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小妾的娘家人,糊了
2024-10-27 16:08:39 作者: 棉花花
在病榻上躺了許久的那木罕王子,離奇失蹤了。
王城中,有一種說法,傳得很是邪祟:那木罕王子,乃是大汗自己暗中解決的。西狼的汗位,絕不會傳給一個失盡武藝、不能騎射的廢人。但大汗礙於西漠阿翁的勢力、礙於右帳娘娘阿黛拉的情面,不好直接宣布「易儲」。王儲之位,乃邦國之基,撼基,則生亂。於是,大汗便想出折中之策,讓那木罕王子失蹤。如此,王儲之位,不易而易。
阿黛拉被這傳言攪得心亂如麻。
她本不願意相信。
但,忽穆烈沒有出席今年「白節」的巴侖台歡慶。這在以往,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在西狼國舉國歡慶的日子,忽穆烈作為大汗,怎麼能不露面呢?他去了哪裡?對此,王帳中的近侍皆守口如瓶。
偏偏忽穆烈不在的時候,那木罕王子失蹤。
這也太巧了。
巧得讓人很難不將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阿黛拉握著銀杯的手,有些抖。她自我勸慰:「大汗不會這般狠心,不會……那木罕是他的親生兒子……血脈相連……」
一旁的僕婦金珠道:「娘娘,您難道忘了,萆青二十一年,大汗可是一刀砍斷了二王爺的脖子。二王爺是大汗親弟,亦是嫡親血脈啊。大汗何曾是個心軟的人?」
阿黛拉身子凜了凜。
她吩咐侍衛:「快,喚阿翁來,速速。」
幸好,她還有個可靠的娘家。
她不是孤立無援。
當夜,西漠阿翁帶著兩千名精兵趕往西狼王城,個個身攜軍火。
在右帳中,見到女兒,西漠阿翁粗聲粗氣道:「我兒莫怕,天塌下來,爹爹在此。」
婦人的眼窩子,比草甸上的水窪子還淺。
阿黛拉撲到老父親懷裡,哭道:「那木罕是女兒的命根子,沒了他,女兒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爹爹啊,爹爹,您這些年,給西狼軍中獻了多少珠寶器物,牛羊糧食!大汗明明答應的好好兒的,那木罕的王儲之位,比崑崙山還穩固。一轉眼,什麼都變了。人心叵測……」
西漠阿翁滄桑的老臉上,七分憤懣,三分感傷。
「想當年,忽穆烈與克列部作戰,若沒有我西漠傾力支持,焉能大勝?又怎會有崑崙大汗統一大漠南北的盛況?我西漠財厚勢廣,能爭而不爭,為的是什麼?不就是因為我年過花甲,膝下無男,爭而無用麼?忽穆烈自願在我面前降一輩,娶了你,做我的女婿,答應我,你一旦有子,必立為王儲,才有了我這十多年來的傾力相付!現今,他得魚忘筌。西狼國政權漸穩,他竟做出這樣的事,欺我父女!」
「爹爹打算如何做?」阿黛拉問道。
「當務之急,是找到那木罕,確保他的安全。」
阿黛拉點頭,轉而,又擔憂道:「如果王城中,有人攔阻,當如何?」
「誰攔,便殺誰!」
雖然知道,在王城亮兵戈,有不妥之處,然則,為了外孫子這根獨苗,也顧不上許多了。
西漠阿翁帶著人,舉著火把,在王城各個角落搜尋。
人心惶惶。
大閼氏連連嘆道:「胡鬧,胡鬧。」
遂,派了一名親信,去給阿黛拉傳信,讓阿黛拉莫要縱父胡來,一切等大汗回來再說。
哪知,這名親信半道上被劫持,三下兩下便被結果了性命。
