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萬家燈火

  唐城，胡亮住所。

  妻子做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胡亮自斟自飲，從八點喝到十一點。

  只是微醺，還想喝，很想醉。

  妻子哄兩個兒子睡著，坐到餐桌前，輕聲說道：「少喝點吧！」

  胡亮倒了一杯啤酒，笑道：「陪我喝點！」

  好久沒坐在一起喝酒的兩口子，邊喝邊聊。

  妻子說道：「亮子，別不痛快了，不管咱家以後日子過成啥樣，只要一家四口在一起就好！」

  這一年，多事之秋。

  胡亮平步青雲，直接成了元盛鋼鐵的供銷科長，風頭一時無二。

  年關將至，大難臨頭，忽然栽了個大跟頭，正兒八經的工作沒了，六十多萬的分紅也沒了。

  今天喝了這麼久，做妻子的以為自家男人還是想不開。

  胡亮被氣笑，指著妻子說道：「咱倆在一起過這麼久了，你咋還不了解我？我沒有心情不好，只是今天想喝酒了！」

  胡亮喝了一杯酒，點上一支煙，緩緩說道：「媳婦兒，說這些話真不是安慰你，句句發自肺腑，別看那六十多萬沒得到，我這心裡除了少許的遺憾，一點事都沒有！」

  「以前我就跟你講過，我算是遇見貴人了，今天再次跟你重申，白哥是我胡亮這輩子最大的貴人！這點小錢算什麼？以後跟著白哥混，咱就等著吃香得喝辣的吧！」

  「今晚為啥喝了這麼多酒，高興！為啥高興？這一年白哥真真正正當我是兄弟，所以2004年，對於我來講那是大豐收的一年！值得慶祝！」

  ……

  胡亮越說越來勁，借著點酒勁說起了好多事，可每件事都離不開他白哥。

  妻子拿故事下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得是面紅耳赤。

  到最後，妻子喝了最後一杯，狠狠掐了一把胡亮，「白哥白哥，你嘴裡就沒別人了？」

  胡亮愣了下，放在以前，自家媳婦兒斷然不敢這樣的，顯然是喝大了。

  看著妻子那張泛著紅暈的臉龐，胡亮心裡一陣搖曳，笑道：「我嘴裡是白哥，眼裡心裡都是你！」

  加上羞澀，妻子的臉色更加紅潤，如桃花燦爛。

  胡亮突然想到一件事，掐掉煙掏出手機，想了想只是發了條信息。

  「白哥，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沒多久，胡亮收到信息。

  「鬍子，一輩子的好兄弟，2005年，一起加油！」

  胡亮放下手機，放聲大笑。

  ……

  ……

  李家村，更是熱鬧非凡。

  臥龍村算有錢了，李家村鐵礦業發展的早，比臥龍村還要有錢。

  當然更有錢的，還是李家村首富，在唐城也數得上的一號人物，李雄飛。

  即便這麼有錢，李雄飛只是住在村子裡，一來管理企業方便，二來還真住不慣城裡。

  這個年，李家比以往更加熱鬧，過年的不再是一家三口，而是添了一口子。

  夏至沒回自己家，跟隨李寶來這裡過年。

  當李母得知這個好消息之後，那臉上就像開了朵花，笑得合不攏嘴，逢人就說小寶要帶著媳婦兒回家過年了，就差大喇叭廣播了。

  年夜飯那叫一個豐盛，雞鴨魚肉，生猛海鮮，那是應有盡有。

  雖然第一次來李家，夏至表現的端莊大氣落落大方，一點都不扭捏。

  李母打量著兒媳婦，瞧著那叫喜慶，一百個一千個願意。

