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太子妃真賢德
2024-10-27 16:16:32 作者: 棉花花
他的話令我愈發反感。
「你又是如何知道太子有恙!陸卿,你在福寧宮待著,知道的事情不少啊。」我冷冷地看著他。
「這……微臣……這……」
他撲通跪在地上:「今日梅心姑娘來福寧宮見陛下的時候,微臣……呃,微臣恰好給陛下行完針,於是,退下的時候,呃,時候就……」
他編得好辛苦,卻像模像樣:「微臣不小心聽到了梅心姑娘的話……」
我喝道:「你直接說你聽牆根不就完了麼!」
「倒也……」他瞪著大眼:「倒也不是故意。」
「若敢張揚出去,陸良,本宮要你的命。」我道。
風把他的冠帽給吹掉了,他手忙腳亂去撿:「微臣不敢的,微臣素來是個惜命的人,蟲子咬了手,微臣都要哭一場的,微臣這顆腦袋,萬分珍惜的……」
我往前走。
他小跑著追上來:「娘娘啊,娘娘,微臣真的能給太子殿下解毒的,微臣生於邊境,長於邊境,契丹的一些毒,微臣想必是見過的。南殿那人不知好歹,不明白您的好處,您速速殺了啊,不用指望她,微臣就能解,用不著旁人。」
「你怎麼總求本宮殺了那人?」我狐疑道。
「微臣覺著,惹您不高興的人,不配活著。」他一臉真誠。
「你這般求著本宮,要解太子的毒,有什麼企圖?」我道。
他低頭笑笑,搓著手:「沒有企圖,沒有。但若微臣解好了毒,太子殿下平安康健,您和陛下一時間萬分高興,賞微臣一個大官做,微臣也斷然是不敢拒絕的……」
我哭笑不得。
這個人,總是把自己的小算盤擺在臉上,幾分小聰明,幾分蠢笨,幾分滑稽。
我不想給他機會。
但如今蕭燕燕不肯吐口。
德芳昏迷在榻。
太醫束手無策。
眼下,除了讓這個馬屁精試一試,也沒有別的法子。
「得,本宮答應讓你去試。若是治不好麼,」我嚇唬道:「治不好,把你做藥引,煎了給太子吃。」
他嚇一跳,大大的眼睜得越發大了,嘴張開,又合上,一臉冷汗地笑:「您一定是同微臣說笑呢。微臣皮糙肉厚,哪配給太子殿下入藥啊。再說了,您的心腸那麼好,只有菩薩能與您比肩,您哪捨得呢。」
「好了好了,別胡扯了,去東宮。」我道。
「好嘞!」他喜之不盡,屁顛屁顛跟在我身後,到了東宮。
趙玄郎抱著榮慶,坐在德芳的榻邊。
榮慶在他懷裡笑。
從前我生德芳的時候,他尚年輕,邊疆未穩,常有戰事,他非常忙碌,沒有工夫抱孩子、陪孩子。
現在,他有了年歲,抱著榮慶,格外慈和。
德芳受傷歸來後,他亦寸步不離。
陸大夫看了德芳的傷口,良久,拍著胸脯道:「可解。」
趙玄郎大慰,道:「陸卿,你可瞧清楚了?」
「回陛下,微臣瞧得清楚。太子殿下所中的毒,乃契丹的七魂毒。解藥倒是不難,只是十分繁瑣。有一味藥,只在懸崖峭壁生長,叫『刀尖草』,需以當日最新鮮的刀尖草汁液入藥,才可。微臣願親去採摘。旁人或要認錯,反誤了大事。」陸大夫道。
趙玄郎沉吟片刻,道:「如此,就有勞陸卿了。朕多多給你派幾名大內高手,以防萬一。」
「是。」
陸大夫磕完頭,含淚道:「只要太子殿下能痊癒,微臣便是粉身碎骨,又算得了什麼?微臣願肝腦塗地,以報浩蕩皇恩。」
「行了,陸大夫,你的忠心,本宮和陛下都明白了。你省點眼淚,留著乾旱之年灌溉,以報皇恩吧。」我道。
他訕訕地起來,帶著一眾高手,去了。
須臾,聽到外頭有人來報:「陛下,廣南王妃,今夜子時,誕下一子,求陛下賜名。」
德昭的妻子、原太傅王溥的女兒王氏,生產了。
這個孩子,是她隨德昭被貶到憑祥時懷上的。
德昭一再不安分,王氏也隨著擔驚受怕,母家跟著受連累。當初德昭被賜死,王氏懷著身孕跪在大雨里求情。
後,德昭摔成了木僵症,殺不得,又放不得,趙玄郎下令,將德昭和他的妻子王氏,幽禁在繁英宮,命人時時刻刻監視他們。
這王氏,如今守著活死人德昭,在繁英宮過活,一向謹小慎微,對宮人都不敢大聲說話。
趙玄郎嘆道:「民惟邦本,其心正直,這孩子就叫惟正吧。」
趙惟正。
倒是個好名字。
但願這個孩子不似其父,其心正直。
外頭的太監領命去了。
恰肉團團處置完了花錦龍,回來復命,與太監迎面相對。
須臾,肉團團進來,向趙玄郎稟罷花錦龍的事,笑道:「今日,兒去雨前巷,之所以能格外順利,多虧京畿巡防營一隊兵士的幫助,他們封死了雨前巷,任何人都進不來。那隊士兵中,一個叫焦子辰的,格外盡力,亞父和賢娘娘猜猜,這焦子辰,是誰?」
「姓焦?」我道:「莫不是跟太子妃有親?焦繼勛沒有兒子,太子妃沒有兄弟,想來,是焦府的遠親?」
肉團團搖搖頭:「一開始,兒也以為是焦府的遠親,可瞧著他面色格外緊張,不似在幫外人,覺得奇怪,便去查了查,他是焦繼勛與外室生的兒子,一直養在外頭,十三歲,他母親沒了,他才到焦府。焦繼勛怕有損自己的官聲,沒有上報,對外只說是遠房侄子。」
「竟還有這等事?」趙玄郎道。
肉團團道:「這焦子辰,真是好樣的,沒有一絲絲依靠焦府的蔭蔽,到巡防營做小兵,靠自己的本事,一步步混到七品領兵。他從不說自己是太子妃的弟弟。但他,和太子妃姐弟倆關係非常親密。這次,他就是聽太子妃之命,帶兵前去的。」
我聽了,十分感動,道:「太子妃真真是賢德之人啊。」
焦玉兒,還是心繫德芳的。
自己不來,命至親的弟弟來幫忙。
德芳的難處,她從不曾缺席啊。
肉團團道:「亞父,兒想,焦子辰這樣的人才,在巡防營做七品領兵,委實可惜了。調他來宮中,做御林軍三品副統領,何如?」
趙玄郎沉吟道:「先不給那麼高的官,觀察觀察再說,做了六品總頭吧,也算是升了。」
「是。明日,兒讓他來謝恩。」肉團團道。
這一夜,我和趙玄郎都歇在東宮,等待著陸大夫的佳音。
翌日一早,焦子辰來謝恩。
翩翩少年郎,一身兒赤色衣裳,身板兒結實,長得很高,輪廓堅硬,神清氣爽,舉止瀟灑,不卑不亢。最耀眼的,是他那一雙透徹明亮的雙眸。
見之,便令人歡喜。
想必他的母親,焦繼勛那外室,是個極美的人。
趙玄郎笑道:「這個焦繼勛,竟得一雙這麼好的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