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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烏蘭的兒子,絕了!

2024-10-27 16:08:39 作者: 棉花花
  劉憫驀地揪住小兵的衣領,從腰間拔了刀,抵在小兵的脖子上:「明晚若刮的不是西南風,本宮便認定你是細作,你可知細作有什麼下場?」

  小兵面不改色,道:「知道。」

  「將他綁在逆向的風口上,若是胡唚,燒死的第一個便是他。」劉憫吩咐帳前兵丁道。

  「是。」

  劉憫決定,賭一把。現時,他的確想不到別的法子了。論武力,他殺不了蒙哥赤。論計謀,他也玩不過蒙哥赤。借風力縱火,若能成功,便是奇謀。

  但,劉憫到底是留了餘地。他命人連夜轉移了營地,避開了可能會出現的危險。以防小兵使詐。

  他命倉官調來小兵的入伍記錄,嶺南人士,父母皆是農人,家世倒還清白,未看出不妥之處。

  做好一切,劉憫才上榻安歇。

  他睡得很淺。

  烈酒帶來的勁兒,還沒有散去。

  他眼前浮現知意的臉,又浮現小兵的臉。他忽然覺得這兩張臉竟有一二分的重疊之處。一個出身荒蠻之地的小兵,怎麼會跟知意相類呢?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糊塗了。

  牽掛知意,執念太深,以致她離開以後,看山是她,看水是她,走路是她,飲酒是她,看到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就覺得像她。

  翌日晚間,山坡上的孔明燈閃閃爍爍,像是銀河灑落的繁星。

  孔明燈上,用大大的字寫著陣亡士兵們的名字。

  西狼軍營那邊,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但並沒有重視。只是譏笑漢人無知怯懦。戰敗之後,不知練兵,一味祈福。上天都不會保佑這樣的軍隊。

  劉憫在暗處,靜靜觀察著動靜。

  戌時整。

  戌時一刻。

  戌時二刻。

  風是往東的。

  劉憫皺著眉,手心出了汗。

  綁在風口處的劉小五,卻並不慌張,仰頭看天,靜靜等待著。

  戌時三刻——

  月亮隱入雲層,夜空沉悶地壓下來,風向突變。

  西南風。

  孔明燈往敵營飄去。

  不多時,火燒起來了。

  每一盞孔明燈里,都事先放置了易燃的硫磺。經風力加持,火勢旺盛不可擋。西狼軍營,驚呼一片。

  火光映照下,劉小五的臉上有幾分國讎得報的舒暢,還有幾分孩子氣的得意。等戰爭結束,回了飛雪門,見了爹爹,他一定要將這件事好好講給爹爹聽。想當初,爹爹還不同意他參軍呢,說他年紀小,不到衛國之時。他耍賴磨纏了半個月,爹爹才答應。拿銀錢打點,給他安了戶農籍,讓他入了新兵隊伍。這下子,辦了這麼大一件事,爹爹知道了,一定開心。

  爹爹曾說,國事便是劉家的家事。想來,爹爹雖入江湖為匪,卻是有一身正氣、一顆赤心的。

  這廂,劉憫鬆了口氣。

  一場大火。

  燒出一場勝利。

  中原朝廷,太需要一場勝利來定軍心了。

  他這個背負主帥之名的太子,總算是不負眾望。

  他命人鬆了小兵的綁,將小兵帶到營帳中。

  桌案上,擺著水和吃食。

  小兵被綁了一天一夜,又餓又渴。劉憫說了聲「請」,小兵便一屁股坐下來,大口吃喝。

  劉憫緩緩道:「你這預測天象的本事,從哪裡學的?」

  小兵道:「跟師父學的。小時候身體不好,體弱多病,爹爹帶我去嶺南的雲浮山上拜了個高人為師。師父帶我修真練氣,教我本事。慢慢長大,身體倒是好些了。不用常年吃藥了。」

  「師父?能否請他到軍營中來?」

  小兵道:「請不來了。師父兩年前仙逝了。」

  「劉小五,你立了功,想要什麼賞賜?」劉憫問道。

  小兵一邊吃東西,一邊囫圇說道:「想要一把弓,我見殿下幾日前在營地外射鷹的那把弓就很好……」

  劉憫笑道:「你倒是眼睛賊。那弓可是本宮冊封太子大典上,官家親賜的。焉能隨意賞人?」

  想了想,劉憫轉身取了弓,遞與小兵:「此弓乃御賜之物,今本宮將它賞賜給為國立功之人。」

  小兵忙俯身:「謝殿下。」

  外頭,有軍探過來呈報,西狼那邊,已燃燒了幾十處營帳,火勢仍在蔓延,就連蒙哥赤,亦受傷不輕,被韃子們抬著往北轉移了。

  劉憫一拍桌子,叫了聲:「好」。

  一夜之間,新兵劉小五在軍營里名聲大噪。

  眾人都說他料事如神,明見萬里。

  就連年過花甲的廖老參將,都注意到了他,幾次請他入帳,談兵論易。

  很快,到了三日之期,劉憫該回臨安了。

  然而,路上卻出了一件大事。

  是夜,一行人剛走出馬良關,就遇到了埋伏。

  護送的人馬拔劍迎敵:「保護太子殿下!」

  劉憫猜到,這些來刺殺他的人,是蒙哥赤派來的。吃了大火的虧,蒙哥赤對這個兒子又恨又憎,咬牙切齒。蒙哥赤認為,大火是兒子向中原交的一份「投名狀」。他不能容忍兒子用生父的血,向養父投誠。

  刺客們的目標是劉憫,武功凌厲,步步殺招,不留情面。

  蒙哥赤派來的,是西狼最精銳的殺手。

  夜涼如水。

  刀光劍影。

  劉憫心中,湧起霧一樣的悲哀。

  他的胸口,挨了一刀。

  血濺出來。

  倏爾,一陣濃煙起,劉憫察覺,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胳膊,騰空躍起。待他再度睜開眼,已是在一輛馬車上。

  馬車上還坐著一個一身黑衣的人。

  殷鶴。

  居然是皇城司的殷鶴。父皇最信任的大內密探殷鶴。

  劉憫覺得,殷鶴看自己的眼神,很古怪,跟從前大不相同了。

  殷鶴細細查看了劉憫的傷口,半晌,開口道:「殿下是真的受傷了。」

  這句話更古怪了。不是真的,難道是假的不成?

  劉憫道:「多謝殷大人相救。」

  殷鶴不再說話。臉像玄鐵一樣。

  消失了許久的殷鶴,一刻也沒有閒著。

  他辦了兩件大事。

  三月沐風,空山凝雲。

  絲絲楊柳迎風,銜泥燕子歸來。

  知意是在一個梨花紛紛落下的黃昏,回到臨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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