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一件小事卻不小

  將劉寶送回錦繡網吧，張小白驅車趕往臥龍村。

  這幾天忙沒有回家，不過每天雷打不動都要打給老媽打電話。

  張小白又找到了小時候的感覺，那時候出去玩不著家，姥姥就在半山腰上扯著嗓子喊。

  「小白，吃飯啦！」

  村子本來也不大，那時候更沒有什麼大車很安靜，所以一般情況下張小白都能聽到，趕緊撒腿往家跑。

  現在，又有了親人，有了惦記和牽掛。

  剛剛進村，張小白就看見老媽跟一群老太太坐在大樹下乘涼，人手一把蒲扇有說有笑的。

  張小白髮現老四的性格完全繼承了老媽，跟誰都自來熟，跟什麼樣的人都能打成一片。

  而且老媽的語言天賦實在了得，以前哪會說唐城話？這才來幾天，不但能聽得懂方言，偶爾還能蹦出幾句唐城話來。

  將車停在路邊，張小白來到人群中，熱情的跟那些老太太們打招呼。

  老太太們看待張小白的早就不一樣了，特別是最近，眼裡都透著討好。臥龍村早就傳的沸沸揚揚，張家這孩子出息了，在唐城開了鋼廠可是大老闆了。

  私下裡，這群老人都是唏噓不已，看著張小白從小長到大，他們家的事情都清楚，誰成想當初那麼窮的孩子居然有這麼大出息？早知道如此，早跟人家好好處就好了，還能沾點光。只不過現在有點晚了，當初可都是罵過人家掃把星的。

  農村婦女，尤其那時候，沒什麼事就喜歡嚼舌頭，沒少嘮叨張家的事情。

  老媽一看張小白過來，板著臉說道：「不好好工作，你咋回來了？」

  旁邊老太太笑道：「人家小白這不是孝敬你來了嗎？」

  張小白拎著韭菜和肉，笑道：「我想吃媽包的餃子了！」

  一聽這話，老媽樂呵呵的站起身跟著張小白回家。

  後邊的老太太們均是露出羨慕的眼神，人家咋這麼有福氣呢？

  一老一小回到家，張小白沒讓老媽動手，自己和面剁陷，然後開始包餃子。

  故意包了不少，豪哥和輝哥肯定聞著味就來了。

  老太太插不上手，搬了個小馬扎就坐在旁邊，滿臉都是寵溺之色。

  來到唐城以來，老太太去醫院看了病抓了藥，又跟村裡的老人們聊得來，最重要的是兒子就在身邊，心情好，身體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張小白最開心的就是這件事，老媽和二哥都在恢復，這比什麼好事都要好。

  張小白包著餃子，問道：「媽，你跟那些人聊得來？」

  老太太笑道：「聊的來，還是農村人樸實厚道！」

  張小白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想當初她們可是不太厚道。

  那一年，姥姥病逝，張小白拉著木板車送姥姥入土為安，全村除了石頭就沒有一個人來幫忙。

  那一路，張小白見到了太多的冷漠嘲諷以及陰陽怪氣。

  當你貧窮的時候，每個人都恨不得把你踩在腳下；當你富有之時，他們又巴不得跟你諂媚奉承。

  此一時彼一時，大概這就是人心人性。

  老太太看著張小白，視線有些模糊，忽然想起了那些老人們說的話。

  「小白是個苦孩子，打小就沒爹沒娘，後來姥爺又沒了，是姥姥把他拉扯大的，不過十幾歲的時候，小白就開始獨立，不僅收拾家裡幾畝地，還想方設法的賺錢養家上學」。

  「你家小白，人窮志不窮，有這麼大的出息不奇怪，小時候可是吃了那麼多苦啊！」

  張小白看到老太太不對勁，笑道：「媽，琢磨啥呢？」

  老太太嘆息一聲，說道：「小白啊，以前聽小柔說了你的情況，知道你不容易，今天跟她們聊天才真正了解了，想不到你當時是那麼難。」

  張小白說道：「媽，都過去了，沒事的，而且當時我真沒覺得有多難，只要能跟家人們在一起，無論什麼難事都不難！」

  老太太忽然皺了下眉頭，猶豫了片刻，說道：「小白，有件事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張小白笑道：「媽，跟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老太太回憶了一下，說道：「小白，今天我聽李老太太說起一件事，關於你媽的。」

  張小白停下手中動作，問道：「說什麼了？」

  稍微懂點事了，張小白知道自己跟別人不一樣，人家都有爸有媽，而自己只有一個姥姥，然後就跟姥姥問咋回事。

  每一次姥姥總是岔開話題，並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倒是知道了一點，自己的親媽決定是個大美女，而且自己的長相很隨媽。

  有天夜裡，張小白見問不出什麼，生著氣睡著，無意間醒來的時候，看到了油燈下的姥姥抹著眼淚，從那次之後，張小白一次都沒有問過。

  所以對於親媽的情況，除了長得好，一無所知。

  老太太說道：「你們一家人是外來戶，據老年人說當時你媽媽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就紮根在臥龍村，你媽媽生得漂亮而且皮膚很白一點都不像村里人。」

  張小白說道：「這個我知道，姥姥說我隨媽了。」

  老太太笑了笑，繼續說道：「在你媽二十來歲的時候就出去了，然後好像沒怎麼回過家，直到三年後才回來，卻是大著肚子懷著你，然後……生你的時候難產，人就沒了。」

  多愁善感的老太太一想到這家人的悲慘，眼淚又流了下來。

  張小白笑道：「媽，沒事的！現在我又有個媽，不挺好？」

  老太太抹了抹眼淚，說道：「當時村子裡都是嚼舌頭的，你們家這才搬到了半山腰。我還聽說了一個事，你媽媽去世沒有多久，一天夜裡臥龍村突然來了個男人！」

  老太太說的事情張小白大致都知道，但是男人這個事沒聽過，很顯然，應該與父親這個詞有關係。

  儘管之前不在意，可當事情真正來臨，張小白也難掩激動之色，咽了口喉嚨問道：「媽，到底怎麼回事？」

  老太太說道：「據說那個男人先去了你家，然後就跑到你媽的墳前，在那邊哭了整整一宿，然後就再沒有什麼消息！」

  張小白長出一口氣，如果真是那個人的話，還算好點，畢竟會為我媽而哭。

  笑了笑，張小白說道：「好了，咱娘倆不說這個，一會兒吃餃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