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啥用沒有！

  王叔欣喜地望著沿途的風景：「七年了，變化真是太大了，有的地方我都沒認出來。」

  「一年發展一個樣，我要是不常走，也認不出來。」

  「大染，你結婚了嗎？」

  「今年八月份結婚。」

  「你爸還跟紅姨一塊過呢？」王叔還記著這事兒呢。

  「我爸死了。」

  「……」王叔。

  「生病死的，今年清明立的碑，四周年也快要過去了，以後也不用給我爸上周年墳了。」林染半開玩笑地說著：「我爸其實就是跟紅姨湊合，根本沒有什麼真感情，紅姨的老伴也走了。」

  「咋走的？」

  「跟孩子生氣，大半夜自個兒把自個兒悶死了。」

  王叔眼露悲傷：「一個個的都走了……」

  林染遞給了王叔一根煙：「抽根煙吧。」

  「不抽了，戒菸了。」

  「挺好。」

  林染給自己點了一根，說實在的，他有點鬧心。

  王奶奶這七年過得真是太可憐了……

  「萬吉鎮到了！」王叔難掩激動的心情，指著道路兩邊：「開了這麼多的店啊，楊家燒烤還開著呢，那小子的兒子應該上高中了吧？」

  「考上了大學，一本。」

  「真厲害！」

  「你的門市……紅姨也在……她身邊的老頭……哼……女人都是這樣，沒了這個還會再找另外一個。」王叔顯然又想到了進去之前處的那個女人。

  林染聽不下去了，且不管紅姨如何如何，只要單身就有權利尋找另一伴！

  「王叔兒，你前妻帶著孩子走了，這七年看過你沒？」林染問。

  「沒有，當初我們離婚時，她就說了，不會讓我再看孩子一眼，不過也沒啥，一個小丫頭看不看的能咋地，將來我老了，她哪怕跑到天邊去，也得給我養老。」王叔打的算盤挺精。

  林染暗自咬了咬後槽牙，那丫頭跟你一個姓真是倒了血霉了！

  「我媽也沒虧待她，把我的錢啥的全給了我前妻，一分都沒給我留下，如果她要是給我留個幾萬，我也不會為了一個女的去入室搶劫。」

  「你在怪你媽媽？」林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得多沒良心的人才能說出這句話！

  「倒也不是，就是命吧！」

  林染冷哼一聲：「確實是命，你媽也不能再恨你了。」他就不該出來，死在監獄得了！

  「我都進去七年了，啥恨都沒了。」

  「……」林染。

  車開向了吉安村，王叔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我馬上就要看到我媽和我姐了，你快點跟我說說，她們變樣沒？能認出我來不？」

  「不知道。」

  「我姐也五十多歲了，頭髮白沒？」

  「你自己看吧。」林染懶得跟他磨嘰。

  「大染，我家在那邊！」王叔見林染開的方向不對。

  「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哪？」

  林染眉頭一皺，並未回答他。

  車往墳地開著，王叔認出了這條路，他忽然沉默了，捂住了臉嗚嗚哭了。

  林染依舊沒說話，把人送到墳地後，他們愛咋整咋整！

  很快，墳地到了，那裡的雜草被王阿姨的老公清除乾淨。

  王阿姨的兒子站在路邊等著，望著瘦得不成人形的親舅舅，一時間五味雜陳，原本想說的話如鯁在喉，硬是擠不出來一個字。

  「大齊！」王叔兒認出了外甥。

  「老舅，咱們進去吧！」

  「你姥是不是走了？」王叔的腿微微發抖。

  「今天是我姥的頭七，老舅咱們去上墳吧，我姥等了你七年了，有些話，我媽要替我姥當面問你，省得我姥泉下有知不肯去投胎。」

  大齊心裡實打實的怨恨親舅，如果不是他出軌找小三，舅媽和妹妹就不會變成單親家庭，姥姥也不會到死都沒合上眼！

  林染並未湊這個熱鬧，他見大齊開車來的，將王叔的行李放到了大齊的車上：「我就不進去了。」

  「謝謝林哥！」

  「謝啥啊，有事好好說，不管咋說你是晚輩。」林染提醒大齊別衝動，有些話不是他該說的。

  大齊點點頭：「你放心吧，我明白。」

  林染又看了一眼一步一踉蹌往裡走的王叔，並沒有任何的同情，他能走到今天，完全是自己作的，根本不值得可憐！

  王阿姨已經擺上了供品，當看到親弟弟出現的那一剎那，心臟猶如被鞭子狠狠抽了似地，疼得她有些喘不上氣來。

  王阿姨的老伴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並沒多說一句話。

  「姐……」

  「回來就好。」王阿姨原本想說些重話，可還是忍住了：「來來，給咱媽跪下，咱媽死了都合不眼啊！這七年她一直在叨咕著你是冤枉的，一直覺得她沒教育好你，愧對了咱爸、咱爺、咱姥爺！」

  王叔跪在墳前失聲痛哭：「媽！我錯了！！」

  林染正準備開車回去，聽到王叔的喊聲後，無奈地搖了搖頭，人都死了，說這些有啥用啊！

  「我問你，你是冤枉的嗎？」王阿姨說啥也要在父母的墳前問明白。

  老伴過來拉她：「別問了，別問了……」

  「不行！」

  「……」老伴嘆了口氣，不再攔著王阿姨了。

  「我不冤枉，我提前踩好點了，我為了那個小三去搶那女的金項鍊，我就是故意的，媽對不起，兒子給你丟臉了，兒子愧對你和爸啊！」

  王叔說完，咣咣地給新墳磕頭，可又有什麼用呢？

  人走了，你做得再多，也只不過是圖自己安心罷了。

  「媽，你聽到了，你兒子不冤枉，他為了一個小三進去了七年，也耗了你七年！」

  王阿姨一邊哭一邊質問王叔：「為啥啊？你為啥放著好日子不過找小三？那女的也沒等你七年，人家在你進去的時間裡，換了十個男人了！」

  王叔沒法回答親姐姐的問題，他也說不明白，當初咋就鬼迷心竅干出這種事來。

  大齊覺得差不過了，過來勸母親：「媽，我老舅剛出來，咱們給我姥上完墳，我帶我老舅去洗一個澡，然後咱們全家吃點飯，我姥走了，咱們還得好好活著，可不能讓我姥不放心吶！」

  「我只是想說出來心裡痛快痛快。」王阿姨就算再恨親弟弟，可也不能不管他。

  香著沒了，王阿姨老伴扶起了王叔：「咱們回家吧，你姐就這脾氣，事過去就拉倒了，咱們還得好好的生活，回家吧，回家吧……」

  「回家……」

  「對。」

  大齊過來扶著王叔，一家人神情凝重地離開了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