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跪求秦時
2024-10-31 19:50:21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小蘭將藥碗端了來。
將軍府盛藥的碗都是白玉做的,那玉細膩皎白,裡頭的藥混沌污濁。
跪久了,驟然起身,卓明月膝蓋有些刺痛,卻也忍著努力站穩了。
她接過藥碗,就往嘴裡猛灌。
小蘭見她狼吞虎咽,緊聲勸著:「小姐,慢點……」
直到藥碗見了底,還剩最後一點也是最苦的藥渣。
卓明月剛要把藥碗放下,宴清風說道:「你說的,一滴不剩。」
她便仰頭把藥渣也一飲而盡。
胃裡的苦意瘋狂翻騰著湧上喉頭,她捂住嘴拼了命的忍住了,憋得一臉慘白。
「小姐,難受便吐出來……」
卓明月搖搖頭。
可不敢吐,難保吐出來以後宴清風不會再叫她喝一碗。
此時,下人抬了一個精雕檀木大箱子來。
看著就挺沉,箱子上的鎖扣還是金銅做的。
卓明月婉拒道:「將軍美意明月感激不盡,可這麼大物件不方便帶走,將軍還是賞了府里下人……」
「我安排了馬車送你們回去,箱子有人抬。」宴清風淡淡道。
委實妥帖。
卓明月淚目:「多謝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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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卓府的馬車上,小蘭小聲問:「小姐,宴將軍是不是心悅你?」
卓明月搖頭:「不是。」
絕無可能。
宴清風只想著羞辱她,欺負她,如果這叫做心悅,那天底下便不會有兩情相悅這碼事了。
小蘭疑惑道:「那宴將軍為何待你這樣好?」
卓明月滿腹羞憤,卻無顏面說出來,只能口是心非的道:「大概是憐我眼瞎。」
裝瞎的事兒,她就連小蘭都瞞著。
倒不是信不過,只是這丫頭是個直腸子,心裡藏不住事。
小蘭盯著箱子看了許久,躍躍欲試的想打開箱子看看裡頭有什麼東西。
卓明月跟她說:「別看,爛眼睛的。」
小蘭也就作罷。
「小姐,是什麼呀?」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卓明月對那車夫道,「勞駕,去一下南市。」
南市有許多擺攤賣小玩意兒的。
她們擺了個攤,半日之內,就把一箱子寢衣賣了個底朝天。
小蘭嘀咕著:「這麼好的料子,咱們是不是賣太便宜了,一兩銀子,哪裡買得到這麼好的?看看這做工,這繡樣……」
卓明月隔著鼓囊囊的錢袋子摸著裡頭銀兩,心情大好,漫不經心道:「都是人穿過的,不值錢。」
反正白白得來的,白撿的錢,有多少都好。
小蘭訝異。
她瞧著分明是嶄新的,連個褶子都沒有。
她又問:「誰穿過的?」
卓明月在她耳邊說:「宴清風。」
小蘭立馬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
「千真萬確。」
「可是男女的衣襟朝向不同,男子往左,女人往右,這些分明都是往右的,怎麼可能是男子的衣服?」
小蘭畢竟是做丫鬟的,她和卓府的許多下人關係不錯,她自己活兒少,就有時幫別人做一些,洗一洗主子的衣物。
故而這碼事兒,她比較懂。
卓明月微愣。
那或許是宴清風曾在府上養過女人,才留下些舊物。
小蘭滔滔不絕:「再說了,方才那件寢衣上的襟口上繡的是杜鵑花,男子怎麼可能用這式樣。」
「而且那嫣粉的杜鵑花是前兩月才興起的,因皇上最寵愛的貴妃娘娘近來喜愛杜鵑花……」
卓明月的神情越發古怪。
這一箱子寢衣若是女子的,新的,難道是宴清風讓人買來特地給她的?
若是如此,他為何不說實話?
而她已賣了個精光……
「小蘭,咱們跑吧。」
她壓根兒就沒想過再回卓家,大嫂肯定會為難她。
反正手上有錢了,跑吧,越遠越好。
小蘭困惑道:「可是大夫人已經被休了,五小姐被關了起來,沒人再為難小姐你了,為什麼還要跑?」
卓明月壓低了聲量:「是大嫂,大嫂要為難我。」
小蘭默了會兒,有點兒狐疑地問:「小姐,你是不是想多了?」
卓明月聲怕她不信,鄭重道:「是真的,她要害我,可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我們不能再回去了。」
小蘭只當她是想多了,哄著她說:「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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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明月只恨自己沒有同小蘭說個明白,分曉利害。
以至於深夜裡小蘭偷偷回了趟卓家,想要拿些衣物和稍稍值錢的物件,以及根本算不上私庫的一丁點兒小錢。
直到天亮,小蘭都沒回來。
而街頭巷尾突然傳一個事兒。
「卓家抓住了個偷主子首飾的婢女,說要當眾仗殺哩!」
「聽說就是那個瞎子身邊的婢女!」
卓家有個瞎子庶女,倒是人盡皆知的。
廷尉府外。
卓明月終於等到了秦時從裡頭出來。
秦時看到那一抹單薄的身影有些恍惚,她太過薄弱了,似乎風一吹便要倒了去,叫人忍不住憐惜。
可她又是那樣的膽怯,畏懼強權,在宴清風面前叫他沒有絲毫顏面。
他定了定神,挪開目光,決定繞過她走。
卓明月雙膝重重落地。
「求你,救救小蘭。」
她心急萬分。
秦時定住腳步,下一瞬便向她走了過去,屈身雙手扶她。
「好。」
為趕時間,秦時讓人牽了馬來,卓明月被他抱上馬車,他再跨身上馬。
卓明月的後背貼著他的胸膛。
馬兒縱過長安,無數道目光接連投來。
她管不了許多,心裡只想著小蘭能少吃些苦頭。
眼下卓府是大嫂當家,為難小蘭,就是為了逼出她卓明月,故而不會輕易殺了她的。
可是難免,小蘭會受刑,遭毒打,大嫂會逼著她說出小姐的去向。
一想到如此,卓明月便承受不了。
馬兒在卓府正門外停下。
秦時將她抱了下來,握著她手腕往裡走。
府里的下人紛紛向秦時作禮:「秦大人。」
「小蘭在何處,帶路。」
礙於他的身份,下人只能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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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中,小蘭的臉正被兩人強行按在水盆中。
直到人掙得快沒了力,又容她抬起頭喘息。
薄言佩端坐在堂中,淡淡目光瞥向她:「說不說?」
小蘭仍然搖頭。
倒是個硬骨頭。
薄言佩不緊不慢飲了口茶,下令道:「繼續!」
小蘭視死如歸的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