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肩上,有胎記

2024-10-29 15:56:36 作者: 沉默如你
  老天爺啊,帶毒的毛巾怎麼跑大小姐臉上去了!

  何嬤嬤打了個激靈,飛奔上前,薅下蘇錦瑟臉上的毛巾,塞進了自己的袖子裡。

  蘇芩秋注意到,何嬤嬤的動作雖然快,但只捏住了毛巾的邊角,好像生怕觸碰到中心位置似的。

  蘇錦瑟這才回過神來,慌亂道:「怪我多事,非要給大丫擦臉,惹了妹妹生氣,要不我先回去了,免得打擾你們的雅興。」

  蘇芩秋道:「你走可以,何嬤嬤留下,好歹是照顧了我十來年的老人兒,我想跟她敘敘舊。」

  蘇錦瑟這會兒哪有心情管何嬤嬤,胡亂點了點頭,匆匆走了。

  何嬤嬤不知道蘇芩秋要幹什麼,心跳得就像打鼓。

  這時三七尋了過來,蘇芩秋先讓她把大丫帶回去了。

  四周再無旁人,蘇芩秋坐了下來,悠悠地道:「何嬤嬤即便在鄂州鄉下的時候,也靠剋扣我的月錢,活得很滋潤,從沒過過什麼苦日子。

  怎麼如今跟了蘇姨娘,倒勤儉節約起來了,連塊用過的髒毛巾都捨不得丟,非要塞進袖子裡?」

  何嬤嬤沒想到她竟如此細心,趕緊把毛巾拿出來,遠遠兒地一丟:「剛才奴婢太著急,忘記扔了。」

  「我讓你扔了嗎?」蘇芩秋臉一板,「撿回來!哪裡學來的鋪張浪費,毛巾只用一次就扔?」

  何嬤嬤不敢不聽,只好又把毛巾撿了回來。

  蘇芩秋翹了翹唇角:「我看這毛巾還乾淨得很,何嬤嬤先用它擦把臉,再帶回去吧。」

  何嬤嬤慌了:「夫人,毛巾髒了,已經髒了,奴婢拿回去洗一洗再用。」

  「你是在跟我頂嘴?」蘇芩秋手一伸,折下欄杆邊的一截樹枝,把毛巾挑起來,朝何嬤嬤臉上一甩,「也罷,你不肯自己擦,那就讓我來幫幫你。」

  「不要啊!」

  何嬤嬤朝地上一趴,撅起屁股,死死抱住了頭。

  「我親自給你擦臉,你還敢躲?真是不識抬舉。」蘇芩秋一腳把她踹翻在地。

  何嬤嬤摔了個四仰八叉,睜眼一看,那條毛巾,正晃晃悠悠地垂在她眼前,隨時都有可能落到她臉上!

  「夫人,使不得,使不得,毛巾上有毒啊!」何嬤嬤嚇得屁滾尿流。

  「有毒?你竟妄圖給大丫下毒?」蘇芩秋微微彎腰,那毛巾離何嬤嬤的臉更近了。

  何嬤嬤嚇得閉上了眼:「不是奴婢,不是奴婢,是白姨娘逼著蘇姨娘乾的!」

  原來兇手不止有蘇錦瑟,還有白姨娘。

  她們以為,大丫只是個丫鬟,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敢動她的女兒,真是好大的狗膽!

  蘇芩秋瞅著何嬤嬤笑:「如果我去告訴白姨娘,您跟我告了密,她會不會饒了你?」

  何嬤嬤嚇得又把眼睛睜開了:「夫人,奴婢賤命一條,死了有什麼用。你留著奴婢,奴婢什麼都告訴您!」

  蘇芩秋眉頭一挑:「想活命?那得看你告訴我的事,我感不感興趣了。」

  ————

  三七帶著大丫回到金戈院,聽她講了遇見蘇錦瑟的事,覺得倒霉極了,趕忙叫章嬤嬤打來熱水,給她洗澡,去去晦氣。

  章嬤嬤脫下大丫的衣裳,叫道:「哎喲,大丫肩膀上好大一塊胎記,以後嫁人了人,在相公面前把衣裳一脫,只怕要遭嫌棄。三七,夫人藥膏多,你快去找個能祛胎記的,我給她塗一塗。」

  三七很不以為然,但還是去了。

  她在存放藥膏的柜子里翻來找去,顧澤夕走了過來:「在找什麼?」

  三七照實答了:「大丫右邊的肩膀上有塊胎記,章嬤嬤說不好看,奴婢來找找藥膏,看能不能給她褪了。」

  胎記?顧澤夕問道:「什麼樣的胎記,有多不好看?」

  三七答道:「也沒多難看,張牙舞爪,倒像只紅色的麒麟。」

  紅色的麒麟?!

  顧澤夕從懷裡取出一塊玉佩來:「這樣的麒麟?」

  三七連連點頭:「就是這個形狀,幾乎一模一樣。」

  顧澤夕握著玉佩的手,激動得微微顫抖,半晌方才控制住情緒,若無其事地對三七道:「吩咐下去,大丫有胎記的事,不得泄露。女孩子家的胎記,非同小可,萬一被宵小之輩知道,拿來做文章,她的清白就毀了。」

  三七連忙應下了。

  ———

  梨棠院。

  蘇錦瑟玩命似的,把臉洗了一遍又一遍,仍然不敢停。

  她的肚子,已經隱隱疼了好一會兒了,但她顧不上。

  「大小姐,別洗了,臉都洗禿嚕皮了。」嚴嬤嬤勸道。

  「少廢話。」蘇錦瑟拿著毛巾,使勁擦臉。

  她敢不洗嗎,毒液沾她臉上了,毀容了怎麼辦!

