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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你想過這是白白送死嗎

2024-10-31 19:50:21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要把人送他身邊來,勢必編個故事,再把他的過往了解得清清楚楚。

  只是雲月瑤當年沒死的事,知道的人的確寥寥無幾。

  卓明月聲淚俱下:「阿娘至死都沒有放下你。可是,文伯伯,你為什麼都不去見她最後一面?」

  阿娘至死沒有離開卓家,或許是為了避開什麼耳目。憑他這般執著地搜尋替身多年,想必,他是不知道阿娘下落的。

  否則他一定會出手,不會任由髮妻做他人妾室。

  文桑那雙眼眶深陷的眼,死死盯著她看了許久。

  眼前之人的確是他見過最像的女子,尤其是那雙濃如墨染的眼睛。一般人的眼珠是深棕色,可她和雲月瑤一樣是黑白兩色,涇渭分明。

  卓明月道:「阿娘說你是很好的人,待她很好,若有一天我在夏朝呆不下去了,可來狄國投奔於你,阿娘說文伯伯一定會收留我的。」

  案牘上燈花爆了一下,也把文桑的神緒拉回來。

  即使是真的,他也不能信。

  「來人,帶下去!」

  但憑這張臉,他就不會下殺手。

  她被帶到一間營帳中,一位穿著銀繡馬面裙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牢牢盯著她看。

  「你就是我父親的新女人?」

  是文桑的兒子啊。

  沒穿鎧甲可見並非將士。如此文桑還將他帶在身邊,必定寵愛至極。

  那他應當是文桑的長子,文彰墨。

  卓明月開口便是委屈的腔調:「公子,我餓了,可以給點吃的嗎?」

  文彰墨愣了一下。

  他是來給人下馬威的,女子竟然沖他撒嬌。

  他嫌棄十足地剜了她一眼,咬牙切齒道:「等著。」

  很快,他端了糕點來。

  狄國的吃食同夏朝不同,卓明月吃不慣,卻雙手去抓做出狼吞虎咽的模樣來,險些噎住。

  「喂,慢點,沒人跟你搶。」

  卓明月大滴的眼淚往下掉落:「公子你真好,我從來沒吃過這樣好的東西。」

  「這麼可憐?」

  文彰墨看了眼女子身上的麻木衣服,同情地嘆了口氣。

  他並不想對這個女人多好,所以拿來的是最普通的吃食,沒想到這女人竟當成恩賜,還對他這樣感激涕零,這叫他情何以堪。

  他安慰她,「以後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卓明月眼中一亮:「真的嗎?」

  「真的。」

  說出這話,文彰墨自己愣了一下。

  他不是來給人下馬威的嗎?

  思及此,他正了正辭色:「你跟我父親那堆妾室挺像,但,你們都是我母親的替身,不要妄想成為正室,明白嗎?」

  卓明月這才仔仔細細看他的臉。

  確實同她阿娘有幾分相像,也不是太像。

  可文桑的女人都長那樣,生出的孩子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並不能說明什麼。

  而且李遠給的消息中,說的是雲月瑤無子,長子文彰墨出自別的女人腹中。

  那這其中曲折,卓明月就想不明白了。

  她誠摯道:「公子,你真是個好人。」

  「我不是。」他是來警告她的,怎麼就成好人了。

  「公子是為我好,」卓明月很懂事的道,「安分守己才能活得長久。」

  文彰墨一拳仿佛打在棉花上,白費了勁兒,毫無迴響。

  啞口無言了片刻,轉身而出。

  一會兒後,他拎了只香噴噴的烤大鵝來。

  「要不要?」

  -

  宴清風恢復的差不多了,讓人去把卓明月叫來。

  他了解卓明月,她不會擔心他的傷勢,不想讓她知道,不過是覺得面上無光。

  動不動瀕死,會讓女人瞧不起,他還想理直氣壯地在那女人面前耀武揚威。

  侍從聽了他的吩咐,猶豫了會兒,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

  「沒,沒。」

  侍從還是不敢說出來,著急忙慌地退了出去。

  等待的時候,宴清風莫名其妙有點緊張,好幾次整理自己的衣袍,又仔細環視了這間營帳。

  軍中沒有婢女,那些士兵收拾起來不細緻,卓明月是個愛乾淨的人,他得讓自己的營帳看起來一絲不苟。

  結果來的是李遠。

  宴清風一看他來,面色便變得凝重。

  以往這個點李遠不會過來,他一來,便是有要事相商,且看他面色不自在,估計是出什麼事了。

  豈料,李遠抖出一幅畫像給他看。

  「卓明月像極了文桑的髮妻,人已經在文桑身邊了。」

  「……」

  「是我讓人瞞著你的,你要怪罪,就怪罪我吧。」

  宴清風聽完李遠的交代,耳朵里無故嗡嗡作響,連帶著腦子也有些昏沉,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鐵青著臉,三兩下把畫像捲起來砸在李遠臉上。

  「打仗是男人的事,怎麼要一個女人去!你想過這是白白送死嗎?!」

  這樣臨時抱佛腳的美人計大多數都沒有任何用處。

  文桑是個老狐狸,怎能那麼容易上勾。

  李遠道:「如果不是她,換了其他任何一個女子,你一定不是這樣說的。」

  宴清風一拳掄在他鼻樑上。

  「讓你媳婦去,你答應不答應?」

  李遠不躲不閃生生吃了一拳,手背粗糙的擦了擦淌下來的鼻血。

  「我媳婦又不像。」

  宴清風眸中怒火好似烈焰熊熊,向李遠席捲而去,口氣又冷得宛若冰封十里。

  「可你媳婦美貌在長安城中也是出了名啊,不去魅惑文桑,也能去魅惑狄國其他將領,比如那位好色的左前鋒將軍。」

  李遠低下頭,沉默。

  他也想過,若是他的妻子,他或許也是不肯的。說白了,這樣的事輪到自己頭上,都是不情願的。

  正是如此,他才讓軍中上下都瞞著宴清風一人。

  除了李遠,其他寥寥無幾知情的幾人,並不知道宴清風這樣看重那個無名無分的女子,便也願意配合。

  「你就是打死我,事情也沒有轉圜餘地了。」

  宴清風怒不可遏地指著他鼻樑道:「我能打下來的,為什麼逼一個女人去?」

  「沒有逼,」李遠道,「她願意的。」

  但凡她不情願,他都會作罷。

  李遠還說:「將軍,她心裡沒你。」

  「有我沒我關你屁事,」宴清風沉聲道,「軍中我為主帥,你擅自行事有意欺瞞,回了長安後軍法處置。」

  李遠也是個倔強性子,半點不肯服軟。

  「只要這仗能打贏,我死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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