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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籌謀終身(二更)

2024-10-30 14:46:20 作者: 鄉村原野
  黃鸝聽說她說得這樣鄭重,還說要自己幫忙,馬上產生被重視的榮耀,急忙挺了挺小胸脯,問道:「要我幫什麼忙?二姐你說!」

  她是無不從命的。

  黃雀兒小聲問:「黃鸝能幹什麼?」

  杜鵑也小聲道:「用處大著呢。黃鸝,你聽好了:明兒你纏著爹,一天不許他去奶奶家。」

  黃鸝也不管杜鵑用意,只管點頭道:「好!我就,我就喊爹去竹林子挖筍子。」

  她說的是挖冬筍,就是還沒冒頭的竹筍。

  這個東西用臘肉燜最好吃了。

  杜鵑忍不住贊她聰明。還說索性喊隔壁的大頭伯伯也帶冬生去。等回來,她一定用筍子好好做些菜犒勞他們。

  黃鸝更開心了。

  「那二姐姐明晚上能跟我說事情麼?」

  小女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杜鵑點頭道:「肯定要跟你說的。後面還要你幫忙呢。」

  她這一會兒,腦子已經高速旋轉起來了,朦朧中有了個計劃的雛形,但還不具體。

  黃鸝大喜。

  這樣神秘、三姐妹同時商議、還瞞著爹娘的事,對她有著無比的吸引力,她為能參與其中而感到榮耀。

  杜鵑見黃雀兒半天沒吭聲,暗示道:「只要爹不去奶奶家,他們就不能做決定。我們就有空閒準備了。」

  黃雀兒已經想過來了,輕輕點頭。

  初步商議定,杜鵑道:「先睡。明兒許多事呢。」

  往後靠了靠,才發現後背凍冰涼。她急忙鑽進被窩,順手把黃鸝軟軟的小身子扯到懷裡抱著,互相取暖。

  那一頭,黃雀兒也睡了。

  可是,這一夜,她註定別想睡安穩了!

  心裡記掛著事,第二天雞叫頭遍的時候,杜鵑就起來了。

  她剛悄悄下床,就聽見身後窸窸窣窣的,黃雀兒也起來了。燈光下,杜鵑看出她明顯沒睡好,眼底有些黑,精神憔悴。

  杜鵑忙囑咐她早上煮幾個白水蛋給娘和黃鸝吃,順便拿一個剝了殼的熱雞蛋在眼下滾幾遍,消除眼腫。

  黃雀兒點頭,輕聲問:「你去練功?」

  杜鵑點頭,也輕聲道:「嗯,順便找林春說那事。」

  黃雀兒因疲倦而導致有些萎靡的精神就提了起來。

  昨晚,她輾轉反側想了一晚上,也不得結果。後來又想,還得妹妹先弄明白了夏生樂不樂意娶她才成。不然,她也是瞎忙活。

  夏生會答應娶她嗎?

  小女娃不確定起來。

  這可不是送些好吃的給她吃那麼簡單了,也不是幫她烤魚,也不是幫她背茶葉簍子……

  這是一輩子的事兒。

  杜鵑一見黃雀兒忐忑的神情,便知她不安,忙安慰道:「姐姐別急,等我去找了林春,他去問了夏生哥哥就曉得了。不用多少時候,早飯後就該知道了。」

  黃雀兒抿嘴點點頭,竭力平伏心中緊張。

  杜鵑飛快地穿了一套寬鬆的單衣褲,小跑著去廚房洗漱後,跟刷鍋洗灶的黃雀兒招呼了一聲,拉開晨運的架勢就向院外跑去。

  天雖然還沒亮,然在月光的照射下,房屋樹木皆清晰可辨。杜鵑出了院子,朝隔壁看去,見院門還關著,便站在外面等。

  果然,才等了一會,就聽「吱呀」一聲響,林春出來了。

  看見杜鵑在外面,林春驚訝地輕叫「杜鵑?」

  杜鵑能起這麼早,可是很少有的。

  杜鵑將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小聲道:「走。邊走邊說。」

  林春聽了忙閉嘴,跟她一起往任三禾家走去。

  路上,杜鵑三言兩語跟林春說了事情經過。微聲如耳語,又仿佛夏蟲的呢喃,與自然之音融合成一片。

  對林春,她沒什麼可瞞的。

  「怪不得昨晚二哥問那些?」林春脫口道。

  「夏生哥哥問什麼了?」杜鵑忙問。

  「問……嗨,說不清。我等下回去再問他。」林春似乎不知如何跟杜鵑說。

  原來,昨晚夏生在飯桌上話忒多,一會問林大頭可幫大哥秋生挑好了媳婦,一會問林春跟杜鵑怎還不定親。

  林大頭從臘月起就為林春的事懸心,正不耐煩呢,也不說緣故,就罵幾個兒子不爭氣,說自己養了幾個討債鬼等等。

  罵得夏生沒了言語。

  林春奇怪二哥怎會管這閒事,這時才隱約明白。

  他心裡很歡喜,巴不得這門親能成。——要是黃雀兒成了他二嫂,那他跟杜鵑就是親戚了。

  然杜鵑告訴他:「這事兒有些難呢。林春,強扭的瓜不甜,你一定要問清你二哥,可樂意娶我姐姐,然後咱們再商議下面的事。這事先不要跟大人說。咱們得想個萬全的主意才成。因為我爺爺奶奶肯定會阻攔的,我娘也不一定會答應。」