  眼瞅著她的臉,越洗越紅,越洗越腫,嚴嬤嬤趕緊道:「蘇姨娘,您別白費功夫了,奴婢這就去找白姨娘拿解藥。」

  原來白姨娘有解藥?怎麼不早說!蘇錦瑟一毛巾甩到了她臉上:「那你還不快去!」

  嚴嬤嬤馬不停蹄地去了信陽候府,把事情始末,跟白姨娘講了一遍。

  蘇錦瑟給野種下毒,結果毒沾自己臉上去了?!她這不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嗎!都怪她,這些年把她保護得太好,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白姨娘著急上火,趕緊把解藥交給了嚴嬤嬤,又不忘叮囑她:「告訴大小姐,大丫必須除掉,記得再找機會,對她下手。」

  嚴嬤嬤點頭應下,趕回寧遠候府,把解藥給了蘇錦瑟:「大小姐,白姨娘說了,這解藥靈得很,朝臉上一塗一抹,就再也不用擔心毀容了。」

  蘇錦瑟放了心,趕緊拿出帕子,準備蘸取解藥,朝臉上塗。

  正在這時,房門呯地一聲被踹開,蘇芩秋闖了進來,後面還跟著探頭探腦的葛氏。

  蘇錦瑟嚇了一跳,差點把藥瓶給摔了。

  蘇芩秋看著她手裡的藥瓶問:「蘇姨娘這是在幹嗎?」

  蘇錦瑟佯裝鎮定:「我新買了一瓶花露,正打算試試,倒是不知夫人不告而入,是什麼意思?」

  「你不過一個妾,我進你的房,還需要通報不成?」蘇芩秋嗤笑一聲,沖後面的葛氏一揮手,「兒媳婦,這瓶花露來路不正,給我拿過來,就地銷毀!」

  她要毀了她的解藥?!

  蘇錦瑟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葛氏正愁沒有整治蘇錦瑟的機會,跟兔子似的一竄,衝到了蘇錦瑟跟前。

  「快,快給我攔住她!」蘇錦瑟急得大喊。

  嚴嬤嬤等人馬上攔住了葛氏,把蘇錦瑟護到了身後。

  蘇芩秋冷笑:「蘇姨娘真是了不得,手下的嬤嬤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來人,把這幾個刁奴給我拖下去,交給二夫人和三夫人處置!」

  幾個婆子應聲而入,架起嚴嬤嬤等人,強行拖了出去。

  蘇錦瑟傻了眼,攥緊藥瓶,連連後退。

  現在只剩她一個,葛氏哪還會讓她躲,使勁兒掰開她的手,搶過藥瓶,砸了個粉碎。

  解藥,她的解藥!蘇錦瑟悽厲慘叫,如喪考妣。

  葛氏奚落她道:「虧你還是侯門嫡女,一瓶花露就讓你叫得像殺豬。」

  她說著說著,忽然驚得瞪大了眼睛:「你的臉怎麼了?」

  蘇錦瑟飛奔到銅鏡前,銅鏡里,映出了一張紅腫潰爛的臉,汩汩地朝外冒著膿,噁心得能讓人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藥效發作了!她的臉毀了!

  蘇錦瑟渾身打顫,發瘋似的趴到地上,翻找藥瓶碎片。有些帶弧度的碎片上,還有殘留的解藥。

  她還想著挽救這張臉?蘇芩秋冷笑著走過去,狠狠踩到她的手背上,用力地碾了碾:「蘇錦瑟,你敢對大丫動歪心思,這是你應有的下場。」

  蘇錦瑟疼得差點暈過去,拼命想把手抽出來。

  葛氏有點被嚇著,哆哆嗦嗦地勸蘇芩秋:「夫人,饒了她這遭吧,她畢竟懷著孩子。」

  「懷著孩子又如何?不過一個奸生子,就算掉了,老太君還會責罵我不成?」

  蘇芩秋腿一抬,一腳踹到了蘇錦瑟臉上。

  「你給我記好了,敢再對大丫動手,你一定會死得很慘。」

  蘇錦瑟被踹得眼冒金星,恨不得暈死過去算了。

  葛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凶神惡煞的蘇芩秋,嚇得腿發軟。

  蘇芩秋冷冷地看向了她:「你也最好給我記住了,敢動大丫,蘇錦瑟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葛氏點頭如小雞啄米,生怕反應慢了,也要被她踹上一腳。

  「還有,管好你兒子的妾,如果再有下次,我連你一起弄死。」蘇芩秋丟下這一句,轉身揚長而去。

  葛氏想看看蘇錦瑟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事,但剛靠近,就被她那張臉噁心得想吐,把她丟給春紅,自己上楓林院找顧遠風去了。

  何嬤嬤躡手躡腳地回到梨棠院,看見蘇錦瑟癱在地上,整張潰爛流膿,嚇了一跳。

  她強忍著噁心,把蘇錦瑟從地上扶起來,趕緊放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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