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挑撥離間
2024-10-27 14:44:30 作者: 檸檬小丸子
殿外的爭執傳入陸景寧耳中,她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手裡捧著一杯溫茶,陷入了沉思。
終於耳根子安靜了。
「公主,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外頭的人全都打發了。」長喜公公恭敬道。
陸景寧點頭。
那幫老狐狸只知道南梁帝病了,卻不敢真的來冒犯,她現在能拖多久算多久。
她眼眸一瞥,忽然想起了步晏說過,龍案上還擺在廢黜太子的詔書。
思及此,陸景寧站起身朝著龍案走去,伸手翻閱奏摺,一封接一封,一部分是南梁帝批閱過的,另一部分還未來得及看。
其中就有上官家上奏請罪書,上面竟寫著上官家自知有錯,無顏面對聖上和百姓,懇請皇上撤銷了太子妃的頭銜,上官家絕不會參與爭鬥。
陸景寧冷笑,上官偲還真當自己是盤菜啊,憑什麼替母親做決定?
更可氣的是,上官偲在奏摺的末尾還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理由,讓太子妃自請下堂,不要霸占太子妃的位置,影響了國運昌隆。
啪嗒!
將奏摺扣上。
她耐著性子繼續翻閱其他奏摺,大都是國事,還有一堆雞毛蒜皮的事,文官參了武將,武將看不慣文官。
她沒興趣。
終於她在最底下的一摞奏摺里找到了廢黜詔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不恤國事,勾結外敵,朕痛定思痛決定賜太子,玉酒一杯,以儆效尤,欽此!」
陸景寧看著詔書驀然睜大眼,震驚之餘還有些疑惑,兩個多月前她才第一次見墨雲堯。
但父親那時已經去了巡視東山,巡視結束後才領旨去了西北大營,這輩子墨雲堯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東宮,父親也沒有見過墨雲堯。
那南梁帝又怎麼會給父親按了勾結外敵的罪名?
更何況,今日的西北大營烏城並沒有失守,南梁帝又怎麼會未卜先知?
她緊緊攥著詔書,百思不得其解。
可惜南梁帝已經死了,否則應該能從他嘴裡翹出點什麼來。
陸景寧懊惱讓南梁帝死的太痛快了。
「長喜,你可知這封詔書是何時寫的?」陸景寧看向了一旁的長喜,身為大內總管,跟著南梁帝幾十年,肯定是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長喜苦著臉道:「公主,皇上批閱奏摺時,奴才是萬萬不敢上前的,而且奏摺有專人看守,豈敢隨意亂動?」
陸景寧聽後有些失望,想將奏摺撕毀但轉念一想,這份奏摺知道的人肯定不止南梁帝一人。
至少步晏也知情。
「雪鳶!」
雪鳶上前。
陸景寧吩咐她將奏摺處理一下,將字跡銷毀後,又在上面撒上一些藥粉,又重新放在了原位。
她倒要看看是誰中招。
「公主,寧王求見。」外頭小公公弓著腰來稟報。
寧王?
