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你會娶她嗎?
2024-10-31 19:50:21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有時面對他的溫柔,卓明月會更害怕。
怕自己動心,無知無覺的栽進去。
這世上對她好的人實在太少,那一點溫存,她容易留戀,容易當真。
可她也清楚男女之情這東西如同焰火,綻放時絢爛盛大,有人沉迷其中為之生為之死,可轉瞬即逝後,你甚至找不到它存在過的痕跡。
她問:「將軍來辦什麼事?」
宴清風聽出了她聲音中的不穩,神色一頓。
「這不是你該問的。」
她便識趣再沒有開口。
除了情愛那方面,其他的事,他從不允許她涉足踏入。
晚膳時候,卓明月沒動兩口,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衝出去彎腰在角落裡,嘔得天昏地暗。
宴清風沒有跟過去,坐在原處,臉色不大好看。
他見過別人這樣吐,事後被診斷有孕,八九個月後收穫一個哇哇哭的孩子。
這樣一想,他就很懵。
土豆同他想到了一處去,小聲嘀咕:「我每天讓人盯著的,藥都喝了的……」
話是如此,可沒有一個大夫不曾誤診,也沒有一個藥方敢說一定有用。
「叫大夫看看再說。」
把脈的整個過程,宴清風端坐一旁,眉宇緊鎖,很是緊張。
卓明月想著,他在怕吧?
若是有了,他會怎麼做呢?叫她一屍兩命嗎?
大夫說:「姑娘是不是憂慮過甚?故而食難下咽引起嘔吐。」
自然是憂慮過甚,這不知哪天被「處理掉」的日子能不想太多?
這大夫有兩下子。
「把脈能看出來這個?」
大夫道:「把脈只能看出來姑娘身子恢復得還行,但從姑娘面色,能看出愁雲慘霧。」
卓明月沉默不語。
查不出問題來就歸結於她心有鬱結,往後若真有什麼病,也能說是鬱結難散所致。大夫這樣說,倒是百密無一疏。
宴清風道:「不是害喜?」
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姑娘並非喜脈。」大夫篤定道。
喜脈如珠走盤,與她的脈象相差甚遠。
大夫走後,宴清風把她拉到懷裡,「想些什麼?」
卓明月想問問他,白日裡那句話究竟是為敷衍長公主,還是真的要她命。
而他向長公主承諾的,並非即刻殺她,而是北稷山歸來之後,可見他或許有一點不舍,但不多。
斟酌了片刻,她輕聲道:「我今日在尋芳園遇到幾個陌生女子,她們告訴我,將軍很愛長公主。」
她萬不能說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如此,才有轉圜餘地。
宴清風笑了。
「段雲錦?」
有說他愛康敏蘇的,愛段雲錦這個說法他倒是第一次聽說,很新鮮。
不過,今後的確會有傳言。
卓明月問:「是這樣嗎?」
宴清風沒有回答,「就因為這個食難下咽?」
卓明月聳拉著腦袋,沒有否認。
就讓他當作自己是在介意那點情情愛愛的東西吧。
沒準還能博他幾分憐惜。
宴清風摟著她,下巴擱在她發頂,語氣難辨:「今日還見過誰?」
懷裡的女子沉默半晌。
她是跟著皇帝的侍衛去暖閣的。
尋芳園人多,耳目多,他大概已經知道她今日見過皇帝。
卓明月把問題拋了回去。
「你不說愛不愛長公主,我也不說見過誰。」
宴清風揉亂了她頭髮,「長本事了。」
他沒有發怒的意思,甚至語氣里有點寵溺的意味。
卓明月仰起臉,眸含楚楚星光。
「我怎麼想怎麼看,你不在意。既然不在意,為何要多問呢?」
宴清風似乎笑了笑,「吃醋了?」
卓明月想起他同長公主說的話,他不喜小心眼兒的女人。
「……將軍認為我能夠毫不入心嗎?」
她得表明她在意,又不能無理取鬧為難他,她也沒有逼迫他的本事。
男人只喜歡恰到好處的小打小鬧,以此證明他被依賴被迷戀。
宴清風抱起她,讓她坐在沉香桌上,握著她雙肩,平視她。
「那你不必入心,我不愛她。」
他沒必要騙她。
卓明月追問:「若長公主願意出嫁,你會娶她嗎?」
仔細想來,愛不愛倒也的確無關緊要,主要是看他如何抉擇。
宴清風眸色微微一沉。
「在想什麼?」
這麼關心他娶妻的事,難道還惦記著他說過的,娶了妻就放她走?
卓明月的手掌柔弱無骨地抵在他胸膛,指腹在他心口處綿綿畫了一圈。
「在想,這裡有多少我的位置。」
她眼波流轉,顧盼生媚,聲音軟如春水,叫他不能有半點把持力。
宴清風吻住她的唇,用力把人往懷裡揉,吻到她身子軟得坐不住,宴清風拂去了沉香桌上的青瓷白玉的物件,東西亂了一地。
他把女子放在沉香桌上,撕開礙事的儒裙。
抵入之時,卓明月抱緊他的腰。
「你答應過會護著我,一直護著我的。」
男人情動之時,容易給出承諾,她也知道這時候的承諾未必有用,可只要他多說一遍,多對她上心一點,她的活路就多一點。
「嗯,」他不走心地應了聲,拍拍她纖細的小腿,「架我腰上。」
……
小梅在外頭收拾一地狼藉。
卓明月和宴清風在裡頭穿戴收拾自己。
匣子裡那一堆佩玉中,卓明月摸了摸那塊翠色圓環佩玉。
宴清風選了另一塊晴藍底翡翠綴流蘇佩玉給她。
「這塊好看。」
「這塊不好麼?」卓明月沒有放手。
也算是她最大膽的一回。
若他認出來了這是誰的物件,恐怕今日不能善了。她賭他認不出,也賭她往後能明目張胆的佩戴這塊佩玉。
宴清風眯了眯眼,深感她的眼光很糟糕。這塊翠色圓環佩玉很普通,甚至不像女子之物。
「不好。」
他頓了頓,又道:「實在喜歡就用著吧。」
這種東西並不是戴給別人看的。好看不好看並不重要,她喜歡就行了。
卓明月對著鏡中的容顏,眼帘微動。
從聽到他同長公主那段對話起,她就徹底放棄了留在宴清風身邊這條路,實在賭不起,這輸了便是一條命。
人世只來一回,豈能不惜命?
她一定要竭盡所能平安的離開將軍府。
這塊佩玉,或許是她的雲梯。
或許攀了上去,便是在宮牆中孤寂終老,縱使如此,也好過在這坐等大禍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