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滅心火

2024-10-31 18:28:56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半個時辰,李玄澤還沒看完一頁文書。

  山竹進殿喊太子用晚膳,見他滿面通紅,問道:「殿下,您熱嗎?」

  李玄澤的神緒恍然拉回,磕了下眼皮,吩咐道:「準備一桶冷水。」

  水桶抬進來,李玄澤拿起舀子就給自己身上澆冷水。

  「殿下!」

  「太子殿下!」

  山竹和另一位宮人驚得叫出聲,慌忙上前阻攔。

  「您這是做什麼?您身子貴重,不能著涼啊!」

  「讓開。」

  李玄澤不用冷水是不行了。

  歲寧離開崇文殿已經半個時辰,他還沉浸在方才的情景中出不來。

  半個字都看不進去,眼前總是她嬌羞緊張的模樣,鼻尖也莫名其妙的縈繞著她淡淡清甜的體香。

  她的肌膚光潔如玉,又軟,很容易留下紅痕……

  李玄澤滿腦子都是這些,不冷靜冷靜是不行了。

  又一勺涼水往身上潑。

  髮絲都濕透了,涼意往頭皮里鑽,他總算沒那麼燥熱,小腹處卻還是腫脹難忍。

  山竹咚得一聲給他跪下來,合著雙掌求他。

  「殿下您不要自傷啊!您這要是折騰病了,我要被治罪的啊!」

  聽到這動靜,殿外的宮門人也擁進來,跪了一地。

  「請殿下保重貴體!」

  差不多了,昂首挺立的將軍終於低下頭顱,裙袍上的褶皺恢復平整。

  李玄澤拽了拽衣襟,把舀子扔回水桶里。

  ……

  三日後的千秋節,皇后已病重到下不了榻,鳳座便明晃晃的空在那。

  林歲寧跟著梁王妃到奉天殿外,便聽得許辰在與幾位皇子爭執。

  「你們那天是在鳳儀宮屋頂還是椅子底下啊,給你們說看得明明白白的,說得有鼻子有眼。」

  林歲寧止住腳步。

  顯然,這是在說她了。

  二皇子說:「那日我母妃去都瞧見父皇和皇祖母審宵寧郡主了!」

  他的生母淑妃是那日圍觀的妃嬪其中之一。

  其他皇子紛紛附和。

  「是啊,我母妃也看見了。」

  許辰嗓子很大。

  「問幾句話你們就說審,那你們問我幾句,是不是也在審我啊!」

  可他畢竟是永安侯世子。

  從前就有別的皇子跟他斗過嘴,告狀到御前,結果皇帝還是偏幫著世子說話。

  被這樣懟話,二皇子氣得臉紅,卻也只能說:「關你什麼事?」

  許辰施施然道:「二皇子也不是養在深閨,沒聽說過我愛慕宵寧郡主嗎?你說關我什麼事?」

  四皇子是個嘴快的。

  「人家早已是太子的女人了,你還愛慕,世子上趕著當跳樑小丑嗎?」

  「那又怎麼,」許辰說,「我是愛慕又不是染指,愛慕犯律法嗎?」

  四皇子說:「她要不勾引你,你也不會無故愛慕她吧!」

  許辰笑了笑。

  「我還愛慕你媳婦呢,你媳婦也勾引我了嗎?」

  「你!」

  四皇子梗直脖子,青筋暴起,怒視著許辰,拳頭恨不得砸出去。

  二皇子把他往後拉了拉。

  「行了行了,是非自在人心,咱們何必跟他爭論,別吵起來叫父皇為難。」

  李玄澤走上台階。

  「二皇兄是個懂事的,那就管住自己的嘴,不造謠便不生事。」

  方才他聽得一清二楚,是二皇兄先挑起的話頭,特地拉上四皇兄五皇兄,估摸著是曉得四皇子脾氣大,話直,把人當槍子使。

  事兒挑起來了,又做和事佬,美其名曰「不讓父皇為難」。

  五皇兄倒是個沉默寡言的,從頭到尾只是旁聽,並不吱聲。

  幾位皇子向太子頷首示禮過後,二皇子一臉正色說:「太子誤會了,只是母后病重,我一時關切,才與兩位弟弟聊幾句。」

  李玄澤目光淡淡看著二皇子。

  「繼續聊,讓我也聽聽。」

  二皇子面露尷尬。

  「倒也沒什麼了。看時辰父皇快到了,我們還是先入殿吧?」

  他說的只是宵寧郡主和皇后,可誰人不知太子袒護著郡主。公然提這事,不過是想旁人多非議太子幾句。

  可他怎麼敢當著太子的面再放肆?

  李玄澤面目表情的問:「聽聞二皇兄這兩日齋戒抄經文,給母后祈福,還三步一跪的上蘭昭寺,只為給母后求個平安符?」

  二皇子謙遜道:「母后待我不薄,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李玄澤笑了笑。

  他被人議論不孝,自然會有皇子上趕著盡孝道,以顯得勝他這位太子一籌。

  這點心思,也就四皇兄稀里糊塗的沒有察覺。

  李玄澤上前一步,湊在二皇子耳邊,用只有他一人能聽到的聲量說:

  「其實我並非對母后的病情不聞不問,只是母后生病一事有蹊蹺,或許太醫中有人被收買。我是在查這事。等這事查明白,父皇和朝臣自然會知曉我並非不孝。」

  二皇子故作恍然大悟。

  「竟是這樣,那宵寧郡主?」

  「父皇自然知道她是無辜的,否則怎麼肯放?投毒一事,父皇也在查,誰若是先查個水落石頭,便是大功,必定在父皇面前大出風頭。」

  說完這些,李玄澤離他遠了一步。

  「好了,入殿吧。」

  幾位皇子簇擁著太子往殿中走去,二皇子停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十步遠之處,梁王妃向林歲寧這邊微微偏頭,輕聲說:「陛下的眼中一向只有太子,從不過問其他皇子,那些皇子們啊,自然對太子心生嫉恨,是不服氣的。大皇子早薨,二皇子自持為長,難免有些妄想。」

  林歲寧詫異的看著她。

  「您在這兒說這話,萬一給人聽見了,人言可畏。」

  梁王妃輕輕一笑。

  「怕什麼。」

  林歲寧跟在王妃身後入殿,與王妃同席而坐。

  人聲鼎沸的周遭,不少人在交頭接耳中目光若有似無地向她這兒瞟來。

  林歲寧身子往王妃這邊挪了挪,小聲問:

  「您看來,殿下不會有事的,對嗎?」

  梁王妃把她手握過來,放在自己腿膝上,笑著說:「陛下當然是認定了儲君,才會對你如此介懷。太子不會有事,你放心。」

  林歲寧心生感激。

  王妃特地做如此親昵之態,便是告訴打量的眾人,她依然認可這個女兒,並不認為女兒犯了什麼品行不端的事,以至於避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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