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烏蘭成功逃走,離了臨安
2024-10-27 16:08:39 作者: 棉花花
魯濯身後帶著一群衛戍,追了上來。
「周兄,在下道你是朋友,為你行方便,你怎能如此坑害我?」魯濯看著周三,怒氣沖沖道。
周三忙拱手笑道:「魯兄哪裡的話,咱們相識廿載,說甚坑害,我老周是個粗人,半分歹心都沒有。」
「馬車內,是何人?」魯濯大踏步走近。
周三攔在馬車前,道:「魯兄,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是軍中戰友的家眷,夫君受了重傷,她身上又有病,來道觀向三清真人祈福還願的。山中夜深風大,婦道人家無甚見識,莫要嚇到她了吧。」
魯濯被攔住,面色沉鬱,冷哼一聲:「到現在,你還要編這些瞎話來誆我!要不是觀內的小道士無意中撞見,來跟我通風報信,我就被你騙過去了!好你個老周,膽大包天,居然敢將皇后擄走!趙安吉大人因為保衛皇后,跟西狼人作戰,戰死了!這會子,屍骨未寒,我奉命戍守景雲觀,你若將皇后帶走,可知,我和我兵部的兄弟們要擔什麼樣的干係?宮中派來接皇后的馬車,停在正門外,內侍們急得了不得,你若不交出皇后,休怪我翻臉無情!」
周三見狀,知難免一戰,遂拔出軍刀。
魯濯出了手。
兩人打了起來。
周三此番出行,牢記白若梨的叮囑,越小心越好。
是而,並沒有從軍中點多少人手出來,不過跟著七八個過命的弟兄而已。
魯濯身後,倒是衛戍眾多。
周三恐今夜不能全身而退,遂狠狠抽了馬兒一鞭,馬車飛快地往山下跑。他在心裡默念道:夫人,俺周三盡力了,無論如何,也要完成您的託付。若是今晚,俺周三死在這裡,算是報了將軍生前對俺的救命之恩。
馬車顛簸。
白若梨和烏蘭雙手緊握。
「快,還不去追!若向宮裡交不出人來,當心你們的腦袋!」魯濯一邊與周三激烈地打鬥著,一邊朝手下喊道。
一隊衛戍疾奔過去。
其中一人,拉了弓,射馬。
馬兒吃痛,蹄子緩下來。
不多時,衛戍包圍了馬車。
白若梨用身子掩住烏蘭,細細聆聽著八面動靜,手上暗暗運針。
她從不願傷及同胞,不願內鬥,然則,今夜,為了烏蘭,不得已,只能出手。
前天晚上,她在夢裡又看到了父親,蒼老,消瘦。父親說,梨兒,爹不放心你,不放心你妹妹,爹這輩子,虧欠你們姊妹倆,失敗得很。她搖頭,爹,你已然盡力了,你放心,我會好好兒的,妹妹也會好好兒的。
銀針像梨花散落。幾個衛戍倒在地上。
後面又有人湧來。
若梨手心沁出汗。
一張大網向她跟烏蘭罩來——
眼看著,她們就要被擒住,卻聽得林間起起伏伏的鷂子叫聲越來越近。
刀斬斷了網。
有一群人沖了過來,護在白若梨身前。
白若梨鼻端聞到了熟悉的、來自遙遠草原的味道。
下一霎,她聽到有人附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阿姐,你莫慌,我來了。」
那木罕。
很意外。消失了近三個月的那木罕,在這種時刻,又出現了。
他不是一個人。
他還帶著一群人。
這幾個月,他去了何處,做了什麼事?什麼時候到的臨安,怎麼知道她今夜在此?身為異族人,貿然跟兵部出手,是多危險的事,他就沒有想過麼?
山中五月的風,夾雜著花香、木香,夾雜著短兵相接的兇險,夾雜著幾許柔軟——
方才,就在方才,少年的那聲「阿姐,你莫慌,我來了」,竟讓在戰場上廝殺過、前半生歷經許多大風大浪的白若梨,有了一種可倚的安穩。
那木罕點了煙霧彈。
挾著白若梨和烏蘭往林中跑去。
他帶來的那些人,留下與衛戍糾纏著。
少頃,林中有人接應,那木罕扶著白若梨和烏蘭上了一輛胡商的馬車。
馬車奔跑著,出了天目山,離打鬥的人群越來越遠。
直到過了臨安界,烏蘭掀開車簾,看著巨大的界石,才有了真實感:離開了。真的離開了。
沿途的驛站,敲了四聲更鼓。
那木罕手下的人,陸陸續續地回來復命。
若梨注意到,他們對那木罕的稱呼,不是「王子」,而是「少主」。
那木罕從懷裡掏出一塊羊肉,遞給若梨,笑道:「阿姐,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布和力麻哈』,你嘗嘗,好不好吃?」
「你回去了,是麼?」若梨終於問道。
「是。」那木罕將羊肉塞到若梨嘴邊:「你吃,吃了,我什麼都告訴你。」
他又拿出一些食物,遞給一旁的烏蘭:「嘿,你是父汗的義女,論起來,我該稱你一聲『額格其』吧。」
烏蘭在草原的時候,曾與他有過幾面之緣,記得他。但,烏蘭並不知他與姐姐的瓜葛,故而,對他今夜的出現,心懷戒備。
那木罕看出烏蘭所想,道:「我與政事無關。額格其放心。我來中原,只是為了阿姐。」
他看著白若梨,眼神里有依依風月。
烏蘭很是驚詫。
那木罕並不在意她的目光,自顧自對白若梨道:「阿姐,你在山谷里跟我說的話,我記在心裡了。但我不服。你說你是方硯山的寡婦,方家軍的寡婦,你有你的信仰,我不懂。我當時沒有反駁。我那時就想好了,我要用實際行動,告訴你,我懂你的信仰。我不僅懂,我還可以幫你分擔。」
「如何分擔?」
「送你兩邦和平,算麼?」那木罕徐徐道。
「你說什麼?」白若梨不可置信道。區區一個少年,焉能有如此大的力量?
那木罕道:「阿姐,我這次回去,辦了一件極大的事。」
他沒有回西狼王城。
而是回了西漠部落。
阿翁死後,西狼逐步侵吞西漠部落的大片產業。
那木罕的秘密回歸,讓部落里昔日阿翁的死忠舊屬抱著他痛哭不已。
部落一夕消亡,唯剩少主。
撫今思昔,腸斷心摧。
那木罕深知,父汗立儲心意已決,蒙哥赤越來越得勢,他不能明著回王城,否則,蒙哥赤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除掉他。父汗乃當世梟雄,能為了邦國利益,無視阿翁的死,又能護他幾何呢?
阿翁的死,讓那木罕徹底看透了王權的戲碼。
他知道,要報復蒙哥赤,替阿翁報仇,只能靠自己。
他聯合西漠部落所有的舊人,做了周密的部署。
四月中旬,蒙哥赤帶著一群軍中將領接手西漠部落最大的一座軍火庫。與蒙哥赤同行的,都是軍中支持他的、黨爭中早已悄悄站隊了的人。樁樁件件害那木罕的事,他們都有參與。
這些人皆是主張儘快滅掉中原的激進好戰分子。與蒙哥赤的政見,十分相合。
當日,軍火庫中,發生了爆炸事件。
死了近十個好戰將領。
蒙哥赤,因為逃脫及時,沒有傷及性命。
卻是折了軍中全部羽翼,損失慘重。
這件事,令西狼王城,人心惶惶。傳言日盛。
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主戰之人,是否長生天冥冥之中有旨意,令西狼休兵,放緩腳步,停戰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