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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芳心錯許

2024-10-27 16:16:32 作者: 棉花花
  一群侍衛,過來押我。

  這時,一頭豹子,躥了過來。

  是百歲。

  百歲已經蒼老了。

  神態不復幼時。

  我卻依然記得它憨態可掬的模樣。

  年老的百歲,如此兇猛地撞走侍衛,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宗訓,一定是宗訓指揮它這麼做的。

  我四下環顧,沒有看到宗訓的身影,不遠處花壇的後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我有直覺,宗訓來了。

  但他沒有來與我相見。

  不知因何?

  玲瓏看見百歲,摸了摸它的頭,道:「百歲,你今日怎麼來添亂啦?」

  百歲叫了兩聲。

  玲瓏走向我,厲聲道:「本宮說了,沈義倫的案子翻不得,你是如何進宮來的?」

  「是秦王殿下助臣女來的。」我道。

  玲瓏聽之,愈發氣惱:「你們一個個的,打量秦王殿下良善,專門挖坑來害他!本宮斷斷不容!」

  她伸出巴掌,要掌摑我。

  「誰許你蠱惑秦王!若秦王失了聖心,你擔得起嗎!」

  這時,德芳過來,抓住玲瓏的手:「母后,不可。」

  「德芳,這是你第一次頂撞母后,就因為這個女子麼?」玲瓏有些不敢相信。

  德芳道:「母后,沈姑娘是兒臣帶進宮的,要怪,您就怪兒臣吧。與沈姑娘無關。」

  玲瓏搖搖頭:「德芳,你就是這麼容易相信別人,待別人太好,縱得你身邊那些子小人打著你的名號,胡作非為!科考舞弊案……」

  說到這裡,她看了看左右,猛然頓住,緩了緩,道:「科考舞弊案,你查明白沒有?你父皇病重,你身為皇子,要為他解憂。怎麼還安排這女子進宮,擾你父皇休養?」

  殿內忽然傳來趙玄郎的聲音:「朕已經赦免了沈義倫。銀票之事,是朕尚在病中,忘記了。皇后,放沈姑娘回府。詔書今日,傳與中書,告知天下。」

  外頭的人全都跪下來,道了聲:「是。」

  玲瓏怔了怔。

  德芳道了句:「沈姑娘,本王送你回府。」

  又向玲瓏道:「母后,兒臣告退。」

  玲瓏點了點頭。

  德芳與我,往宮外走去。

  我回頭,又看了看花壇後頭,宗訓仍是沒有出來。

  德芳囑隨侍的太監叫了馬車。

  一路上,德芳問我:「沈姑娘,你跟父皇說了什麼?銀票的事,真的是父皇忘了嗎?」

  我想了想,道:「是。」

  德芳有些悲哀:「看來父皇,真的是記性不好了。糊塗了。」

  「秦王殿下,與皇后娘娘,母子感情真的很好。皇后娘娘,很維護您。」我道。

  德芳道:「是,母后待本王極好,小時候,本王生了病,她整夜整夜不睡覺,守著本王。好到本王一直都以為她是生母。長大後,才知曉,本王乃先皇后所生。本王更加覺得母后慈愛可貴。」

  「鄭王,與你感情好麼?」我問。

  聽我提到宗訓,德芳的臉上有了和煦的暖意:「沈姑娘也知道鄭王兄麼?他是父皇的義子,跟本王一樣,在母后膝下長大。本王跟他,比跟大皇兄還親近呢。」

  馬車入了鬧市,人聲鼎沸。

  德芳頓了頓,又道:「小時候,本王被御花園的青蛇咬傷,是鄭王兄,不顧自己的安危,及時為本王吸毒,本王才能脫險。鄭王兄卻躺了一個月,身體也不如從前了。鄭王兄,是本王除了父皇,最敬愛的人。」

  我心裡一酸,紅了眼圈。

  宗訓知道,德芳是我親生,拼死護德芳。

  孩子啊孩子,你永遠這麼懂事,讓娘親心疼。

  「鄭王兄十分淵博,過目不忘,若不是被輪椅所困,他定會成為趙普一樣的宰輔之材。」德芳惋惜道。

  他見我濕了眼眶,道:「沈姑娘因何事傷感?」

  「鄭王殿下,讓人感佩。」

  他遞了一塊素淨的帕子給我,思忖一會兒,低下頭,道:「說來真是奇怪,本王與沈姑娘初識,便莫名熟悉,認定沈姑娘是好人,願意跟沈姑娘說話。也許……」

  他抬頭:「本王想了許久,也許這就是施酒監寫的那首詞裡說的那樣,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

  這孩子,把他對我的親切感,誤讀了。

  我忙道:「秦王殿下不可這樣想,我已然婚配,生有二子,比你長了一輩。」

  他道:「沈姑娘在說笑吧,本王已打聽過,你與盧寬,雖訂過婚約,但沒有成婚,更無有生子。你最多比本王大個三四歲,怎能是長輩呢?」

  我正想著怎麼回答他,馬車後面傳來刺耳浩蕩的聲音。

  一個巨大的石碾,滾向馬車。

  馬車遽然翻了,馬倉皇地打轉。

  我本能地保護德芳,將他壓在身下。

  我的腰被車軲轆重重砸了一記,疼得額上滿是冷汗。

  長街之上,哪來這巨大石碾?

  侍衛將我與德芳從車下救出。

  我道:「有人要害秦王殿下!」

  侍衛連忙四下查看,是何人所為。

  想必,宮中詔書一下,朝中的那股勢力,坐不住了,先出手了。

  德芳急切地命人傳太醫,為我救治。

  他雙手顫抖,哽咽道:「沈姑娘,你我不過相識一日,你竟待我如此厚意。我趙德芳,何以報之?」

  「秦王殿下,你相信託夢嗎?」

  「不信。」

  「先皇后託夢,讓我護著你,像長輩一樣護著你。你要相信我。」

  「不信。」

  「你一定要信!」我重重道。

  他不說話了,兀自出神,眼淚一滴滴,掉落在我的手背,像一場淅淅瀝瀝的雨。

  侍衛驅著新的馬車而來。

  德芳背我上了馬車。

  一路疾奔,到了沈府。

  沈府空空如也,上下幾百口人,在流放途中,尚未歸來。

  德芳將我安置在後宅的一間閨房中。

  太醫到了。

  我的腰錯了位。

  太醫為我正骨。

  正骨罷,又開始行針。

  德芳始終坐在榻邊,一動不動。

  我暗暗籌算,要一舉將那些人,連同趙老二,一網打盡。

  我不能允許他們在朝中作亂!

  他們一日不除,德芳便一日有威脅……

  刺骨的疼痛中,我想到了一個釜底抽薪的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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