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天無絕人之路

  空蕩蕩的蒼穹，放不下一個人的心。

  繁華的白帝城，容不下一個人的身影。

  李長生看著葉殊這樣持續有一段時間，他不想打破少年心中的那份美好，但又想起自己欠下某人一條命，終究是說道：

  「別傻了，與其繼續自欺欺人下去，還不如早日追上她的腳步。」

  話音落下，葉殊這才願意把眼皮眯開一條縫。

  他不舍地轉過頭緩緩看去，當見到自己身邊空無一物，更沒有熟悉的人之時，他被自己給氣笑了。

  一抹眼睛，「真是幼稚，太幼稚了。」

  但接下來葉殊又問了一個更幼稚的問題。

  「李前輩，你說，師尊能不能打贏天上那怪物，然後活著回來。」

  李長生似乎不想把話說的太難聽，半開玩笑道：「你師尊可是天下第一的實力，到了天上難道還能變樣不成？」

  「我也是這般覺得。」葉殊長舒一口氣，硬生生擠出笑容。

  與此同時，腦袋之中響起一道聲音，增添幾分希望。

  【任務：逆流而上進度徹底圓滿！】

  【恭喜宿主獲得獎勵：滅道六輪】

  【最後任務：天道被攝，地德失能，在九天之上有一惡靈獨占碧霄大殿，吸收天道本韻，歷經千年之久，你接下來要用滅道六輪去滅卻惡靈，奪回此方天道，拯救世間，帶領群仙登上仙王之位！】

  看著手上冉冉升起的六道顏色各異的飛輪，葉殊似乎看見了無數生靈的苦難，生死，怨念。

  在內心之中層層壓抑起來。

  要用此物去滅了天上的怪物？

  「不，應該是說，用此物去助師尊一臂之力！」

  葉殊眼中看見的是能幫洛九嫣的力量。

  只要等他打上九天之上，也能與洛九嫣站在同一條戰線。

  到時候，當初的約定就能實現。

  「師尊！等我！」

  他抬起頭，遙遙看著蒼穹之上，希翼著自己的未來。

  但下一刻他表情瞬間僵持下來。

  一道人影從那天門之處徑直朝下面隕落。

  葉殊要都呆了，頓時六神無主，腳瞬間軟了，

  他很想蒙著眼睛，找個雲朵貓起來，逃避這一切，這本不可能發生的這一切！

  可是，那道身影，是洛九嫣的屍體啊！！！

  「不！不！不！！」

  「我師尊天下無敵，怎麼能輸？怎麼能輸給這種東西！」

  「我不信！這一定是假的！這賊老天一定是在騙我！」

  「那狗東西不可能這麼強！」

  「啊啊！！」

  葉殊一邊神神叨叨地吼著，表情猙獰無比，但身體卻不得不飛了過去，接住隕落的人影，

  他低頭看著已經被失去氣息的臉面，他捧著她，看著不說話的她，一瞬間，身體裡的某個部位仿佛如玻璃砸在地上，摔的稀碎。

  「呵呵。」

  他突然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又遲疑了很久，但看著朝夕相處的人變成蠟像一般沒有靈動，久久無神。

  無人知道他此時此刻心裡想的什麼。

  但想必再也沒有重見自己師尊那樣的喜悅。

  他突然捂著臉，發出滲人的笑聲。

  「哈哈，開什麼玩笑，師尊會輸？這又是做的什麼離奇夢，一點也不符合邏輯。」

  「我師尊就是一隻手，就能翻雲覆雨，任何人都不是對手！」

  「師尊，你說是不是？」

  他搖了搖洛九嫣，對方的冷漠讓他有些不開心，「這時候別裝作啞巴呀，在我夢裡你怎麼還是和現實一樣刻薄，那可不好，我自己的夢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比如說，我現在吹一口氣兒，你現在就能活過來，你信不信？」

  「你不信？行，看好了，這就來，呼~」

  葉殊呼出一口氣在她臉上，心想著自己嘴巴不香，她再怎麼著也不會裝死，但她竟然又過了這麼一關，惹得葉殊有些生氣，捏了捏洛九嫣的小臉。

  「喂！你這壞師尊，竟然敢反抗我，我真是不知死活，知不知道這夢裡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在這裡，我才是老大，想讓你死就讓你死，想讓你活過來，你就必須得……」

