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叔嫂醜聞

  蜀地山川秀麗。

  大宋接手後蜀各州郡，改制的各項事宜，忙了近一個月。

  在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裡，趙玄郎帶著我和肉團團遊覽了蜀地的許多美景。

  肉團團一開始總是很沉默，不知如何跟趙玄郎相處。趙玄郎手下的那些功臣，對肉團團始終有敵意。肉團團看在眼裡，什麼都明白。

  那一日，到秀峰山。

  我轉身的功夫，見趙玄郎抱著肉團團上了鐵索橋。鐵索橋下，是萬丈深淵。

  一瞬間，我怕極了。

  只要趙玄郎一鬆手，肉團團便會掉下去。

  可我又不能上去與他爭奪。鐵索橋搖搖晃晃，十分危險。

  「老趙——」我喊了一聲。

  趙玄郎回頭笑：「王蘭因，你跟過來啊。」

  肉團團緊緊抿著嘴，臉色蒼白。

  直到我看著趙玄郎把肉團團安安穩穩抱到了對岸，我才鬆了口氣，癱坐在地。

  從這一天起，肉團團對趙玄郎的稱呼從「趙點檢」，變成「亞父」。

  肉團團信任了他。

  孩童是渴望愛的，孩童的信任亦是豐盛的。趙玄郎對肉團團一點點好，肉團團就會很感動。

  我看著他們在一起的樣子，忍不住想，如果前世破軍星沒有遠行參戰，沒有受傷，我不必剜心救他，肉團團能夠出世，該多好。

  那麼，我們所有的劫難都不會發生。

  臨近九月，大軍出發，回開封都城。

  到龍亭驛站，遠遠見官府排場甚大，紅毯鋪地，敲鑼打鼓的。趙玄郎以為是當地官員提前知道聖駕還朝，特來相迎，遣了先鋒兵去問個明白。

  「朕不是說，不要告訴都城的人朕要回來麼？聖駕從簡，不許擾民，不許鋪張。是誰走漏的消息？」

  待先鋒兵問明白後，回來稟道：「陛下，官員們不是迎您的，是迎二千歲的。二千歲今日巡視龍亭。」

  趙玄郎聽了，面色很不好看：「去把二千歲叫過來。」

  「是。」

  少頃，趙匡義跌跌撞撞跑進來，見了趙玄郎，喜極而泣：「大哥，大哥您回來了？臣弟，臣弟高興得不知怎麼辦才好了……前些日子，母后聽聞您在蜀地受了傷，性命攸關，擔心極了，這一個月都坐臥不寧。她老人家找天象司問了日子，說您這幾天必能回來，命臣弟敲鑼打鼓，在都城外相迎……臣弟真的把您盼回來了！」

  一席話，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是母后讓你這樣做的？」

  「是。大哥，您快進宮看母親吧，她想您想的常常拭淚……」

  趙匡義摯摯誠誠地跪送聖駕。

  我卻從他的眼裡看到一閃而過的失望。那失望，不易察覺，掩在他忠誠、恭敬的外表下。

  回朝的第三天，耶律賢來了開封都城。

  耶律賢已經是契丹的皇帝了。

  他在轟轟烈烈的奪嫡中，拔得頭籌。契丹老皇帝，一夜之間，死在寢宮，留下的旨意是立耶律賢為儲君。耶律賢上位後，血洗契丹皇室，殺光了所有的叔伯、堂兄弟。把當初作亂害死他親爹娘的六院大王，從墳墓里挖出來鞭屍，六院大王的子子孫孫，全都剝皮抽筋。

  耶律賢認賊作父十年，在契丹隱忍了十年，一朝得勢，心狠手辣。

  他娶了契丹重臣蕭思溫的女兒蕭燕燕為後。

  他的世界裡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一個叫作完顏銀鏡的女子。

  趙玄郎滅了後蜀，耶律賢前來相賀，並請求與大宋簽訂十年休戰的盟約。

  趙玄郎沒有立即回答他，只將他安置在使館。

  我沒有想到，耶律賢會托女使專程來拜見我，送上許多價值連城的寶物，拳頭大的夜明珠，金縷衣，還有一把軒轅寶劍。

  我驚詫之餘，辭而不受。

  女使道：「我們陛下說，這些寶物不是送給大宋皇后娘娘的，是送給昔日小大姐的。我們陛下要回報小大姐的恩情。若非小大姐放了他，他沒有今日。」

  「我根本無意救他，他也不必謝我。」

  我命人將那些東西全都丟出門外，契丹女使悻悻地走了。

  東西雖然沒要，宮裡倒是傳得沸沸揚揚。

  甚至有人將我從前險些嫁到契丹和親的舊事扒出來重提。

  傳著傳著，就變了味兒，說耶律賢與我暗通款曲，早有首尾。

  我又氣，又覺可笑。

  九月初九夜晚，宮中設了歡宴。

  肉團團前日貪吃了涼食，有些拉肚子。我惦著肉團團，歡宴到了一半，便離了席。

  青桃有孕在身，也早早地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我繞過御湖，往摘星樓的路上，看見趙匡義的身影，鬼鬼祟祟的，竟鑽入成平殿。

  我想起上次在御花園依稀看到的情景。

  這次，我沒有喊出聲，而是遣退宮人，悄悄躍上成平殿的屋頂，細細聽著。

  成平殿宮牆一隅的花樹後，青桃壓低聲音，驚恐道：「你怎麼跟來了？」

  趙匡義道：「青桃，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你為什麼不肯跟我說實話？你瞞著我大哥，瞞著所有人都可以，為什麼連我也瞞著？」

  青桃顫抖著罵道：「胡說八道！這孩子是你大哥的！是龍種！你滾！不然我就喊人了！」

  「你喊啊，我看你敢不敢喊！你有本事就把我們的醜事說出去。」

  青桃哭道：「是你強迫我的，是你強迫我的，畜牲，禽獸……我跟你沒有關係，六月初十，我侍了寢，懷了你大哥的孩子……」

  「天底下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我剛睡了你沒多久，幾年都對你沒興趣的大哥突然臨幸了你？青桃，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你肚裡有了我的孩子，就要識時務。聽我的，我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趙匡義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