  李雄飛父子喝著酒說這話。

  李寶瞥了一眼母親，說道：「媽，你別給夏至嚇壞了！」

  也怪不得李寶這樣說，李母這雙眼睛就沒離開過夏至。

  夏至淺笑道：「嬸兒，您別聽他的，咱娘倆這叫有眼緣！」

  李母拍手樂的不行，「對對對，我們娘倆有緣！」

  李雄飛喝了半杯酒，早已犯了菸癮，可兒媳婦第一次來家裡，又不敢當著她的面抽菸，很是不自在。

  李寶掏出煙，笑道：「爸，都快憋瘋了吧？沒事，夏至不介意！」

  夏至恍然大悟，歉意說道：「叔，都怪我沒注意，沒關係的，您抽您的，以前我沒少聞小寶的二手菸！」

  李雄飛這才放心，接過煙就想點著，可大腿被媳婦兒狠狠掐了一下。

  李雄飛仿佛沒什麼事似的，笑道：「我去外邊抽根就成！」

  李寶愣了下，也跟著父親出去。

  爺倆蹲在院子裡，吧嗒吧嗒吸著煙。

  李雄飛說道：「你那邊的買賣怎麼樣？」

  李寶說道：「網吧還是那樣，我跟白哥合夥成立了一個網絡公司，現在正在研發遊戲，過一陣子也快上市了！」

  李雄飛點點頭，如果放在以前，怎麼也得追問一番，就怕兒子走了岔道，一聽是跟那個張小白合夥開公司，顧慮全無。

  儘管沒有跟張小白見過幾次面，也沒有怎麼相處過，對於他的為人以及能力，李雄飛那得挑大拇指。

  那小伙子真不是蓋的！

  李雄飛說道：「我聽說網絡公司挺燒錢，用錢的話直說。小寶啊！永遠別忘了，我就你一個兒子，我的錢都是你的！」

  李寶嘿嘿一笑，「老李，這話忒中聽！等我缺錢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李雄飛笑罵道：「沒大沒小！」

  儘管罵著，可老李心情大好。

  李雄飛忽然壓低聲音，問道：「一會兒怎麼睡？」

  李寶皺眉道：「還能怎麼睡？當然你們兩口子一屋，我們小兩口一屋了！」

  李雄飛震驚道：「你們已經……」

  李寶扔掉菸蒂站起身，沒好氣的說道：「大驚小怪，多大點事兒！」

  李雄飛緩緩吸了口煙，喃喃說道：「世道不一樣了啊！」

  李母是開明人，早就做好了準備，新被褥備齊了。

  倆人進屋，李寶躺在床上拿出手機打電話。

  「白哥，別說我不仗義啊，本想十二點給你打電話拜年，怕那時候占線打不進去，那就提前祝白哥過年好了！」

  「臭小子，過年好！」張小白說道。

  「成了，別的話我也不會說，掛了吧！」李寶笑道。

  「等會，你丫不會說，我會說，新的一年，祝咱百寶箱日進斗金！」

  「好嘞！日進斗金！」

  李寶笑嘻嘻的掛掉電話。

  夏至鋪好床被，說道：「小寶，過完年百寶箱快燒錢了吧？」

  李寶點點頭，說道：「是啊，估計少不了！」

  夏至猶豫了片刻，說道：「是不是太冒險了？可別賠錢啊！」

  李寶笑道：「不會的，白哥什麼人？無所不能的社會我白哥！」

  夏至嘆了口氣，沒有再繼續下去。

  良辰美景，怎會辜負？

  睡覺！

  ……

  ……

  燕京城，更是燈火輝煌。

  程風帶著方芳跟父母一起吃的年夜飯，吃完看春晚。

  父親程家心不在焉，電視節目再好看也沒心思看下去，程家超市正式宣戰，打了幾場小仗，節節敗退。

  程家嘆了口氣，說道：「兒子，張小白到底靠譜不？都過去這麼久了，咋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程風說道：「爸，這可不是小事，哪能立竿見影？」

