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欲擒故縱
2024-10-27 16:16:32 作者: 棉花花
我睜大眼睛觀看著。
青桃道:「蘭夫人,張大人是我們明月樓的常客。」
「誰?」
「張大人啊。」青桃問道:「您不認識張大人?」
「我為什麼要認識?」我只覺得床榻上激戰的男女很好玩兒。
青桃淡淡道:「晉城太守張堇,是他將您送給趙大人的,您都忘了嗎?他可是收了趙大人的謝禮,認下了此事呢。」
「啊……哦,似乎是這麼回事。」我支吾道。
青桃一副瞭然的神色。
她沒有再說什麼,帶著我回房,道:「蘭夫人看得起青桃,留在明月樓,青桃便認真教蘭夫人。蘭夫人之美貌,遠勝這明月樓中所有女子。但,女子空有美貌,在男人那裡是行不通的。有一樣,必不可少。」
「什麼?」
「風情。」
我撓撓頭:「如何有風情?」
「首先,任何一個男人對上趕著急切撲上來的女人,都是不會珍惜的,您若想讓趙大人對您有興趣,忽視他,遠離他,不在意他,倒是一個好的選擇。其次,您可以同別的男子親近,讓他吃醋,吃醋可增加男歡女愛的情趣……」青桃一邊思索,一邊慢慢兒地講著。
忽視他,遠離他,讓他吃醋?
這樣的法子,聽著確實新鮮。
正說著,小廝進來報:「青桃姑娘,趙二公子來了。」
青桃聽了這句話,面色一變。
須臾,一個男人疾步邁進來。
我說趙二公子是誰呢,原來是那日城隍廟裡的灰袍小哥兒,趙玄郎的弟弟趙匡義。
趙匡義一進來,就抱住青桃,百般輕薄。
我感覺青桃是抗拒的,她的手微微抖著,道:「你大哥今兒才來過,你就這麼不顧忌他麼?」
趙匡義笑道:「大哥那人,我是了解的。他才不會碰你,頂多同情你、利用你罷了。他侍母至孝,從不忤逆我母親的意思。而我母親又最疼我。他是絕不可能為了你,斥責我的。人不風流枉少年。青桃,你幾時能看明白,還是我最疼你。」
他一邊擁著青桃,一邊趕我和小廝出去。
他已經忘了我是誰了。約莫以為我是妓院裡服侍的小丫鬟。
我本來不願意多管閒事,奈何房中青桃慘叫聲陣陣。要是青桃死了,誰教我男歡女愛呢?
我起了促狹之意——
趙匡義得趣之時,正待入港,床上的帳幔掉下來。他煩躁地將帳幔扒開,卻看到了一具慘白的骷髏。骷髏還會說話:「二郎,快來啊。」
他嚇得當即就泄氣了,「啊」地一聲,披上衣服,逃也似地走了,邊走邊念叨著:「鬼,青桃是鬼……」
我哈哈大笑起來。
在剛才趙匡義扒帳幔的時候,我悄悄讓青桃出去,自己躺在床上。
不過是略施術法罷了,他便嚇成這樣。
青桃在外頭看到趙匡義倉皇的樣子,進來,問道:「蘭夫人,您把二公子怎麼了?他怎如此驚懼,像是丟了魂……」
我拍拍她的肩:「你放心,他應是不會再來欺負你了。」
青桃看著我,眼圈兒竟紅了。
她向我道了個萬福:「多謝蘭夫人。」
低頭的罅隙,她衣領略敞,我見她身上全是傷。
趙二這個人,好色也就罷了,居然還喜歡虐人。
我道:「他如此對你,你怎麼不告訴趙玄郎呢?」
她道:「趙大人於我有恩,我不願讓他們兄弟鬩牆。青桃不過卑賤之軀,不會說趙家人一個字的不好。」
「我不明白。如果是我的話,誰若強迫我做不願做的事,我就把他挫骨揚灰。」
「蘭夫人,您知道什麼是愛嗎?」
