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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名分,有什麼用?

2024-10-31 19:50:21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長公主生辰前一日。

  宴清風和卓明月正在用早膳,外頭傳長公主到。

  卓明月放下手裡的紅棗燕窩羹。

  「我吃完了。」

  她剛走到門口,就和段雲錦遇了個正著。

  段雲錦一臉笑意:「這是要去哪兒?別急著走啊,一塊兒坐下來。」

  卓明月向她行了禮,如坐針氈地退回去,也不敢坐在宴清風身旁的位置,離遠了坐。

  段雲錦很自然在宴清風身側坐下來。

  「明日我的生辰宴,他們都帶妻眷的,你帶上卓明月唄?」

  聞言,卓明月袖下的手無知無覺地攥緊。

  長公主無事不登三寶殿,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若是她跟去了長公主府,到時候人多紛雜,宴清風不能處處顧著她,而那是段雲錦的地盤,叫她死無葬身之地也未可知。

  宴清風看了她一眼,「他們都帶正室,我帶明月不像話。」

  段雲錦笑道:「都是自己人,沒有那麼多規矩的,她既然跟在你身邊,總要出來見世面的不是?」

  宴清風放下荷花酥,帕子拭手。

  「你會帶你那幾個男寵出去見世面?」

  公主有男寵是尋常之事,可都置於後宅,不會示於人前。

  男子的姬妾,同理。

  段雲錦瞥了眼卓明月:「她是你枕邊人,怎麼能和我那些面首相提並論?還是說,你只把她當成解悶的玩意兒?」

  卓明月心知長公主這是在下套。

  他若說是,便是明明白白羞辱了她,他若說不是,明日把她帶去公主府,又會置她於險地。

  無論怎麼說,怎麼做,都會傷害到她。

  在宴清風開口之前,卓明月恭謹道:「公主抬舉我了,我並非將軍的枕邊人,只是守夜婢罷了。」

  她寧可被羞辱,也不想丟命。

  「守夜婢跟將軍同席用膳?」

  段雲錦看了眼宴清風右側那副用過的碗筷,碗裡是沒吃完的紅棗燕窩羹,笑道:「清風,你待這守夜婢是真好。」

  宴清風淡淡一笑:「你來我府上做婢女,我也待你好的。」

  段雲錦故作氣惱的立起身。

  「我生來尊為公主,怎麼做婢女?你把我跟她相提並論?我那兒是龍潭虎穴不成,請你府上一個婢女還請不動了?那你明日也不要來了,我不歡迎。」

  她走出幾步,宴清風喊住她,「行了,我帶她來。」

  段雲錦的臉色說變就變,笑靨如花的對他道:「好啊,明日見。」

  她來的突然,走得也快,只餘一陣香風還留在此間屋中,遲遲不散。

  卓明月詫異的看著宴清風,他怎麼就突然答應了?

  是因為長公主生氣了,還是因為那句「你明日也不要來了,不歡迎」?

  這長公主府,他是非去不可?

  在他目光投來時,她又迅速收回視線,眼眸低垂。

  「我能不能不去?」

  宴清風若有所思道:「去吧,她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要是做了呢?」

  「她不會。」

  宴清風能篤定段雲錦不敢做什麼。

  他說的很清楚,北稷山回來之後他會處理,她大可以耐性等等,沒必要冒著惹怒他的風險動他的人。

  段雲錦也清楚,如果卓明月死在她手上,他更不可能娶她了。

  卓明月定定的看著他。

  「要動一個人未必是取她性命。若是長公主讓人辱我清白……」

  「我不會讓你有事。」

  她還要開口,宴清風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不必說了。」

  卓明月就不再說了,不聲不響回了臥房。

  她獨坐在妝鏡前,揉捏手中微涼的佩玉,直到小梅推門而入,她不動聲色的收起手中之物。

  「姑娘,將軍派人來問你,午膳想吃些什麼。」

  午膳吃什麼,向來都是膳房決定的,從未問過她。

  也不知宴清風多此一問做什麼。

  「隨意吧。」卓明月道。

  她哪配鬧性子,她若是效仿長公主給宴清風甩臉色,只怕死得更早。

  黃昏之前,土豆又來傳話。

  「將軍問姑娘想不想去逛夜市?若是想……」

  「不想。」

  卓明月回得很乾脆。

  她急了一日,壓根沒力氣了,也沒興趣出去走走。

  土豆沒料到她會拒絕,生硬道:「姑娘,將軍從來沒邀過任何一個女子。」

  「哦,」卓明月聲音冷淡,「所以呢?」

  都快沒命了,她還要感恩戴德?他給的那點福氣,遠遠不足以她甘心赴死。

  入夜,宴清風早早寬了衣坐在床榻邊,刻意叫她給自己捶肩。

  她跪坐在他身後,均勻有力的給他一寸寸揉捏著,卻始終不發一言。

  「啞巴了?」

  卓明月終於開口,嗓音沙啞:「也許是最後一日伺候將軍了,我無語凝噎。」

  「誰說是最後一日?」

  「長公主容不下我,將軍知道的。」

  他沉默片刻,握一握肩上還在努力討好他的手:「睡吧。」

  躺下許久,久到卓明月以為他已經入睡。

  宴清風突然道:「段雲錦手裡有一樣東西,我必須拿到。」

  「很重要嗎?」

  「很重要。」

  如此,卓明月更加心灰意冷。

  若是為情意,或許她掙扎一番還能有轉圜餘地,可若他本就奔著目的而去,他自會在心中衡量她與那樣東西孰輕孰重。

  儼然,她的份量遠遠不夠。

  她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腦子裡無法克制的幻想明日可能面臨的各種處境。

  她要怎麼才能保住自己?

  宴清風的聲音從枕邊傳來。

  「下個月我出征北稷山,隨我去?」

  把她留在長安城中,他終究不放心。再者,此次出征少則數月,長則幾年,他忍受不了那麼久都碰不到她。

  卓明月淡淡道:「軍中有婦人,士氣恐不揚的道理,將軍總是懂的。再說了,我未必活到那時候。」

  她頭一次這樣強硬的口吻同他說話。

  「能活到的,」宴清風從後擁住她,「北稷山回來,我給你個名分。」

  他能猜到她這樣忌憚段雲錦,許是尋芳園之時聽見了什麼。

  既然如此,他便明里暗裡的告訴她,「北稷山回來處理掉」那種話不過是託詞,他不可能那麼做,段雲錦都能瞧出他的敷衍,她看不出麼?

  段雲錦並非莽撞之人,絕不敢對他的人下死手,明日叫她過去,最多是為難一番,折辱幾句。

  她受下了這委屈,今後他自會好好補償。

  「名分,有什麼用?」卓明月有點破罐子破摔了。

  她知道他在哄她,可有什麼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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