  程家皺眉道：「可是也沒見他做什麼啊，他不會是只說不做的那種人吧？」

  擱在以前，程風早火了，經過這麼大的事，程風可以火，但永遠不會跟父親發火。

  程風耐心說道：「爸，我們是兄弟，我是你兒子，你相信我，他也是你兒子，你應該相信他！」

  程家說道：「可我就怕他沒你說的那麼神！」

  程風笑道：「還有一年，您就擎好吧！」

  繼續看電視，零點鐘聲將要響起。

  程風發了一條簡單的信息。

  「老大，新年快樂！」

  「老二，新年也快樂！」張小白回道。

  ……

  ……

  同樣在這座城市，兩個女子在一起過年。

  一個是大明星周舟，另一個則是一名不知名的歌手徐盼兒。

  在洛城，徐盼兒的一首《海浪》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從那之後便來到燕京跟隨周舟，成為了周舟工作室簽的第一個人。

  周舟沒有回家過年，那個家她是打心眼裡排斥，只要見到父母，他們沒別的事，給他們再多錢都不夠花，張口還是要錢。

  與其在家裡吵架，不如不回家。

  徐盼兒見周舟沒回家，也說回家沒意思，留在了燕京陪她。

  倆人就住在了周舟的房子裡。

  餃子就紅酒，倆人已經喝了不少。

  周舟說道：「再過一段時間，燕京衛視要舉辦一個歌曲選秀欄目，我和裴菲都是導師，到時候你參賽！」

  徐盼兒雙手端起杯，激動的說道：「舟姐，謝謝您對我的栽培！」

  倆人喝了口酒。

  周舟說道：「我只能保證你能順利晉級，至於能走多遠，那就看你的造化和本事了，這些日子多多練習，實力才是第一位的！」

  徐盼兒猛勁點頭，「舟姐請放心，我一定會加倍努力！」

  周舟看著徐盼兒，淺淺一笑，說道：「如果早點認識你就好了，可以參演我拍的這部影片。」

  徐盼兒笑道：「舟姐，能有幸認識您，不知道我上輩子積了多大的德？您這部新片什麼時候上映？再沒錢我也得包一場！」

  周舟說道：「哪用得著你包場？等以後你成了明星再說！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在暑假時期！」

  說到此處，周舟緩緩站起身，走到陽台處安靜的看著夜空。

  這部電影是封情書。

  上映之日，便是表白之時。

  小白，到時候我會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心目中的女神早早有了心上人。

  周舟微微一笑，拿出手機編輯了條信息，很嫻熟的按了那個號碼，發了出去。

  「遙遠的地方，有個人仰望著同一片夜空，祝你新年快樂！」

  發出去之後，周舟緊緊握住手機，心中有些忐忑，很想他回信息，又有些怕他回，很想他知道自己是誰，又怕他知道。

  很久很久以來，她第一次表現出一種小女孩的姿態。

  不一會兒，簡訊的聲音差點讓她的心臟跳出來。

  「你呀！永遠長不大！應該說永遠年輕才對！」

  見到這條信息，周舟將手機握在懷裡，激動的興奮的，流下眼淚。

  徐盼兒見到如此場景，微微蹙了下眉頭。

  ……

  ……

  杜家四合院。

  平時吃飯都在一起，更別說年夜飯了。

  吃飯不談事，吃過飯便開始聊了起來。

  姚遠說道：「父親，我有個請示！」

  杜仲甫說道：「什麼請示？」

  姚遠說道：「夢妮現在也不小了，這兩年成長迅速，我覺得完全有能力接班！」

  杜仲甫沒有回話，而是看向一旁的孫女。

  穿著一身紅棉襖的杜夢妮趕忙搖頭，說道：「不成不成，我現在還是個孩子，哪能接手遠大這麼大的產業？小姑父，您不能撒手不管啊！」

  杜如月瞪了一眼杜夢妮，低聲說道：「我們想週遊世界，你什麼時候能放了你姑父啊？」

  杜夢妮似乎沒聽見。

  杜仲甫乾咳了一聲，說道：「夢妮歲數還小，過段時間再說吧！」

  不等姚遠反對，杜仲甫走了出去，再也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隨後杜夢妮吐了個舌頭跑開了。