  他聲音顫抖的說到這裡，看著依舊冰冷的洛九嫣，久久無言。

  一陣清風不合時宜地吹了過來，吹動了洛九嫣的發梢，也吹動了葉殊那早就按耐不住的眼眶，似乎觸動了某個機關，他終於是繃不住，涓涓流水奪眶而出。

  「我…我怎麼…」

  他一頭埋了下去，貼著那張冷冰冰的臉，一陣愧疚從內心暴起，憤恨地給自己一耳光。

  「怪我！都怪我！！如果我按照命書上所做的那樣，應該提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就不會發生今晚上這樣的事。」

  「你也不會……」

  「都是我的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啊！！！」

  「洛九嫣！你給我說話啊！」

  他說到後面，抱起洛九嫣的胳膊，仰天咆哮起來。

  「哈哈哈哈！」就在這關頭，一道爽朗的笑聲從他腦海之中響了起來。

  他看見了一道身影，陰魂不散的人。

  也就是當初他在秘境之中見到的九轉仙君！

  「小子，你終於是嘗到了苦頭？」

  「如果當初你不改掉命路的話，這女娃娃還有三個月能活的期限，但現在，沒活過三天，你說，好不好玩？」

  葉殊聽著他那帶著戲謔的笑聲，心中充滿怨氣，但他內心卻無比清醒，知道現在即便是大吼大叫，也解決不了半點問題。

  這時，他選擇了他平日裡最不能接受的做法。

  求人！

  「求前輩救我師尊！」

  「前輩，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

  「你可是身為九轉仙君，怎麼會沒有辦法呢？」

  九轉仙君並沒有直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句話：「小子，我現在問你一句，你覺得我們當初是如何死的？」

  葉殊嘴角一抽，不用多想，想必也是因為這天上的惡靈。

  他漸漸明白了一些事，這秘境的誕生。

  而九轉仙君能聽到他的心聲，點了點頭：「你想的沒錯，秘境的誕生，正是因為這天上的惡靈，我們九位仙人也敵之不過，才創造的一個嶄新天地，想要以此逃避它的追殺，但依舊無濟於事，人在天地中，身不由己，它想殺你，別說天涯海角，就是另外一個天地，也依舊能伸出黑手。」

  「那一戰，我們都死了……不過好在的是我們提前將秘境的境界限制了起來，不讓自己的後代突破成仙，成為它的美餐，也算是慰藉了一點。」

  說到這裡，九轉仙君似乎這有一些無奈：「誰知道，過了一千八百年，他們早就忘了祖訓，唉……」

  看得出來，他作為彌留在人世間的殘魂，他也相當之無奈。

  葉殊能體會他的感受，但現在他更關心一點！

  「我想要回我師尊，可以嗎？」

  聽著他那可憐巴巴，求人的語氣，就連九轉仙君也忍不住笑了。

  「一旦改了命路，那麼你身上的劫難只會接二連三的駛來，而你能做的，就是不斷改變自己的命路，逃避死亡的到來，但你能逃的掉，你親朋好友可逃不掉，劫難會無情地影響你身邊每一個人，今天是你師尊死，明天是你父母死，再然後，你妹妹，你的那些女人，一個個死去，只要你不停止改變命路逃避劫難，等到最後，你最後孤身一人，獨自面對最後的孤獨，再一個人死去。」

  「當初我也是好言相勸，告訴過你，你自己非要不聽，我怎奈何？」

  聽完這些，葉殊並不否認自己的過錯，但他當初也實屬無奈，如果說不改變命路的話，洛九嫣依舊會死去，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現在加快了這一進展。

  而憑藉這番話語，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你一定還有辦法的！你還有女兒，還有一個龐大的家族！你到最後都不是孤身一人，你身上絕對有辦法讓我逆天改命復活我師尊！」

  此話說到了點上，九轉仙君看著他那瘋狂的模樣，笑道：「是，我有辦法，但你也要付出相對應的代價。」

  「什麼代價？我願意！我現在什麼也願意！」

  葉殊歇斯底里叫道。

  「死你也不怕嗎？」

  平日裡要是聽到這句話，葉殊肯定會遲疑，但他現在不假思索地點頭：「不怕！讓我死一百回，一千回，我也要救回我師尊！」

  「呵呵，真是個小瘋子，看來我當初沒有看錯人將寫命術傳授給你。」九轉仙君欣然一笑道：「好，我就告訴你，有一條天無絕人之路，你將死千道，萬道，歷經無數苦難，讓你生不如死，死不如生，永永遠遠地痛苦下去，你能辦得到嗎？」

  「天無絕人之路？這是什麼路？」

  葉殊還是疑惑了下，但也就一下，看著懷中沒有氣息的洛九嫣，他果斷答應。

  「即便是我將來或許成了仙，戰勝了那惡靈又如何？師尊不在身邊，我無論做什麼，都索然無味。」

  「倒不妨走上一遭，這天無絕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