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天道無情，但有靈

  「你的名字叫什麼？」

  「胭脂。」

  「沒有姓？」

  「我娘是妓女，生下來之後，我爹不認我，所以我沒有姓。」

  「好吧。」

  葉殊撐起一抹苦笑，好嘛，原來這牙尖嘴利的小丫頭，竟然就是胭脂師叔，怪不得怪不得。

  看來冥冥之中，自己要收她為徒弟。

  「還有我！」

  「我也要！」

  這時候，另外兩個髒兮兮的女孩也衝上前來。

  「你們不會是叫胡玲，和烏媚月吧？」葉殊遲疑。

  「哇！他沒問我，就知道我的名字，他好膩害。」

  「是呀是呀，這人太有本事了，跟著他絕對吃喝不愁。」

  兩個小姑娘神采奕奕說道。

  而這時候胭脂小姑娘得意洋洋起來，「好，我現在就是你的大徒弟，你放心，你收了我，我今後一定會學有所成，你老了我會好好孝敬你。」

  葉殊有些忍俊不禁，這小丫頭說話挺中聽的。

  而這時候一直在觀望的小洛九嫣頓時受不了了。

  她上前噘著嘴道：「抱歉你們來晚了，現在你們想要拜師，也得排在後面，嫣兒我才是你們的大師姐。」

  「她？她不是你女兒嗎？」胭脂頓時慌了神，不甘地問道，孩子的情緒變化就在頃刻之間。

  葉殊笑而不語，點了點頭。

  而胡玲和烏媚月同樣有些失望，在被煉瞳大王關押這段時間，胭脂早就成了她們的主心骨，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靠山，但胭脂姐姐不能成為老大，確實不太好。

  看著她們幾個小姑娘之間濃濃的硝煙味道，葉殊想必是知道這幾個師叔和洛九嫣是為什麼不好相處的原因。

  「既然如此，我們打理打理。」

  葉殊看著這座無主的宮殿，正合適做根據地。

  之前帶著小洛九嫣還可以走南闖北，現在帶著這些個小姑娘，太過招搖撞市，還不如就在此地安居下來，過些清靜日子。

  很快，五天過去，這裡就被葉殊打造成一個巨大的城堡。

  還取了一個名字，叫繽紛頂，原因是這幾個小姑娘吵吵鬧鬧的，葉殊的生活確實變得繽紛多彩起來。

  「師尊，大師姐打我！」

  「打回去啊。」

  「我打不過她，她都已經快金丹了。」

  「那你學點其他的，比如說吵架，把她吵贏了也是贏。」

  「好！這個好！」

  ……

  「師尊，大師姐說我腦子不聰明。」

  「你別往心裡去，她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

  「可她嘴巴也不像刀子呀。」

  「不是，我只是比喻比喻。」

  「我知道，我只是想說，她的嘴真不像刀子，一點都不像。」

  「我覺得哈，你大師姐說的還蠻有道理的。」

  「師尊，連你也這樣說我嗚嗚嗚！」

  「誒？別跑！我不是這意思。」

  ……

  「師尊，我受夠她們了，這群白痴你怎麼願意收她們為徒弟。」

  「嫣兒，她們已經沒有地方去了，就像當初你娘親交代給我的那樣，你說我要是拒絕的話，早就拒絕你了。」

  「可是師尊，我真有點受不了，不行，我得去打她們一頓，不然真是睡不好覺。」

  「誒！你！下手輕點哈！山上草藥可沒多少了。」

  夜晚，夜深人靜之下，葉殊每每回想起來白天發生的事，都一個人忍不住捧腹大笑，完全沒半點平日裡師尊的威嚴。

  「師叔師尊她們小時候，竟然這麼調皮搗蛋，也太有意思了。」

  真的，每次想起她們爭執的時候，葉殊眼淚花都要掉下來。

  「這樣的日子，真希望能夠永永遠遠一直下去。」

  一晃，到了第二年過年，葉殊卻因為一件事，嚇得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師尊，大師姐又犯病了！你快過去看看。」

  一聽到門外胡玲的叫喊聲，葉殊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來到小洛九嫣的床前，看著在床上渾身抽搐，面目扭曲，不停從喉嚨之中發出古怪聲響的洛九嫣，他連忙上前摁住。