  回到閨房，杜夢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猛然間，杜夢妮起身跪在炕上。

  她雙手合十，雙眼緊閉，虔誠的說道：「老天爺啊，2005年到了，我也許個願望，那個小沒良心的看不上我，您就賜給我一個男朋友吧！」

  ……

  ……

  洛城。

  豪門夜總會也就已經改為豪門大賓館，專門做餐飲住宿，實打實的正經買賣。

  有趙天豪支撐，豪門大賓館已經成為洛城前三的酒店。

  這一晚，雖然張小白不在，可因為他而成為朋友的人們相聚一堂。

  趙天豪程建輝，魏千山兩口子，另外就是四大金剛以及沒有回家的王長虎。

  程建輝剛剛說了一個大好消息。

  想當初的洛城二趙之一，趙天豪的死對頭，跟張小白曾經結怨的趙大軍，終於栽進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趙天豪並沒有那麼興奮，倒是有著不小的感慨。

  「大家都不是外人，今天小白不在，我也矯情一把，多虧有了小白，不然說不定我早就進去了！」

  程建輝說道：「豪哥，話不能這麼說，誰讓咱們認識小白了呢？」

  趙天豪笑道：「對，小白是咱們的福星，我提議啊，咱們共同舉杯敬小白！」

  杜夢妮趕忙說道：「等等，既然要敬我師傅，好歹也得讓他知道不是？」

  然後杜夢妮美滋滋掏出手機撥通號碼。

  電話那頭的張小白聽完後，跑下樓找了一瓶啤酒。

  隔空對飲。

  互道新年快樂！

  掛掉電話之後，王長虎端著酒杯悄悄走到窗口，喃喃說道：「娟兒！新婚快樂！新年快樂！」

  ……

  ……

  洛城監獄，伙食也不錯，雖然沒有酒，可吃上了餃子。

  季小柔躺在床上，可怎麼都睡不著了，嘴巴始終合不上。

  今天剛剛得到的消息，又減刑了兩年，也就是說到了七月份就能出獄了。

  季小柔不準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他們。

  到時候，要給他們一個大驚喜！

  ……

  ……

  南方某小城，劉潔終於回到家。

  母親很熱情，父親不冷不熱，不過年夜飯吃的還算和諧。

  吃過飯，父親沖母親擠了擠眼。

  母親說道：「閨女，過完年有什麼打算？」

  劉潔說道：「媽，我還回洛城，初三就走！」

  母親柔聲說道：「閨女啊！我們老兩口歲數也不小了，就你這一個孩子，這兩年身體還不好，你就不能留下來陪陪我們？」

  說到此處，母親潸然淚下。

  劉潔眼中噙著淚，站起身撲通一聲跪下，可眼神還是那麼倔強。

  劉潔哽咽道：「爸，媽，恕孩兒不孝！」

  父親終於控制不住，顫抖的手指向門口，「你走，現在就走，我就當沒有生過你這麼個不孝的孩子！」

  劉潔緩緩站起身，淚水模糊視線，一步步走到自己的屋子開始收拾東西。

  當她拎著大行李箱走到門口的時候，母親一聲哀嚎，從後背死死抱住閨女。

  「我滴傻閨女啊，這大晚上的你去哪啊！」

  母女倆抱頭痛哭。

  ……

  ……

  金陵，田家。

  這頓年夜飯吃的不愉快。

  田大方給田野說了一樁親事，對方家世地位跟田家不相上下，那個姑娘長的也漂亮，還是國外名牌大學的高材生。

  外人看來，這倆人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田野連考慮都沒考慮，直接說了個不。

  田大方的驢脾氣也上來了，大過年的吼了田野半天，非得讓他跟那姑娘見個面。

  最後田野拎著瓶白酒摔門而出。

  沒有菜，只有酒，就在別墅後邊的山坡上。

  田野就著西北風喝白酒。

  掏出手機，田野打電話。

  「老大，我他麼心裡苦啊！」

  「老三，有啥苦就跟老大說，朋友是用來幹嘛的？同甘同苦，這個時候不用啥時候用？」

  ……

  ……

  大年夜，萬家燈火，萬千故事！

  而在大洋彼岸，也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