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熬過來

  回到天一物貿，蘇彤像個女主人似的沏茶倒水。

  張小白笑道：「看看你們嫂子，賢惠不？」

  田野說道：「嫂子，這都能忍？」

  蘇彤笑道：「沒事，等晚上關上門他就知道咋回事了。」

  張小白一聲長嘆。

  開始談正事。

  劉潔說道：「徐媽說跟彭程老師一起過來，咱們同學能聯繫到的我都聯繫了，應該能到三十多人。」

  張小白說道：「咱班共計五十四人，能到三十多已經不容易了，進入社會各忙各的事情，正是事業的上升期，沒那麼多時間！」

  「原來我還想著讓你們負責接待，現在老四回來了，這點活就得老四來做！」

  季小柔站起身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上學那時候，季小柔人緣最好，無論男生女生都能談得來，是301的聯絡官。

  這種事當仁不讓的落在他身上。

  田野問道：「老大，婚禮籌備的怎樣了？需要哥幾個做什麼？」

  張小白想了想，說道：「也就是接待接待同學們，另外就是……」

  張小白笑了笑，說道：「除去老二，你倆得給我當伴郎啊！」

  程風委屈道：「為什麼沒有我？」

  張小白沒好氣的說道：「誰讓你丫先結婚了？」

  季小柔為難的說道：「老大，我就算了吧？剛剛出來，不吉利！」

  張小白瞪了他一眼，說道：「別婆婆媽媽的，個長高了，怎麼性子還那麼柔？」

  季小柔不服氣的說道：「老大，我現在可是純爺們兒！」

  又聊了一陣，沒有什麼事了，哥四個同時站起身。

  老四回來，得看老媽。

  劉潔和蘇彤也想跟去，張小白沒讓，不能讓新娘子看到準備的情況，保留神秘感。

  這姐倆就留在天一物貿。

  張小白開車，哥仨坐車。

  張小白打開錄音機，一首曲子傳來，真是那首《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特意刻了盤磁帶，裡邊就有這一首歌。

  哥四個邊走邊聽便唱。

  一個小時後，捷達車行進臥龍村，停在一處院落外。

  進家情怯，季小柔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在最後。

  屋內，老太太戴著老花鏡，一針一線的絮棉被。

  小白結婚，得有新被褥，當媽的不準備誰準備？

  大紅的被子，厚實結實。

  外邊傳來腳步聲，老太太停下手中活，看向門口。

  「媽！」張小白先進來。

  老太太嘮叨道：「不是讓你別總往這跑的嗎？」

  張小白沒說話，笑著站到一旁。

  「媽！」程風走進來。

  老太太笑道：「老二來了啊！」

  程風答應了一句，站到張小白身邊。

  「媽！」田野又走了進來。

  老太太這下笑得更開了，「老三也來了！」

  田野又站到程風身邊。

  哥仨看著門口。

  老太太皺了下眉頭，「你們看啥呢？」

  然後視線也落在那邊。

  門口處，門帘再次被掀開，季小柔邁過門檻，一步一步走進來。

  看向滿頭華發的母親，季小柔哽咽喊道：「媽……」

  針線從手中滑落，老太太呆呆的看著那個身影，良久無言。

  突然，老太太一聲嚎叫，「我的兒啊！」

  叫過之後，老淚縱橫！

  季小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嚎道：「媽！孩兒不孝！」

  老太太從炕上爬下來，光著腳跑到兒子面前，緊緊抱住他，「我的兒啊！你終於回來啦！」

  母子兩抱頭痛哭。

  哥仨在一旁抹著淚。

  良久良久才分開！

  季小柔將老母親攙扶到炕上，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媽，由於表現出色，我提前出來了！」

  老太太指了指哥仨，「小柔啊，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都是你哥哥們照顧我，你可不能忘了啊！」

  季小柔笑道：「媽，我們是親哥們兒，沒啥說的！」

  張小白說道：「媽，以後我們哥四個一起孝敬您！」

  程風說道：「媽，您有孫子了，等他長大點，我帶他過來見您！」

  田野噘著嘴說道：「媽，你可不能偏心，我們跟老四一樣，都是您的親兒子！」

  老太太笑道：「不偏心不偏心，都是我的兒！」

  哥四個一起笑。

  快到晚飯時間，張小白操持著捏餃子，餃子代表著團圓，此時此景最合適。

  季小柔本來會做飯，程風自從媳婦兒懷孕也學會了做飯，只有田野幫不上什麼忙。

  日落西山，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桌，一家人開吃。

  哥四個都將第一個餃子夾給老太太。

  老太太又陸續給孩子們夾。

  團圓飯吃完，張小白帶著程風田野離去，將時間留給久違見面的母子。

  夜深人靜，燈光下。

  老太太摸著兒子的臉，仔仔細細端詳著，「我兒長高了，更俊了，像個男子漢！」

  季小柔含淚看著母親，滿頭的白髮，滿臉的皺紋，這幾年蒼老了許多許多。

  「媽，孩兒對不起您！這些你讓您受苦了！」

  老太太柔和的笑了笑，說道：「別說傻話，母子倆哪有什麼對不起的？我的孩子我最了解，你壓根就不是壞人，我從來沒有因為你做過的事情覺得丟人過！」

  季小柔說道：「媽，以後我好好孝敬您，咱娘倆再也不分開了！」

  老太太笑道：「那怎麼成？好不容易出來了，你得做一番事業啊，整天守著我這個老太婆有什麼出息？劉潔等了你這麼多年，你得對得起她！」

  季小柔沒說什麼，下炕打來一盆洗腳水。

  把母親的褲腿網上擼了擼，露出那瘦弱而乾巴的小腿，季小柔含著眼淚，向腳上撩著水。

  「燙嗎？」季小柔哽咽問道。

  老太太雙手撐著炕沿，臉上帶著慈祥的微笑，「不燙，一點都不燙！」

  淚眼從季小柔的臉上滑下，落在水裡，季小柔問道：「這些年，您是怎麼熬過來的？」

  老太太說道：「前兩年不容易，心裡想不開，白天做點活還好點，就怕夜裡，沒人的時候就想你，閉上眼全是你。」

  「多虧了你那三個哥哥，時不時就去看看我，帶著東西帶著錢，就跟親兒子一樣。」

  「後來小白把我帶到這裡，心裡就好多了，小白說為了你一定要養好身體，還得需要我給你哄孩子呢！有了這個念想，我就好過多了！」

  「小柔啊！咱娘倆終於熬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