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演戲

  閨女對著我就是一陣嚷嚷：「男人不能隨便碰女人，你以後不要碰我，知道了嗎？」

  我心頭劇震，一股寒意從腳底泛起，直衝頭頂。

  緊接著便是無邊怒意洶湧而來。

  培養性別意識，是有必要的。

  可閨女才這麼點大，還說什麼男人不能碰女人，簡直可笑！我可是她爸爸，我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只是擁抱而已。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王茹她們在搞鬼，她們就是要用這種方式慢慢疏遠我跟閨女。閨女是我的心頭肉，是我的掌中寶，在其他事情上我可以忍讓，不過這種事，我退無可退。我怒意上涌，準備發火。

  就在這時，我忽地意識到，這會不會是她們故意的，她們就是為了激怒我，想要製造矛盾？

  如果是這樣，那我豈不是中計了？

  不對，這事情不對。

  我大腦迅速轉動，我又想到了一個可能。

  激怒我，或許是真的，製造矛盾，也是真的。

  可這，是她們的目的嗎？是王茹想要的嗎？

  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最近這段時間，我是不是太忍讓了？王茹心裡是不是產生了懷疑？故意用女兒來刺激我，這是不是她的一種試探？

  很可能是這樣。

  那麼，我要是再次忍氣吞聲，是不是意味著我在醞釀著什麼陰謀？不然的話，我的表現跟真實的我完全不符。

  我迅速把自己代入到那個真實的我，摒棄了一切情緒，也摒棄了對王茹出軌的憎恨。

  然後，我得到了答案。

  我應該生氣。

  還得是壓抑著情緒，像是時刻要爆發的火山那種。

  「是誰教悅悅這些的？岳母大人，是不是你？」

  我冰冷的眼神在林英身上掃過，一句岳母大人雖然叫出口，卻並沒多少尊敬之意。

  林英本來下意識想要嘲諷我，看到我冷厲眼神，吃了一驚，慫了。她搖了搖頭：「不是我，我沒有這樣做。」

  「那是誰？是你嗎，王茹，你就這樣教我閨女的？」

  王茹也被我眼神刺得心中狂跳，對我非常熟悉的她，知道此刻我處於爆炸的邊緣。

  王茹搖了搖頭，努力緩和氣氛：「這只是小孩子無意說出的話，幹嘛這麼認真？」

  「為什麼，難道你不清楚嗎？這些天，你們是怎麼對我的？我自問沒對不起你們的地方，我都睡書房了，我忍，有人幫我說一句話嗎？王芊來了，我睡沙發了，我還是忍，畢竟我們是一家人，我不想鬧太大的矛盾。」

  「可你們呢，你們是怎麼對我的？」我咆哮著，發泄著。

  半真半假。

  這裡有我的心裡話，也有我故意表演的成分。

  終於，我冷冷的盯上了王芊：「她們都沒教，那就是你教的了？」

  王芊身體嚇得一哆嗦，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姐夫，我也是好心啊，現在社會變態那麼多，我是讓悅悅從小提升安全意識。」

  「呵呵，你的意思我也是變態了？」

  「我可沒這麼說。」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自問對你也不差吧，你不願意跟你姐擠在一起，你姐也跟我鬧矛盾，我就睡沙發，每天累死累活的，家庭開支都是我的。你們在家裡吹著空調，看著電視，然後背後還捅我一刀，有你們這麼當家人的？！」

  「滾，現在全給我滾出去！你們不讓我好過，那就大家都別過了！」

  我像是瘋了一樣，怒聲呵斥。

  閨女嚇哭了。

  王芊一臉不爽。

  林英似乎準備撒潑。

  王茹表情陰晴不定，不過她最後還是把她媽給勸住了，然後推搡著王芊，讓她進了書房。最後王茹才去哄閨女，一邊對我翻白眼。

  「長能耐了是不是？居然敢朝我家裡人大吵大鬧了，呵呵，秦南，你可真厲害。」

  我戲也演得差不多了，在那邊喘著粗氣，黑著臉，一副不想講話的架勢。

  王茹態度軟了一些：「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我也知道有些事，我可能做得過分了一些。不過，我也是有苦衷的啊。生活壓力這麼大，我一想到閨女的未來，我就發愁。你看看我白頭髮都有了。」

  我在心裡冷笑，這女人可真是夠虛偽的，一邊大手大腳，一邊還說自己憂心忡忡。

  還苦衷，苦衷你大爺！還有，那一根半根的白頭髮，也好意思拿出來說話？真是莫名其妙。

  演戲演到這個程度，也差不多了。

  我可以確信，王茹的確是在試探我。

  不然的話，以王茹性格，絕對不會息事寧人，她肯定會把事情鬧得更大。

  我也沒有撐太久，很快就繳械投降。

  在晚上飯桌上，我喝了酒，情緒很激動。說自己是如何如何辛苦，說自己是多麼想維持一個幸福的家庭，說自己是多麼愛老婆愛女兒。

  我能感覺到，王茹在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情緒也出現了一絲波動。不過很快這個賤女人就又變得冷漠起來。她假模假樣道了歉，還讓王芊敬了我一杯酒，就連林英也說了幾句好話。

  我的心卻越來越冷。假的，都是假的。

  人常說一夜夫妻百夜恩，可我從王茹身上只能感受到絕情。

  酒足飯飽，收了殘羹冷炙，萬籟俱寂之後，我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心中異常煩悶。

  王茹的試探讓我很驚悚，這個女人，可沒有那麼深的心機。

  這背後，絕對是有人指點。

  丈母娘林英？只是潑婦而已，可沒這樣的能耐。

  至於王芊，倒是有一絲可能，微乎其微。

  我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影子。是他麼？他想要做什麼？弄走我的老婆還不夠，還想把我女兒也從我身邊弄走？

  就沒這麼欺負人的！

  這更是堅定了我想要對付他的決心。

  我知道這很困難，不過我別無選擇。

  生活還在繼續，經過了那天的事，我看女兒看得很緊，而王茹似乎也收斂了一些，不再那麼明目張胆。起碼從表面來看，我跟女兒關係親近了不少。

  暗地裡，我一邊等著凌華的調查，一邊繼續著自己的事業。是的，其實我選擇進入搬家行業，有自己的盤算，本來我還想穩紮穩打，慢慢站穩腳跟，而我現在有些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