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我陪你

  安靜的車廂內忽然傳來手機鈴聲。

  季小柔拿著張小白的電話，看了一眼輕聲說道：「白露姐。」

  張小白接過電話，「喂！」

  「你在哪？」

  「去燕京的路上！」

  「是真的？」

  「嗯。」

  電話那頭的白露哽咽道：「替我帶句話給她，她是我見過最偉大最堅強的女人。」

  「好。」

  電話掛斷。

  季小柔繼續拿著手機，沒多大功夫，鈴聲在再次響起，「嫂子！」

  張小白揉了揉發紅的眼眶的，深吸幾口氣接聽電話，「媳婦兒！」

  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能夠平靜。

  假象終究是假象，或許瞞得過別人，但瞞不過蘇彤。

  蘇彤說道：「她之所以沒對你講，就怕你消沉，如果你挺不住，她更沒辦法挺過去，懂嗎？」

  張小白說道：「懂，我知道該怎麼做。」

  蘇彤說道：「小白，你現在是她最信任最親密的人，你要做的就是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幫她，這樣才可能創造奇蹟。」

  張小白說道：「媳婦兒，我明白的。」

  說了句那就好，蘇彤掛了電話。

  在這個世界上，她是他最親的人，也是最了解他的人，他可以承受事業的失敗，但無法承擔朋友的離去。

  親情友情愛情，在他的心裡高於其他一切。

  黑夜裡，商務車穿梭在高速上，超過一輛又一輛車。

  ……

  ……

  燕京城，周舟雙手抱膝坐在沙發上，就像一個孤獨的孩子。

  裴菲坐在她身邊，心疼的看著她。

  周舟說道：「怎麼就被狗仔隊發現了呢？咱們平時都很小心的。」

  裴菲說道：「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早晚會被曝光的。」

  周舟說道：「這可怎麼辦呀？網絡中都報導了，他很快就知道了呀。」

  裴菲說道：「一個小時前，田野給我打了電話詢問你的事情，他倆在一起。」

  周舟驚詫道：「啊！你是怎麼說的？」

  裴菲說道：「實話實說了！」

  周舟說道：「你……你怎麼不早點說？」

  裴菲說道：「早說晚說不都一樣嗎？」

  周舟放下腿，站起身，說道：「壞了，他現在肯定在趕來的路上。」

  說完，周舟便在房間裡踱步。

  裴菲怒道：「他來就來吧，你怕什麼？」

  周舟快速轉向臥室，裡邊傳來她的聲音，「我現在很醜的好不好？」

  ……

  ……

  半個小時之後，周舟從臥室里走出來，臉上化了妝，看上去雖然不那麼濃，但粉底卻很厚。

  裴菲說道：「何必呢？有那麼重要嗎？」

  周舟說道：「有，在他面前，我必須是漂亮的！」

  鈴聲響起，周舟頓時顯得有些緊張，裴菲去開門。

  隨後張小白上了二樓，而裴菲沒跟來。

  周舟笑呵呵的看著他。

  張小白露出笑意，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她。

  再厲害的妝容也掩蓋不住那一臉的病態，腮紅壓不住那抹蒼白，更藏不住那消瘦的臉龐。

  僅僅幾個月沒見，她卻瘦的如此厲害。

  走在她面前，張小白安靜的看著她，笑道：「我來了！」

  周舟說道：「我都沒事了，你來幹嘛呀？」

  張小白看著她，說道：「我來陪著你！」

  說話間，張小白再近一步，兩人距離更近。

  周舟呼吸有些急促。

  張小白抬起手，撩向她那一頭紅髮。

  周舟有些侷促，頓時後退一步，笑道：「紅頭髮，好看嗎？」

  張小白咧開嘴角，說道：「好看，怎樣都好看。」

  周舟笑了笑，突然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我困了。」

  張小白笑道：「困了就睡覺，我陪你。」

  周舟挑了下眉頭，「不要臉，你可是有婦之夫呀。」

  張小白說道：「你想多了，我是說看著你睡覺。」

  周舟說道：「不好意思，我不習慣有人看著我。」

  周舟轉身走向臥室，將門反鎖，背靠著房門。

  另一邊，張小白抬起準備敲門的手，卻沒有敲下去，而是緩緩放下。

  他轉過身，靠著房門坐下，一瞬間淚如雨下，卻無聲。

  周舟站了良久，深吸一口氣輕輕走到床邊，摘下那頭假髮放在梳妝檯上，關上燈鑽進被窩裡。

  黑暗裡，她裹緊自己，只露著著個難道，瘦了之後顯得眼睛更大，那雙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天花板。

  不一會兒，被子的上沿已經濕透。

  ……

  ……

  不知道現在幾點，張小白沒有合過眼，始終保持那個姿勢。

  他使勁全力用手臂支撐著起來，拖著那疲憊的身體緩緩走到樓下。

  四個人都在，都沒有睡覺。

  裴菲輕聲問道：「她睡了？」

  張小白說道：「不清楚，早已經進臥室了。」

  裴菲說道：「她睡不著的，這段時間沒有人陪著，她都不敢睡覺。」

  即便這麼害怕，可她還不讓張小白留在自己身邊。

  張小白問道：「什麼癌？什麼時候發現的？」

  裴菲輕嘆一聲，說道：「胃癌，支教的時候她就知道了，沒有對任何人講過，我是無意中發現的。」

  張小白猜對了，正是因為她發現自己得了胃癌，這才要復出才會拼命賺錢，才會做一些反常的事情。

  張小白問道：「為什麼不早點治療？」

  張小白不傻，那一頭紅髮早已看出是假髮，這是在做化療。

  裴菲說道：「我也問過她，她說這種病治不好，不如趁著還有時間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張小白喃喃道：「她怎麼這麼傻？」

  裴菲說道：「她還說，多活幾年少活幾年對她意義不大。」

  都說人都怕死，能說出這種話的人，該是怎樣的心境？

  如果她心已死，又怎麼能戰勝病魔？

  張小白問道：「現在如何治療的？」

  裴菲說道：「已經做過手術，現在定期化療。」

  張小白又問道：「手術成功嗎？」

  裴菲回答道：「還算成功，可就怕再復發。」

  張小白點了點頭，情況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你去臥室陪她吧。」

  裴菲走上樓輕輕走進臥室，周舟閉上眼裝睡，裴菲沒有拆穿，爬上床陪她一起。

  張小白拿起手機給蘇彤發微信。

  「老婆大人，請個假唄？她情況很不好。」

  「准了！」蘇彤秒回。

  張小白收起手機，看向二樓，輕聲道：「我陪你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