命嘔出來。

  吐得天昏地暗,她整個人都沒了力氣,扶著牆起身。

  宴清風手裡還端著碗,「這不是我授意的,我……」

  卓明月一個巴掌打斷了他的話。

  「可你嘗出來了,還在裝沒事人想我吃完它不是嗎?」

  宴清風的臉被打得偏到一邊去。

  他整個人很頹喪地站了會兒,然後無力地開口。

  「是,我是卑鄙,想順勢而為,我不否認。但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我不會碰你的。」

  他以為她嘗到菜味道不對勁時,是想到了此處了。

  看她還吃下去,他還挺欣喜的。

  「我願意,你還用得著催情藥這種下作的手段?」卓明月冷冰冰的反問。

  宴清風無力辯解:「我沒讓人用藥,或許是父親發現了我們沒有同床共枕,便促成一把。」

  他今早蹲地上收拾床褥的時候,被下人看到了。

  「有其子必有其父了,」卓明月感慨道,「堂堂宣王,即無聊又無恥。」

  宴清風不想同她爭執,與她面對面站著,聳拉著眼皮。

  「我讓人再做一份飯菜來。」

  卓明月在圈椅上坐下來,指著水桶示意道:

  「你也吐一吐吧,藥性上來你不會當個人的。」

  這種事上,她深有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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