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三章 來了一個守村人

  S市一部的工作人員看到林染過來，紛紛上前打招呼，相比較下，這裡的人就比二部強了很多，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這幫人很穩妥。

  林染請一部的人吃飯，然後跟杜豪說道：「二部那邊，小何要是有什麼問題，你多幫幫。」

  「放心吧。」杜豪心中有數。

  吃完飯後，林染開車離開，他要回吉安村一趟。

  小何那邊有人打電話，讓他們去附近接一位老太太回來。

  小何回復一聲好的，剛要上靈車，便聽年紀最大的一位小伙說道：「主管，我會開車，我可以。」

  「成！」小何要看看他的手如何。

  到了地方，小何滿意地說道：「你以後負責開靈車。」

  「好嘞！」

  幾人走進了死者家裡，按照兒女的指引，他們將老太太抬下了樓。

  這些小伙子一點也不害怕，眼裡帶著清澈的恭敬，讓老太太兒女非常滿意。

  回到公司，入殮師給老太太穿上壽衣。

  小伙子們集體鞠躬以示哀悼。

  隨著哀樂聲響起，有幾個小伙子眼圈紅了，特別是看到子女哭媽媽，他們就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小何沒勸他們，這種情況是從事這一行都需要經歷的階段，時間一長就好了。

  家屬們愣住了，他們也不哭了，過來安慰哭泣的小伙子：「你們是幹這一行的，天天能看到葬禮，要是來一位，你們哭一場，多傷身啊！」

  「我們控制不住。」

  「頭一天吧？」老太太的兒子問。

  十人齊齊點頭。

  「習慣就好了。」

  十人沒說什麼，他們就是心裡難受。

  小何想到了頭一次來萬吉的畫面，也是一位母親去世，子女們哭成了一團，他想到了自己未成年就已經離世的母親，也跟著哭了起來。

  在殯葬公司，這樣的氛圍下，很難不產生共情，特別是剛失去父母的人，最好是別參加葬禮，心情真的會非常低落。

  哭也不是懦弱的表情，而是一種情緒的宣洩。

  林染回到了吉安村，看到了坐在村委會裡傻樂的男人。

  「你叫什麼名字？」林染客氣地問。

  「牛子。」

  「多大了？」林染又問。

  「十歲。」

  「……」林染。

  老村長抽著煙，跟林染叨咕：「你還記得咱們村里曾經有一個傻大叔嗎？」

  「記得，哪年來的不知道，反正從我懂事起，他只要見到我，就會給我一塊糖，還會帶著我玩。」林染哪能忘了他，那位傻大叔也是在他父親走後，被他親手送走的，埋到了吉安村的墳地里。

  「當時你給抱的骨灰盒。」

  「嗯。」林染點點頭。

  「很多人都說他是咱們村裡的守村人，他哪年來的我也記不清了，既然這個小子投奔咱們村來了，那就收留他吧。」老村長實在不忍心看這樣的人流浪。

  「行。」林染答應了。

  小馬和張大成安排了房子，住的地方不大，兩間房吧，院子不大不小，種點菜啥的也都行，糧食的話，村裡的人一家給點就夠他吃了。

  牛子跟著去了安排的房子，坐在炕上就不走了：「我喜歡這裡，我在這裡住著，你們別趕我走，我會做飯，我還會洗衣服呢。」

  「好，不趕你走，你留在這個村子吧。」林染安撫道。

  「嗯！」

  守村人……

  大家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三個字，無所謂了，投奔這裡來了，他們就不能看著不管。

  張大成給牛子換了衣服，然後翻了翻牛子髒衣服的口袋，沒有任何證明文件。

  林染給洗乾淨臉的牛子拍了一張照片：「收留歸收留，我還是得找一找孩子的父母，說不定他們也急瘋了。」

  「對。」

  林染示意小馬通知全村人，牛子剛來第一天，千萬不要打擾他，教教他怎麼做飯就行，其餘的不要管。

  村里人都明白林染的意思，一來是想讓牛子自力更生，二來也是怕牛子有什麼問題，這年頭還是警惕一些的好。

  林染開車回了家，將牛子的照片發布到了網上，再經過大家的轉發，相信牛子的父母看到肯定會出現。

  小何晚上給林染髮消息，接了一個買賣，辦得還挺不錯，著重誇獎那十個孩子，一個個特別有深沉，還會來事兒。

  林染很欣慰，剛出校門的孩子，都是最純粹的。

  牛子的視頻還真被他父母看到了。

  他們連夜坐動車，風塵僕僕地來到了吉安村。

  林染和老村長接待了他們，這兩口子滿面滄桑，為兒子操碎了心。

  林染問：「你們從哪裡過來的？」

  「L市。」

  「那也太遠了！」老村長都驚呆了。

  「我們也沒想到，他一個人能走得這麼遠。」牛子媽媽心累的說道：「原本牛子很懂事，我們也不嫌棄孩子，他能做飯洗衣服，還會收拾院子，就是心智十歲，我覺得也夠活了。」

  老村長和林染贊同地點點頭，孩子有缺陷也沒辦法，生活能自理就非常不錯了。

  「就因為半年前，牛子他爸因為牛子撿了一窩狐狸回家，他爸就把孩子罵了一頓，當時我也承認罵得有點難聽，然後牛子就跑了。」牛子媽說到這裡還不忘瞪了一眼丈夫。

  牛子爸鬱悶的說道：「我也沒想到他的氣性那麼大，我就罵他自己還養活不起自己呢，撿什麼狐狸回來？天天干吃閒飯的玩意兒，一點也不讓我省心，你說說我養活你有啥用？！」

  「我當時就是幹活太累了，根本沒嫌棄他啊！」牛子爸長嘆一聲。

  「我理解你的心情，孩子這樣，家裡還有那麼多的事情，心情不好需要發泄。」老村長深知家裡出一個這樣的孩子有多糟心。

  牛子爸想兒子了，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趕緊去看看孩子吧！」

  「對對，半年了，不知道牛子過得啥樣。」牛子媽都快要哭了：「我們只有這一個孩子，哪能不疼他啊！這孩子也是，智商不長，專長脾氣。」

  「……」老村長。

  「跟我來吧，咱們開車過去。」林染說道。

  幾人跟著林染上了車。

  牛子家也是農村的，他在吉安村適應得很快，還跟鄰居提前打了招呼，想要一隻小狗子，到時就養在家裡做個伴。

  鄰居大姨笑呵呵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