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桂花沐浴
2024-10-31 19:50:21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秦時抬起臉,捧著她雙頰,溫柔望著她的眼睛,低語道:「你當然不是她,我也不會讓你有那樣的結局。明月,董大夫說你的眼睛快好了,我帶你去看山川湖海,我們……」
卓明月在他唇邊輕輕落了一個吻,叫他止住了話語。
她說:「阿時,你不要總責怪自己,她不怨你的。」
這些年他的消沉,無外乎此。
卓明月尤記得那日在摘星樓,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說:她是我的心上人,若連她都護不住,我活著又有何用!
他不只是在對宴清風對峙,他亦在自恨,自擾。
秦時深深吸了口氣,「我們以後別再提她了,好不好?」
傷口不碰它,便不會疼。
卓明月點了頭,又問:「你和宴清風,從前不是很好的兄弟嗎,為何……」
秦時的臉頰一僵,眉宇狠狠皺起。
「明月,別問這個。」
此時,門被人從外推開。
宴清風站在門外,看著這對在昏暗中親密相擁的男女,眸中陰沉無邊,訕笑道:「怎麼不能問了?」
秦時把卓明月攬在自己身後。
「你真是陰魂不散。」
宴清風看他背著包袱,笑道:「大晚上的,玩私奔?」
秦時面對他,幾乎咬碎了一口槽牙。
「你到底有完沒完?」
宴清風瞥了眼他身後戰戰兢兢的卓明月,嘆息道:「你沒看出來她根本沒想跟你走嗎?」
秦時的手指無知無覺地攥緊,指節森森泛白。
他沒看出來,他只看出來卓明月身不由己,而她並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以勢迫人,宴清風,你竟有一天成了這樣的東西。」
他們相識十幾年,從前彼此再了解不過。
年少之時他們瀟灑恣意,胸懷壯志,最不齒仗勢欺人之輩,立志往後一塊兒樹功立業,鋤強扶弱。
可如今他宴清風有了呼風喚雨的本事,卻用來恃強凌弱,欺負一個柔弱盲女。
「我什麼樣的人?」宴清風冷嘲熱諷,「我好歹不玩替身那一套。」
秦時不想同他爭論,可這話不說明白,只怕有人誤會。
「明月並非替身。」
若把她當作替身,對死去的蘇知秋不公平,對活著的人也是傷害。
卓明月便是卓明月,是卓家的四姑娘,與蘇知秋無關。
「是嗎?」宴清風雲淡風輕的笑道,「那你說說,你喜歡她什麼?」
秦時上前兩步關上門,上了沉香木閂,把他鎖在了門外。
喜歡一個人,何來那麼多緣由?
隨即,砰得一聲巨響。
門被踹開。
木閂落在地上,碎成兩塊。
這扇精雕縷空楠木門,壓根沒有被宴清風放在眼裡。
卓明月握一握秦時的手臂。
秦時始終將她攬在身後,庇護的姿態,溫聲安撫她:「別怕,沒事的。」
卓明月啞然:「阿時,我沒有打算跟你走。」
秦時回眸看著她,愣住。
「你說什麼?」
卓明月垂眸道:「我喜歡榮華富貴,甚於你。」
這話何其殘忍。
秦時臉色怔得發白,半晌才出聲:「你說你是無可奈何的。」
卓明月抱著雙臂,笑得無奈。
「那不過是好聚好散的說辭罷了。」
秦時低下頭,默了良久,身形頹敗。
走之前,他打開包袱,拿出幾塊用紙包著的杏花酥。
「你說城東那家的杏花酥最好吃,我想著,我們要離開長安城,今後吃不到了,來之前便去城東買了來,叫你再嘗一嘗。」
他輕放在一旁的紅木圓桌上,這杏花酥易碎,來時他用棉衣仔細裹了,再放在包袱里的。
這杏花酥做的好看,五葉花瓣的模樣,縱使她看不見,秦時也想要這杏花酥完好無損的到她面前。
他走了,身影融入夜色中,沒有回頭。
卓明月凝視著他身影消失的那處,遲遲挪不開眼。
宴清風修長的手指捏起一塊杏花酥,端詳一會兒後鬆了手,任由那塊巴掌大的杏花酥下落,碎了一地。
他慢條斯理的要去捏第二塊。
卓明月在他手指快要觸及之時,撲過去搶了來,整個狼吞虎咽的塞進了自己嘴裡。
宴清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麼喜歡?」
卓明月嘴裡的還沒完全吞下,又去拿桌上最後一塊。
還沒抓到,那塊杏花酥便被宴清風一巴掌拍飛。
這一瞬,卓明月渾身力氣被抽去,綿軟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她不在意秦時是不是拿她當作替身,也不在意他是不是為了彌補自己當年的遺憾,才努力的待她好。
他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待她好的人啊。
宴清風看她這樣子不免心躁,冷冰冰的道:「哭什麼,明日我給你買。」
不就幾塊杏花酥,又不是買不到,至於這樣心疼?
卓明月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原來她哭了啊。
宴清風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拎了起來。
「浴桶在哪?」
卓明月沒有說話。
宴清風便拽著她進到裡屋去找,很快在屏風後見到了浴桶。
三兩下撕去了她的衣裙,舉止粗魯的把她扔進了水裡。
「被他碰過了,洗乾淨點。」
浴桶里的早已涼透,甚至冷的刺骨,卓明月凍得縮緊了身子,無力道:「他沒有碰過我。」
秦時是端方君子,從未對她做過這樣無禮的事。
「碰到一個手指頭,也叫碰過。」
宴清風從水裡撈起她纖纖玉腕,匕首的鋒刃在她指節上緩緩划過,淡淡道:「下一次就剁掉。」
她驚恐的看著他,纖指在鋒刃下發抖。
宴清風收起匕首,身子前傾,修長雙臂擱在桶沿上,近在咫尺的看著她。
「要我幫你洗?」
「我自己來!」
她在宴清風面前,一寸寸用力搓磨著自己身子,如玉似雪的肌膚搓得發紅。
渾身都洗了個遍,卓明月抬起楚眸看著他,等他說夠了。
宴清風意味深長道:「該洗的不洗?」
卓明月明白了他想看什麼。
她的手伸了下去,死死咬著唇,在他面前搓磨。
可憐的唇幾乎咬出血絲來,他也沒有叫停的意思。
宴清風看得呼吸越發緊促,伸手扣住她後腦勺,用力的吻住了她。
攻城略地,以此宣洩。
可這宣洩不能緩和一點,只能叫他越發衝動。
宴清風鬆開她,忍了忍,手掌撈起些清水,流水從他指間泄下。
「我讓你用桂花沐浴,把我的話記在哪裡?」
卓明月低求道:「明日,明日用桂花……」
「要現在。」他的語氣不重,卻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