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番外:大婚

2024-10-31 18:28:56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窗邊有個姑娘扒在那。

  耳朵緊貼著紙糊的窗欞,提心弔膽地偷聽裡頭的動靜。

  聽得正認真,有一隻手無聲搭在她肩上。

  林歲寧差點驚跳而起,轉眸看是娘親,一根手指豎在唇前。

  「噓!」

  月容窈說:「偷聽幹啥,進去看唄?」

  林歲寧頭搖的像撥浪鼓。

  「太子說,單槍匹馬能顯示他的誠心。」

  她希望爹爹能真從心眼裡接受這個女婿。

  月容窈也把耳朵貼上去,片刻後,很欣慰的道:「他倆聊得很好,太子已經叫爹了,你爹也應了。」

  林歲寧愣了愣。

  「不是應該叫岳父?」

  月容窈說:「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裡頭。

  宋景翊聽到這聲爹後,很是滿意。

  「好孩子,爹會對你視如己出的。」

  李玄澤臉色一片紅一片綠,將心頭的彆扭強行忍了下去。

  這輩子是岳婿,誰知道下輩子是什麼。

  沒準下輩子輪到他來做老丈人,到時候非得加倍討還不可。

  ……

  大婚前三天,宋府給唯一的千金大辦及笄禮,設宴幾十桌。

  此時,她已正式更名為宋歲寧。

  宋府布置得跟旁人大婚似的,處處張燈結彩,紅綢滿目。

  有禮樂繞樑,冠笄盛於白玉盤中,蒙以絲帕。

  方晚葶為她梳起漂亮的髮髻,在吉時,鄭重簪上發笄。

  「這一回,我總算沒錯過你的及笄禮。」

  方晚葶的眼角微潤。

  宋歲寧向她揖手,鼻頭髮澀。

  當初姨母盼著她及笄,卻在她及笄當日不知所終,這何嘗不是她的遺憾。

  方晚葶幾近哽咽。

  「去吧,去拜你父親母親。」

  宋歲寧轉而走向正襟而坐的爹娘。

  娘親向來不拘凡人禮法,這回為了給她重辦及笄禮,卻是細細查閱,處處打聽,做到每一步都盡善盡美。

  娘親昨夜還說:「方晚葶察覺到了我跟方窈的區別,想與我們撇清關係的,可我執意要請她為你加笄。在我看來,沒有人比她更合適。你也要記得處處顧念著她,照應她的下半生。」

  於是娘親三日前以箋紙書寫請辭派人送去,昨日再次恭請,執意要讓姨母做此次及笄禮的正賓。

  月容窈平日裡很隨意,這會兒端莊的堪比大家閨秀,從頭到尾都規矩得很。

  流程一結束,她就拉著歲寧去拆禮。

  收禮的簿子寫了滿滿一大本,各式琳琅珍寶堆滿屋子,看不過來。

  月容窈邊拆邊驚呼。

  「你看這個,漂亮!」

  「這個好看!」

  「來,給娘戴上!」

  宋歲寧目瞪口呆的看娘親一件件的試過去,雙臂加起來戴了十來個鐲子,頭上插了一堆釵。

  終於忍不住埋汰爹爹:「你就從來沒送這些東西給我娘?」

  這一看,就是從來沒戴過珠翠的樣子。

  宋景翊尷尬道:「我以為神女不愛俗物。」

  「胡說!」月容窈說,「這些哪裡是俗物!是寶物!」

  ……

  白日裡登基,夜裡大婚。

  宋歲寧早早坐在閨房裡描妝,分明早已決定了穿哪間嫁衣,卻還是將其他幾件試了又試。

  辰時末,隱約聽到皇宮方向傳來山呼萬歲的動靜。

  她走出屋門。

  宋景翊立在院外,看著皇宮的方向。

  見她出來,宋景翊面色凝重的問:「把李呈遇拉下馬的事,你娘有沒有干涉?」

  宋歲寧搖頭。

  「娘親說她沒有干涉,是太子一人做到的。」

  宋景翊皺眉。

  「她真的沒有給皇帝施壓?僅憑太子自己,怎麼能輕易做到?」

  宋歲寧先前也懷疑過,李呈遇是何等人,如何能這樣順利的將他逼下皇位?

  但娘親再三說自己並沒有動用神力。

  「若是娘親出手了,又會如何?」

  宋景翊下頷線緊繃,面上浮現極其複雜的神色,緩緩後,平和道:「定是我想多了。女兒出嫁,憑白胡思亂想,也是不該。」

  如此一來,宋歲寧的心中七上八下的,遲遲不能安穩。

  大約半個時辰後,月容窈過來看她。

  「你爹啊,才跟你相處沒幾天,就要送你出嫁,他心裡頭不自在得很,昨晚就開始不痛快了,你待會兒出嫁時候可千萬別哭,否則他定然受不住。你別看他高高大大的,心裡脆弱得很。」

  宋歲寧透過銅鏡,看著身旁眉開眼笑的娘親,怎麼看都不像是心裡有事的模樣。

  試探著問:

  「娘親不難過嗎?」

  月容窈隨手剝了個橘子,扔一瓣在嘴裡,理所當然的反問:「難受什麼,十幾年不見都熬過來了,如今只是成個親,隨時能見到的,有什麼好難過?」

  理是這個理。

  宋歲寧低聲問:「娘親,明明走那條路的時候,太子籌謀那麼久,最後也經過一場惡戰。為什麼這回皇帝都不曾反抗?」

  月容窈眯起眼,笑嘻嘻的說:「因為我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讓太子提前做了設防,自然是大獲全勝。」

  宋歲寧還是不太安心。

  「就像當初打仗那樣嗎,可後來不還是有天罰?」

  月容窈屈指彈她的額頭,不耐道:「是啊,當時我以為會罰我,結果牽連了你。那我如今知道會牽連我的孩子,豈敢仍那麼做?區區一個李呈遇,又不是毀天滅地了,我瘋了我偏要自己出手?」

  這倒也是。

  宋歲寧懸著的心總算落地,抹了胭脂的臉上也有了明媚笑意。

  「娘親你看看,我戴這個鐲子好看,還是那個鐲子好看?」

  ……

  皇帝娶妻本不必親自來迎。

  但他來了。

  像平民百姓做新郎一般,騎著高頭大馬,背著喜慶的大紅花,高調游過長安城的街。

  一同走上百步台階,在奉天殿外敬告天地。

  直到被送入洞房之前,他才鬆開手。

  「等我。」

  只兩個字,她的臉頰便紅透。

  不等他還能怎麼的?

  婢女引著她到床邊坐下來。

  宋歲寧幾次想掀開喜帕看看這間寢宮。

  他說這裡是他親自布置的,以後便是他倆常住的地方,她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模樣。

  但忍住了。

  喜婆說帕子得新郎來挑,才吉利。

  幸而他來的很快,腳步很穩。

  看來沒應付幾杯酒,就迫不及待的過來尋她。

  宋歲寧緊張的心眼兒都要跳出來。

  明明與他再熟悉不過,卻在喜帕被緩緩挑起之後,她羞得不敢抬頭。

  交杯酒頭昏腦熱的便喝了。

  喜婆和宮人們都退出去。

  李玄澤在她身邊坐下來,握住她的手,啞著嗓子說,「就剩下洞房這一步了。」

  她低不可聞地「嗯」了聲。

  再抬眼,他手中多了個小盒,對她道:「用了這個便不疼,你別怕。」

  她聞到一股淡淡藥香,這藥香很淡,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麼藥材。

  「你不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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