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我想要個名分

2024-10-31 18:28:56 作者: 愛吃泥鰍的小蚯蚓
  「不小心,打翻了水……」

  這個藉口太蹩腳,再加之她目光閃閃爍爍,一副做錯事的模樣,方晚葶半個字也不信。

  「他碰你了?」

  「沒,沒有。」

  方晚葶深深看了她許久,似是在仔仔細細的看她有沒有說謊,又似在透過她看另一番塵世,另一個人。

  林歲寧看到姨母眼底緩緩泛起紅絲,有些不明所以。

  「姨母?」

  方晚葶收回目光,嘆息道:「你長大成人了,姨母往後能為你做的,除了好好活著,就再無其他了。」

  孩子長大了,有些事,自己能為自己做主。

  而她干涉太多,得來的結果便是孩子對她撒謊,不再實誠。

  方晚葶推開殿門走出來。

  荷包蛋靠著門口那棵樹,看她出來,嘟囔道:「有什麼用啊,攔得住初一,攔得了十五嗎?方姐,你知不知道太子殿下還沒有過女人,多少人爭著搶著想做第一個。」

  他除了向著自家主子,更覺得方晚葶這事做的莫名其妙。

  那麼大個靠山在這兒,傻子才不曉得靠。

  方晚葶說:「歲寧的母親走的早。」

  荷包蛋不知她為何說這個。

  「嗐,這世上無父無母的多的是。」

  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方晚葶又說:「我做這個妾室,被人恥笑輕蔑了多年,但若熬了這麼久,旁人依然指責歲寧沒娘教,品行不端,那我還有什麼臉,去面對我九泉之下的姐姐。」

  荷包蛋張了張嘴,又合上。

  良久後,才底氣不足地說:「也不叫品行不端吧,天下女人,本就任太子挑選,林姑娘只是被太子選擇而已,旁人若說是非,那是出於嫉妒。」

  他頓了頓,問:「方姐,你是不是被太多人指責不潔身自好,所以太在意清白?」

  方晚葶眸色幽遠。

  「或許吧。」

  「其實太子人很好的,」荷包蛋由衷說,「我們在太子身邊呆了十來年了,也算看著他長大的,太子心地真的很好,也是頭一回見他對一個姑娘這樣上心,我是覺得,他不會欺負林姑娘的。」

  方晚葶笑了笑。

  「那就借你吉言。」

  小閨女動了芳心,心甘情願的,對方又是太子,她能有什麼辦法。

  只能燒香拜佛,向老天求一份安穩。

  她笑起來,陽光灑在她臉上,顯得她一雙眸子如秋水般波光粼粼。

  荷包蛋憨笑。

  「其實你好像比我還小點,太子殿下管你叫姨,我總不能管你叫妹妹,只能叫你方姐,你不介意吧?」

  方晚葶沒再跟他攀談,看了眼台階上伸懶腰的呆呆,抬步離開。

  ……

  過了午時,太子會在崇文殿裡看文書。

  宮人在殿中另外搬了張矮几,林歲寧就坐在這兒翻書。

  太子執著地要她學琴棋書畫。

  她清早要練琴下棋,午後看書練字,被安排得滿滿的。

  李玄澤時不時看她一眼。

  「不懂的地方問我。」

  「是。」

  林歲寧一目三行,但事實上啥也沒看進去。

  密密麻麻的字眼催人入眠,不知不覺,她便枕在了書上,淺淺睡去。

  李玄澤拿過架子上的玄色莽紋披風,輕輕蓋住她肩膀。

  她在睡夢中羽睫顫了顫。

  李玄澤盯著她緊抿的杏唇,鬼使神差地湊了上去。

  小雞啄米一般,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林歲寧迅速別過臉去,很冷淡的說:「殿下,男女授受不親。」

  李玄澤尷尬的想找地縫鑽進去。

  他沒想什麼男女禮節,之前她都主動吻他了,他以為親一下不是件很過分的事。

  可她現在說男女授受不親,就顯得他吃人豆腐,幹了流氓行徑。

  林歲寧腦袋靠在矮几上,迷濛的眼看著他。

  蓋披風的時候她就醒過來了。

  她就想看看太子蓋了披風還不走是想幹什麼。

  側妃,庶妃,昭儀,昭媛,良娣,良媛……那麼多名分,一個都沒有給她。

  男子豢養一個姑娘,無非是愛或欲。

  這麼日復一日的在東宮住下去,早晚有破男女大防的時候。

  可她無名無分的,到時候真生下來孩子,自己都不配養。

  「我想要個名分。」

  李玄澤喉間一滾,「再等等。」

  「等多久?」

  「不知道,」李玄澤無力道,「我父皇總以為高門才出大家閨秀,所以你好好學琴棋詩畫,他那邊鬆了口,這事就容易了。」

  林歲寧起身,拿下肩膀上的披風,疊好放在桌上。

  奇怪,第一次在百花宴見面當天,太子就安排孫清教授她功課。

  難道早在那時,太子想的便是讓皇帝認可她?

  怎麼可能呢,那只是一面而已。

  可除了這個理由,還能怎麼解釋當初太子的舉止?

  或是,她真的很像那個姑娘?只一眼,就叫太子認定她了?

  她記得那時太子醉酒親了她,太子還說醉話:你也沒少親我。

  那個姑娘,跟太子親過很多回嗎?

  李玄澤見她神色黯然,一把將她拉到懷裡來。

  「不信我?」

  他垂眸看著她,眼底墨色翻湧。

  「歲寧,我沒有在敷衍你,只是立太子妃茲事體大,非我一人能定,到底要等多久,我給不了你承諾。」

  林歲寧鼻頭髮酸。

  「你別拿這樣的話哄我。」

  太子妃之位她從來沒有妄想過。

  啟元朝每一任太子妃和皇后都出身高門,從來沒有麻雀飛上枝頭的先例,頂多做個寵妃。

  在她的設想中,能做一個被偏愛的側妃,或許已是隆寵至極。

  可他說要她做太子妃,還要她等。

  都說君無戲言,可到底這只是一句空話。

  「沒有哄你,」李玄澤握住她兩邊肩膀,認真的看著她,「我非你不娶的。」

  林歲寧看著他的眼睛。

  他眼裡的光很堅定,讓人無法抗拒,無法逃避。

  明明想好,不去相信任何虛無縹緲的承諾,可她竟鬼使神差的心生雀躍。

  山竹跑進來時,李玄澤正慢慢低頭靠近她的唇,她這回沒有躲的打算,剛觸碰到柔軟的唇邊,急躁的腳步聲使黏糊的兩人迅速分開。

  林歲寧紅著臉退到一邊去。

  李玄澤回坐到椅上,懊惱的心想,這山竹要說不出點重要的大事來,今日非得狠狠罵他不可。

  山竹說:「殿下,梁王妃派人將周稷卿送來了!」

  這兩日裡,梁王夫婦可謂是大幹一場,鬧了和離。

  連剛啟程準備去邊關的世子聞知許也給驚動了,請旨徹夜兼程的趕了回來,就為了調解父親母親這點事兒。

  李玄澤原想趁亂去把周稷卿搜尋出來,梁王妃丟給他一句話:你要信得過我,就等著,周稷卿我會送來你手裡,梁王的罪證我也會親手交給你。

  他便按兵不動,等上幾日。

  聽到周稷卿三個字,林歲寧問道:「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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