另一個人持大閼氏的腰牌,見了阿黛拉父女,便是一頓痛罵。說什麼那木罕本就是個短命的秧子,讓父女倆不要痴心妄想,若是犯了眾怒,就連阿黛拉,在王城都將待不下去。
這些話戳得父女倆心口疼,無疑是火上澆油。
西漠阿翁當即命人砍殺了此人。
巡邏的兵丁見狀,連忙大喊起來:「西漠阿翁殺了大閼氏的人!反啦!西漠阿翁反啦!快快告知軍師,告知大汗!」
「砰!砰!砰!」
不過是一炷香的工夫,西狼軍中的戰鼓就敲響了。
阿黛拉道:「爹爹,這可如何是好?」
西漠阿翁道:「莫慌,我是來尋人,不是造反,等見了大汗,我自然會說清楚。」
忽穆烈對他這個丈人一向是敬重的。這一點,他很放心。
他只是來討個公道。
大閼氏的人太過於無禮,他不得已,才動手的。這一點,身邊人都是見證。
一個僕人而已。大不了,事後,多賠些鎧甲戰車來便是。
西漠阿翁過往在王城受到的禮遇,讓他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就在這時,軍中的馬棚著火了。
有兵卒信誓旦旦地說,親眼所見,是西漠阿翁的人放的火。
軍師一邊緊急組織兵士們滅火,一邊想法子給忽穆烈傳信。
軍師是忽穆烈身邊的親近之人,素來知道忽穆烈的心事。對西漠阿翁,雖然用之、敬之,但其尾大不掉,數次居功自傲,出言不遜,也令忽穆烈頭疼。
那木罕王子失蹤,按道理,應由西狼自行尋找,或等到忽穆烈回來再做決斷。
西漠阿翁擅自搜城,已然是越俎代庖。
現今,又是殺人,又是放火,更是藐視法度,不尊大汗。
冬季,草原久久無雨,甚是乾燥。
一場大火,滅了一夜,方止。
軍中一貫支持阿黛拉娘娘、那木罕王子的人心,也在這場大火中,燃了多半。
四更時分。
有人給西漠阿翁傳信:從西狼到中原沿路的瞭望台,發現了忽穆烈的身影,那木罕王子或就在他身畔……
西漠阿翁想了想,對女兒阿黛拉說道:「我兒回帳安歇,爹爹前去,一探究竟。」
阿黛拉道:「爹爹千萬小心。勿要跟大汗起衝突,言辭輕軟些。」
西漠阿翁粗糙的大手在她頭上摸了摸,道:「我兒放心,爹爹有分寸。爹爹永遠都是我兒的依靠。」
馬行數丈遠,西漠阿翁猶回頭,向阿黛拉揮手:「回去吧。好生睡一覺。等爹爹回來。爹爹一定會將外孫安然帶回來。」
草原的夜風吹著他的白髮。
忽穆烈在路上,剛得知臨安那邊有變,便聽得馬蹄聲漸近。
貼身近侍,跑死一匹快馬,趕了來。見了忽穆烈便跪在地上,說有要緊事稟報。
忽穆烈道:「本汗不是說過,不許告訴任何人,本汗的行蹤麼?」
貼身近侍道:「是,是,小人沒敢告訴任何人。只是,軍師說,此事緊要,務必想法子稟報大汗,小人這才趕來。」
「何事?」
「西漠阿翁,趁您不在王城,造反了。」
這下子,忽穆烈根本顧不上考慮臨安的事了。
他渾身的稜角都豎了起來。
他冷峻地看著前方,齒縫裡迸出幾個字來:「果有反心。」
話音剛落,遼闊的草原上一支隊伍奔來。
領頭的,正是西漠阿翁。
西漠阿翁身後,是一群身穿鎧甲的兵士。
來勢洶洶。
忽穆烈這大半生,都不曾在陣前畏懼過。眼下,雖然以寡敵眾,但他仍是握緊彎刀,赫赫然迎戰。
「父汗,兒臣前來救駕——」
在草原的晨曦當中,一個勇猛的年輕男子,風馳電掣地趕來。
是蒙哥赤。
他帶著一幫人馬,趕來了。
「兒臣今日,或有一死,長生天在上,日月朗照,保護父汗,不惜性命!」他高聲道,隨之,朝著西漠阿翁的隊伍,第一個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