  但一接觸到洛九嫣的身體，立馬就有一股冰冷至極的寒意籠罩葉殊的雙手，瞬間就起了冰碴子。

  而洛九嫣此刻發出一聲聲古怪叫聲：「殺了你！殺了你！！！」

  葉殊忌憚地收回了手，表情漸漸凝固。

  「果真，和外界傳聞的那樣，她是第九天魔王轉世。」

  據說第九天魔王在萬年前，仙人還沒出世的時候，就是古之惡神，掌管著毀滅天道，一旦降臨世間就會召喚十八天魔，毀滅人世。

  也正是如此，那些人才會這麼瘋狂地去追殺洛九嫣，扼殺於搖籃之中。

  「今天是她八歲生日，隨著年齡增長，蟄伏在她體內的魔性就會復甦。」

  「我……該怎麼辦？」葉殊望著逐漸失控的她，心裡好生怨恨，恨自己的無能，即便是逆流到三百年前，也要見到洛九嫣受苦。

  而與此同時，他在埋怨自己的時候，他眉心之處有一抹黑色物質鑽了出來。

  洛九嫣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抱住了葉殊，貪婪地吸食著他身上的黑色物質。

  「這……是我在光陰長河上吸收的怨恨。」

  葉殊被嚇了一跳，洛九嫣體內的天魔竟對自己吸收過的黑色怨恨感興趣，而且願意吸食。

  無疑是一個好消息，這些怨恨在他體內也是侵蝕心神的邪祟，被吸走反倒是減輕了負擔。

  唯一讓她擔心的是，洛九嫣吸收完這些之後會不會出問題。

  很快，洛九嫣終於停止了吸食，她體內的天魔似乎吃了個飽飽的，也就此消停下來。

  逐漸恢復了平靜。

  而洛九嫣也安穩地睡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渾然不知自己發生了什麼。

  葉殊嘆了口氣，看來任重而道遠，要處理這天魔，還得想其他辦法。

  而洛九嫣再一次發作的時候，就是三年過後。

  她已經變成了青蔥少女。

  葉殊在這三年之中，查閱了不少古籍，想要將洛九嫣體內的天魔給除去。

  卻發現沒有一個成功的案例。

  大多數都是第九天魔王甦醒，開始禍害黎明百姓，最後在她殘害了大片天下，消耗完體內的魔力之後，才會死去，然後人間重新洗牌，留下它的可怕傳說，等待下一次降臨。

  葉殊知道，就連自己發現她能吸食黑色怨恨也是他第一個發現的。

  所以，這條路，他要一個人開闢。

  當這第二次用黑色怨恨餵飽洛九嫣體內的天魔時，葉殊感覺到不太妙。

  從她出生到第一次發作用了八年，第二次用了三年，下一次會不會更短呢？

  結果是肯定的！

  在洛九嫣十三歲的時候，她體內的天魔再度發作！

  葉殊依舊沒有找到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只能再次用黑色怨恨去餵養它。

  但葉殊體內的黑色怨恨已經失去了三分之一，按照天魔胃口會越來越的情況下，用不了幾年就可能會撐不下去，到時候洛九嫣體內的第九天魔王復甦會發生什麼，無法想像。

  「難道說，我得回到光陰長河之上繼續吸收怨恨，再回來餵給她體內的天魔？」

  「這……並不能解決根本，而且我一旦回到長河之上，再次逆流的話，興許到達的地方，到達的時間都不相同，我有可能會錯過她天魔發作。」

  葉殊抱著腦袋，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該如何解決。

  更何況他的處境可是外界世人皆知的魔尊，也沒有其他人願意幫他。

  眼下，只有一個人，或許他有辦法。

  九轉仙君！

  而他現在在光陰長河之上。

  「唉，沒有辦法。」

  葉殊看著已經長大成翩翩少女的幾個姑娘，無奈道：「為師要出去一趟，有可能回來有點久，你們幾人在山上別惹是生非，多多修行。」

  「師尊，你要是一走，大師姐犯病了該怎麼辦？」胭脂小聲地問道。

  「這幾年不會。」葉殊上次在洛九嫣發作的時候，一次性將體內的怨恨全塞了過去，可惜的是沒把天魔撐死，不過也能熬過四五年時間，不受影響。

  「好，好吧。」

  「師尊，保重。」

  等他走到外面，洛九嫣跟了上來。

  「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師尊，如果有那麼一天，你能殺了我嗎？」洛九嫣低著頭，不敢直視著她。

  少女心中滋味，葉殊怎能不知道，他輕輕搖頭：「不會。」

  說完這話，他便消失在原地。

  來到光陰長河，紙船上面。

  一望船頭，九轉仙君正悠閒的躺在上面假寐。

  「回來了？」

  「嗯，我遇到一些麻煩事，想要請仙君指點。」

  「說來聽聽。」

  葉殊將洛九嫣的問題講給他聽。

  九轉仙君立馬來了精神，覺也不睡了，坐在船邊，露出沉思的神情。

  「第九天魔王，可不好對付，你想要去除它，最好的解決辦法，那肯定是將轉世之人剷除。」

  葉殊干苦一笑，「如若我願意做的話，豈會浪費一次機會，來見前輩你。」

  九轉仙君也不由一笑，看著葉殊，說道：「你就認為我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就連這種事都解決得了嗎？」

  聽到這話，葉殊心頭為之一緊。

  難道說就連他也無法解決。

  那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他頭一次感覺前途一片黑暗，即使是見到了心愛之人，也無法改變現狀。

  「不過，有個可能，能幫你解決這一問題。」

  「什麼可能？」葉殊頓時抖擻精神，如同臨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緊緊不放。

  「前輩，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

  「你別高興的太早，此事風險極大，比讓你走天無絕人之路還要困難。。」

  「前輩你但說無妨！」葉殊已經不管不顧。

  九轉仙君抬起頭，指向了那深邃不見其頂的上空。

  「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說的是，你不妨問一下蒼天。」

  「啊？」葉殊表情錯愕，問天，這又是什麼招數。

  「天道無情，但有靈，你若是能讓它感興趣，說不定會給你一些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