我搖頭。
她溫婉地笑笑。
青桃真的很好看,就像一枝灼灼桃花。
「蘭夫人,佛經上說,世人求愛,如刀口舐蜜,甜不足一食之美,然有截舌之患也。可,青桃,就是貪那刀口上的一點蜜。」
青桃的話,讓我茫然。
就如同在陰間時,趙文的話,讓我茫然一樣。
好在,我很快在妓院找到了樂子。
那樂子,就是賭。
妓院裡,開設賭局。賭桌上的那些男人們,眼裡放著精光,無比專注,時而緊張,時而歡樂,時而懊喪。
大喜大悲。
那樣子,讓我覺得新奇,便上前,要試一把。
起初,男人們道:「小女娘,我們賭得大,你玩兒得起麼?」
我拿出柴榮留給我的金銀。
但這些金銀,在他們眼裡,似乎並不為多。
我道:「我是趙玄郎的侍妾,你們還擔心我輸不起麼?若欠了賭債,我把自己押上!」
男人們看著我,興奮起來:「趙副指揮使的侍妾,果然豪氣!」
我坐上桌,一開始弄不清規則,把柴榮留給我的金銀都輸完了。
很快,我就贏得風生水起。
不僅把賭桌上所有男人的錢都贏完了,連他們身上戴的玉啊金銀啊,都薅了過來。
最後,他們攤手,沒了可輸的東西。
我喝道:「我能押自己,你們難道就不能押自己麼?」
來明月樓的,非富即貴。聽了我的話,他們驚道:「你要這麼多男人,何用?」
「給我做男妓啊。」
我早就覺得妓院不合理了。只有女妓,沒有男妓。女的就不能找樂子麼?
他們目瞪口呆,轉身欲走。
被我一一捉了回來。
半個時辰,這些男人都成了我的人。
我選了個姿色俊秀的,讓他坐在我的大腿上。
明月樓的客人,一茬又一茬。我繼續在賭桌上坐莊,玩得不亦樂乎。
「開!開!開!哈哈,承讓承讓。」
坐我腿上的清秀男子,給我喝彩助威。
嗯,花花世界,人間確有妙處啊!
青桃勸道:「蘭夫人,這些都是豪門公子,您這樣對他們,恐是不妥啊……」
「沒什麼不妥的,願賭服輸。」我擺擺手道。
趙副指揮使的侍妾在明月樓吃喝嫖賭,這消息很快傳遍了開封府。
傍晚,我正玩得痛快,一個聲音怒喝道:「賀蘭!」
趙玄郎黑著臉,走了進來。
坐我腿上的男子連忙起身,道:「趙副指揮使莫要見怪,是,是蘭夫人……」
我賭興正濃,沒有搭理他。
趙玄郎站我身旁,道:「聽說你在明月樓,拿自己做賭注?」
「是。」
「聽說你把宰相公子贏得褻衣都脫了?」
「是。」
「聽說你要嫖男人?」
「是。」
他猛地抓住我捏著骰子的手:「賀蘭,你還有沒有婦道!本將軍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我不耐煩道:「你又不給我睡,囉囉嗦嗦幹什麼?」
他氣得左手捂住胸口,道:「跟我回去!」
「我不!」
青桃都教我了,忽視他,遠離他,是制勝法寶。
他見奈何不得我,服軟道:「賀蘭,跟我回家,別丟人了,好不好?」
「你說甩我,就把我甩了。現在叫我回去,我就跟你回去?憑什麼?」我揚聲道。
他低頭,沉默良久,道:「回去,我跟你睡。」
「什麼?蒼蠅叫,沒聽清。」
他一把將我摟住,咬牙切齒,道:「你跟我玩兒這套,是不是,你當本將軍怕你?」
隨即,他環顧四周,高聲道:「本將軍說,回去,跟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