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所謂朋友

  燕京城的一家烤鴨店，這裡曾是程家連鎖超市的頂點招待場所，但凡有客人來，父子倆簽個字就好使。

  隨著家道中落，程家已經有日子沒來了，站在門口看著招牌，不由得一陣感慨。

  遙想當初，那是多麼威風？

  只要一站在門口，大堂經理肯定屁顛屁顛跑過來，點頭哈腰還得堆著一臉諂媚的笑容。

  再看看現在，爺倆站半天了，愣是沒一個人出來，而且門口那不長眼的保安還不懷好意的看了幾眼。

  「虎落平陽被犬欺啊！」程家忽然感慨道。

  程風笑了笑，說道：「您就別傷感了，這些人都是勢利眼，有錢了高看咱，沒錢了不鳥咱！」

  時隔一年，爺倆再次請客，宴請那些還算不錯的朋友們。

  程風已經正式跟謝家宣戰，父親程家聽聞後沒有反對，憋在心裡這麼多年的氣，終於有機會爆發出來。

  不管這場仗勝負如何，要打就得打的轟轟烈烈。

  俗話說的好，寧可站著死不可跪著活。

  不過程家根本沒把希望放在張小白身上，而是要通過自己的關係以及能力好好打這一場。

  商戰，在某種程度打的是錢，可如今程家缺錢。

  昨晚上想了半宿，在紙上寫了好多人名，然後刪刪減減只剩下十來個。

  活了大半輩子，在一塊吃過飯喝過酒拍著桌子吹牛皮自稱朋友的怎麼也得有幾百個，可如今需要朋友的時候，翻來覆去的篩選，也就這些人了。

  不少啦，總比沒有強吧？

  程家只能這麼安慰著自個。

  程家說道：「兒子，見到叔伯們客氣一些，這些可都是真朋友！」

  程風欲言又止，心想你所謂的真朋友，真不一定是朋友。

  從洛大出來的時候，程風就跟父親混酒場，見過他太多的酒肉朋友。

  當父親說要請他們幫忙時，程風打心底表示反對，不過現在的他對父親真不像以前那樣了，即便再不滿也不會表現出來。

  家境成這樣，程風確實成熟了。

  說話間，客人們陸續而至，爺倆熱情接待。

  來到包間，眾人落座。

  程家掃了眼，還是有幾個沒來，不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酒席開始。

  一邊喝酒一邊敘舊，隨後程家見到時機成熟，拋出正題。

  程家超市跟謝家正是宣戰，需要資金跟他們斗到底。

  在座都是明白人，自然聽懂了話里的意思。

  程家話一出口，原本熱鬧的場面瞬間安靜。

  緊接著，有倆人什麼都沒說直接站起身走了，還有兩個說臨時有事也顛了，又有兩個委婉的拒絕了。

  然後，場間只剩下父子之外的另一個人。

  那人端著酒杯，說道：「老程，別指望我，我的境遇跟你差不多，也快到了破產的邊緣！」

  如果他境遇還好的話，估計早就坐不住了。

  程家像個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

  程風捅了捅父親。

  程家咧嘴笑了笑，說道：「今兒不聊別的，喝酒，不醉不歸！」

  程風滿酒，兩個長輩喝酒，喝到很晚。

  回去的車上，程家老淚縱橫。

  「兒子，我他麼這輩子白活了！都交的是什麼朋友啊！」

  千挑萬選，選出來的朋友，竟然沒有一個人出手。

  這些年辛苦經營的人脈關係，直到這一刻完全垮台。

  程家的心稀碎。

  即便生意失敗，他也覺得有機會東山再起，直到此刻，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失敗過。

  而之前的想像，也只是美好的想像而已。

  別說轟轟烈烈，連一戰之力都沒有。

  程風沒喝酒，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良久後說道：「爸，能跟你嘮嘮心裡話嗎？」

  程家抹了抹眼淚，說道：「兒子，你怎麼了？受刺激了？沒事的，他們不幫忙，咱也沒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程風搖搖頭，說道：「爸，我不小了，家裡的情況能不知道？」

  程家沉默不語。

  兒子不小了，不是三歲小孩，騙不了。

  程風說道：「爸，我知道你不信老大我們，總覺得我們都還太嫩，現在我不保證什麼，咱們看以後的！」

  「今天我就想跟你聊聊關於朋友，關於友情的話題！」

  「這麼多年，你總是教導我，廣交朋友，大面積撒網重點捕撈，遇見有利用價值的，一定要牢牢抓住！這是您交朋友的態度，是您根深蒂固的觀念，可是這樣做真的對嗎？」

  程家點上一支煙，繼續沉默。

  如果放在以前，他會用很有利的證據反擊，可現在，證據掌握在兒子手上。

  今天這場，就是證據。

  程風繼續說道：「交朋友，交的是心，都不是傻子，一次兩次不知道咋回事，經過事之後，為人怎樣都一清二楚，說不清楚那就是裝糊塗！」

  「說實在的，我真不埋怨這些叔伯們，因為你從來沒有將他們看成朋友，而只是看他們有沒有利用價值而已！」

  「不是朋友，何必還要求人家幫忙？」

  程家吸了一口煙，說道：「那你說怎麼辦？不靠他們，難道要靠你的所謂的朋友？田野還行，家裡有實力，可張小白能幫得了咱什麼？」

  程風說道：「爸，老三老大都是我兄弟，肯定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我，而且我告訴你一點，咱如果能打贏謝家，最終起決定作用的是我們老大！」

  程家問道：「他有這麼大本事？」

  程風說道：「拭目以待！」

  程風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對於老大，一千個一萬個相信。

  今天這事其實未必是壞事，程風就是想讓父親看看，什麼才叫朋友。

  少不更事的時候，程風還能聽取父親的一些所謂的經驗，可隨著自己身上發生的那麼多事，早就改變了看法。

  沒說反對，不代表就贊同了。

  ……

  ……

  周舟住處，裴菲也在。

  倆人是第一屆超級新星大賽捧出的明星。

  當時裴菲靠著別人難以匹敵的實力勇奪第一，而唯一能與之爭奪的周舟卻獲得了第三。

  然而，裴菲急流勇退，奪得冠軍之後便銷聲匿跡，並沒有趁熱進入娛樂圈。

  周舟沉寂兩年之後，憑藉著一部文藝片成功殺入影視圈，並且奪得了當年最佳女主角。

  隨後更是有了文藝片女王的稱號。

  幾年時間，兩人的境遇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