  她和林春的事還沒定奪呢,馮氏肯定不會把黃雀兒許給夏生的。

  林春忙道:「你先跟我說,要是我二哥樂意,你可有好主意讓他們定親?說出來我幫你想想可成。」

  杜鵑道:「我當然要告訴你了。」

  她覺得,跟林春商議比跟家人商議還要靠譜。

  於是,她便如此這般對他說了一番話。

  林春聽了眼睛一亮,道:「這事十有八九能成。我爹那邊包在我身上了。你爹那裡還要靠你和雀兒姐姐,還有黃鸝。」

  杜鵑十分高興,問:「你也覺得這主意好?」

  林春道:「好!這才是上策。」

  兩人放慢了腳步走,把這事說完了,也到了任三禾家門口。正趕上九兒也來了,於是三人去後院各自練功。

  這一早上,林春練功有點走神。

  杜鵑就更不用說了,正是心無二用,老出岔子。

  任三禾訓練她輕功是從踩梅花樁開始的。那樹樁不是栽在空地上,而是栽在一個圓池子裡,池子裡灌了水。一開始,那池子直徑只有兩米,後來漸次擴大。

  才練了幾個月,杜鵑的新鮮勁頭就過了。加上踏梅花樁腿上都是負重的,背上也背了重物,真是苦不堪言。她就開始偷懶。

  任三禾卻不放過她了,天天早上讓林春叫她起床。

  杜鵑怕被人聽見丟人,林春一喊她就起來了。

  如此堅持了兩三年,雖然有點長進,比起林春和九兒來,可就差遠了,動不動就踩空了,從樹樁上掉進水池。

  某一日,任三禾將池子裡換上了大糞水。

  當杜鵑渾身臭烘烘地從糞池裡爬上來,差不多要哭了,「這是誰出的餿主意?忒損了!」

  損是損,可是,從此她的進步卻神速起來。

  除非那天找藉口不來,來了的話,必定是萬分小心、拼了小命也要爭取不落糞池。

  任三禾對這結果十分滿意。

  可是,今天早上,杜鵑又掉糞池裡去了。

  她氣得要哭,「這怎麼洗呀!小姨父,我都很用功了,把這池裡的大糞水換了吧!我保證不偷懶了。」

  任三禾喝道:「不偷懶?你剛才在想什麼?」

  杜鵑心虛地說不出話來。

  任三禾道:「練功要全神貫注,豈容你三心二意?要是這池子裡換了清水,我怕你更不在意了。」

  杜鵑哭喪著臉從池子裡爬上來,接著踩梅花樁。

  沒錯,這就是懲罰——掉糞池裡不准馬上去洗澡換衣裳,而是帶著一身臭起繼續練。

  這麼倒霉催的法子,她能不進步嘛!

  敢不進步嗎?

  日上三竿的時候,三個娃才結束了苦練。

  九兒剛要跟杜鵑說話,身邊刮過一陣風——一陣臭風。是杜鵑,她一溜煙往前院跑去,轉眼不見蹤影,只留下「暗臭浮動」。

  九兒哈哈大笑,林春也忍不住微笑。

  杜鵑飛奔到前院,小姨早得了她掉糞池的信兒,已經給她燒好了水,於是急急忙忙沐浴換衣,連頭也洗了。

  洗完了,她把臭衣裳一包,喊一聲「小姨,我走了。」又往家飛奔。

  任三禾看著她的背影納悶不已。

  回到家,正趕上吃早飯。

  黃雀兒看見杜鵑披著濕頭髮,急忙拿干手巾給她包頭,又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她。

  杜鵑對她點頭,微聲道:「說了。」

  黃雀兒便低下頭,嘴角帶笑,面色微紅。

  這時黃鸝笑問:「二姐姐又掉糞池裡去了?」

  笑眯眯的有些幸災樂禍。

  杜鵑白了她一眼,道:「你忘了我昨晚跟你說的話了?」

  黃鸝眼珠一轉,便想起「大事」來。於是鬧著老實爹,說要去竹林子裡挖筍子,說二姐姐說的,用冬筍青蒜燜肉最香了。

  老實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馮氏呵斥黃鸝道:「你又鬧哪樣?」

  「讓爹去。」杜鵑湊到馮氏身邊輕聲道,「爹走了也好。娘,待會吃了飯,你還去房裡歪著,我去喊林嬸子過來陪你說說話。我怕奶奶要喊你過去幫忙煮飯。」

  見馮氏猶豫,她忙又道:「也不是要娘故意偷懶。昨天鬧得那樣,娘去了白受氣,奶奶還不痛快。還是不去的好。我跟姐姐都能燒一頓飯待客,小嬸跟大妞姐姐為什麼不能?大妞姐姐比我們還大呢!」

  馮氏一想可不是麼,便點頭道:「娘聽你的。」

  杜鵑便放心了。

  一轉頭,聽見黃鸝嘰嘰喳喳地跟爹說,晌午肯定來不及回家,帶些米糖、花生和五香茶葉干,累了好吃,便忍不住瞅著小妹笑。

  黃鸝看見她讚賞的目光,十分得意。

  今兒她一定要把爹纏住一天,不讓回家。

  杜鵑也跟著湊趣,說等會幫他們收拾包裹;又慫恿老實爹,叫喊大頭伯伯也去,「要是能發現一個竹鼠洞,挖一窩竹鼠出來,那不是好運氣!爹你也能跟著大頭伯伯學著怎樣找竹鼠洞。」

  老實爹一想果然是這樣。

  再說,他單獨帶小閨女去,也清冷了些,不如把林大頭、老秤砣都喊上,大家一塊去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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