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不惑
2024-10-27 20:46:20 作者: 井神
城市裡的中心廣場人來人往,張小白和牛一坐在台階上,一個抽著煙,一個抽著菸袋鍋子,就像兩個農村老大爺。
著實吸引了不少鄙夷的目光。
張小白笑道:「一哥,你說他們會不會覺得咱倆是要飯的?」
去文山本來就沒帶太多衣服,早已換了一個遍,衣服上染著風塵。
牛一很認真的點點頭,說道:「會,而且會以為咱倆是沒有技術含量的要飯花子。」
張小白吸了一口煙,目光掃了一圈,說道:「袁洋不會在這種地方出手吧。」
來到人家地盤當然得小心,所以張小白選擇人群這麼密集的地方。
牛一淡淡的說道:「不會,袁洋不傻!」
也只有瘋子才會選擇在光天化日下動手,在張小白意識里,袁洋並不是瘋子。
可誰知道經過淮北事件之後,他會不會被氣的發瘋?
所以儘管選擇在這裡見面,張小白還是有些不放心。
張小白笑了笑,說道:「動手也沒什麼,這麼多人,咱們總會逃出去的。」
如果袁洋真動手,那就只有一條路——逃跑。
牛一沉默了片刻,說道:「小白,感覺你有些變化。」
張小白笑道:「一哥,你說說我哪變了?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牛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張小白伸出三個手指,「三十,而立之年。」
從離開臥龍村去洛城上學開始,整整十年了。
人生又有幾個十年?
有時候張小白不得不感慨歲月匆匆,不過還好,在過去十年裡,沒有浪費每一天。
人總是會在失去的時候知道時間的珍貴,而不知道好好珍惜當下的每一刻。
在這方面,張小白其實沒有什麼遺憾。
牛一說道:「三十而立之年,你卻已經不惑。」
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在牛一心裡,張小白有些同齡人難以比擬的成熟。
尤其現在,不僅僅是成熟那麼簡單,仿佛活到一種境界了。
不惑的境界。
張小白輕聲說道:「文山這次地震改變了我,心態的改變總是需要一個引起一個契機,一哥,說實在話,我現在除了親人和朋友,將其他事情看得很淡……」
停頓了一下,張小白重重說道:「對,其他事情本來就很淡,如同浮雲一般。」
牛一笑了笑,說道:「恭喜,你算是活明白了!」
張小白又掃了一圈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也沒有看到袁洋的身影。
張小白皺眉道:「在他的地盤,他就不敢來嗎?」
牛一笑道:「應該是程是非不在!」
……
……
程是非果然不在,如果在的話,袁洋恐怕早已出現在中心廣場了。
現在還在袁府,並且愁眉不展。
接到張小白電話,約在中心廣場見面,真不清楚他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所以不敢貿然前往。
最最重要的是,探子回報說穿著羊皮坎肩的男人跟張小白在一起。
那可就更不敢了啊。
胡萬沏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規規矩矩立在一旁,說道:「人多勢眾,在咱的地盤還怕了他不成?」
袁洋擺擺手,說道:「你是不曉得那個牛一的厲害,我可是見識過的,程師傅不在,沒人是他的對手。」
胡萬說道:「他敢動手?」
袁洋苦笑道:「誰知道呢?應該不會,可也不得不妨!」
胡萬皺眉道:「那就不去了?」
袁洋說道:「再等等!」
十分鐘之後,電話響起,探子回報,張小白和牛一一直在一直,周圍沒有什麼埋伏。
袁洋想了想,站起身說道:「走,跟我會會那哥倆去。」
當倆人在半路上的時候,張小白的電話打了再次打了過來。
「怎麼?在你的地盤都不敢來了?」張小白譏諷道。
袁洋不耐煩的說道:「找什麼急?等不了就滾蛋!」
張小白笑道:「再等半個小時,如果你不到,我就走。」
袁洋說道:「十五分鐘就到!」
……
……
袁洋說的話很準確,幾乎精確到分鐘,正好過了十五分鐘,倆人再次相見。
這次四個人都坐在了台階上。
人群里,那些好奇的視線更多了。
在兩對人在一起,有點國王和乞丐的意思。
張小白和袁洋挨著,兩邊是胡萬和牛一。
兩個人抽著菸袋鍋子,兩個人抽著煙,場面有些滑稽。
袁洋最先忍不住,問道:「什麼事?」
張小白吸了口煙,轉頭看向袁洋,說道:「可不可以和解?」
聽到這句話,袁洋愣了半晌,一時沒反應過來。
鬥了這麼久,張小白處處占上風,而他居然想著和解,著實理解不了。
良久後,袁洋說道:「你到底想幹嘛?」
顯然,他想來想去還是想不通,沒有道理的事情。
張小白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
老人,孩子,情侶。
散步的,跑步的,放風箏的,拉二胡的。
伸手一指,張小白說道:「你覺得他們活的怎樣?」
袁洋視線落在那些人身上,神情越來越疑惑,「我覺得活的不怎麼樣,不敢說百分之百,至少百分之九十羨慕你我。」
這是實話,沒有幾個人懂得知足,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追求物質貌似成了唯一的信仰。
人活著,不僅為了一日三餐,不僅為了老婆孩子熱炕頭,而是為了高品質的生活以及社會的頂級資源。
像張小白和袁洋這種成功人士,是他們羨慕嫉妒的對象。
袁洋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轉頭看向張小白,等待他的回覆。
張小白沒有順著袁洋的思路走,說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只要活著就好!」
袁洋冷笑道:「你這是要死了嗎?」
本能說出這句話,可說完便後悔了,他能感覺到有雙眼睛刺向自己。
牛一嘴角微微翹起,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張小白緩緩吸口煙,腦海里浮現出文山的畫面,喃喃說道:「人總有一死的。」
袁洋笑道:「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張小白淡淡的說道:「不管是輕於鴻毛還是重於泰山,我都不想去。」
袁洋撇撇嘴,有點不想搭理他,總感覺他今天比較神經,似乎受了某些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