陸景寧對寧王了解並不多,上輩子寧王的下場並不好,甚至死在了太子前面。
她依稀記得是在一場宴會上不慎從高處摔落,撞破了腦袋,養了大半個月還是無濟於事,最終撒手人寰。
臨死前南梁帝還給了他寧親王的封號,厚葬皇陵。
「公主,這陣子皇上雖惱了慎郡王,但對寧王是有幾分信賴的。」長喜提醒。
「在步大人沒回來之前,不見所有人。」陸景寧擺擺手。
長喜會意,親自去打發了寧王。
過了好一陣子長喜才回來,低聲說:「寧王一片孝心要親自等著皇上醒來,說什麼都不肯離開。」
陸景寧挑眉:「他願意等就慢慢等著吧。」
「是。」
殿內靜悄悄的。
殿外,寧王一隻手束在後腰處,另只手隨意地垂下,垂眸斂去了眼神,讓人看不清此刻的狀態。
「寧王還在這呢?」
慎郡王去而復返,他總不能讓寧王白白擔著孝順的名聲,要等一起等,他才不會被一個瘸子給比下去呢。
寧王衝著慎郡王微微一笑:「二皇兄別誤會,我是來跟父皇請辭的。」
一句二皇兄,讓慎郡王眉頭緊皺,這個稱呼已經很久沒有人喊過了,他瞥向寧王:「請辭?」
「這些年我身子越來越差了,趁著能走動,想帶著王妃遊歷大好河山。」
慎郡王倒是沒有想到這麼關鍵的時候,寧王竟然會主動棄權,雖然寧王的勝算很小,但一離開京,就徹底沒機會了。
「寧王,你究竟想耍什麼花樣?」慎郡王一臉警惕。
寧王搖頭:「二皇兄,我自始至終對那個位置都沒有興趣,父皇最近召見我,也不過是因為對二皇兄有幾分怒氣,但臣弟看得出,父皇對二皇兄的欣賞僅次於太子。」
這話讓慎郡王很受用,他面上的警惕鬆了不少。
「二皇兄是天命所歸,臣弟豈敢爭鋒?」寧王衝著慎郡王拱手,態度十分謙卑:「但願二皇兄日後能多照拂臣弟。」
慎郡王半信半疑地看著寧王:「你當真捨得放棄,太子沒了,你我皆是皇子,我是郡王你位份還要高我一等,你若要爭……」
「二皇兄。」寧王急急地打斷了慎郡王的話,為了表明自己的誠心,從懷裡抽出一張紙遞給了慎郡王:「這上面都是臣弟這些年交好的大臣,雖不多,但二皇兄若是想要,儘管拿走。」
慎郡王看著名單上大臣的名字,他才真的確定了寧王要退出。
「所以臣弟今日一定要見到父皇,等父皇醒來後,無論指給臣弟哪一塊封地,臣弟都無話可說,且保證此生絕不會起兵造反。」寧王舉起三根手指沖天發誓。
「寧王嚴重了。」慎郡王拍了拍寧王的手,對寧王的態度也多了一份友好:「你雖無意爭奪,但太子冒出來一個兒子……」
「二皇兄根本不必將此人放在心上,一個沒見過面的孩子,父皇絕對談不上有感情。」寧王信誓旦旦地說:「這年頭想要冒充皇子龍孫,貪圖富貴的人太多了,是真是假誰又知道呢。」
寧王非常堅定地表示,他不信此子是太子養在外頭的私生子。
「旁人信不信無關緊要,但父皇若是信了,他就是太子之子,若父皇不信,那便是貪圖富貴,混淆皇室血脈的罪人。」
這想法和慎郡王一樣,慎郡王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嘎吱
門開了。
陸景寧倏然站在了殿門口,她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寧王,又飛快地收回視線。
「你怎麼在這?」
慎郡王看陸景寧從裡面走出來,十分吃驚,他探了探裡面,還沒看清呢門又被關上了。
「我是奉命來送藥膳的,父親雖不在了,但身為父親的血脈,本公主孝順皇祖父也是責無旁貸的。」陸景寧淡淡的解釋,順手將手裡的食盒遞給了身後的雪鳶。
陸景寧已經連續七八日來給送藥膳了,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少,倒也沒引起懷疑。
「皇上怎麼樣了?」慎郡王問。
「還未醒。」
慎郡王狐疑地上下打量著陸景寧,但想著她一個弱女子還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最多就是哭一哭,告個黑狀。
在陸景寧身上吃過幾次虧,慎郡王對她的態度十分冷淡:「你父親死了,你還有心思在這獻殷勤,阿寧,你也太沒良心了。」
面對指責,陸景寧嗤笑:「赫連氏死了才不過十來日,罪人佟氏死了也才兩三日,又是喪妻又是喪母,我怎麼不見慎郡王臉上有半點悲傷之色,甚至連素色衣裳也不曾穿戴,難怪外頭說最是無情帝王家,果真如此。」
「你!」慎郡王被懟得臉色鐵青,想著是在議政殿外不好和她爭執,末了只說了句:「牙尖嘴利!」
有朝一日,他若上位,定會將陸景寧嫁給南梁帝最粗魯的武將,叫人狠狠折磨她。
賤人!
「寧王叔。」陸景寧轉過頭衝著寧王看去:「這些天我日日聽著皇祖父提及您有驚世之才,不可埋沒,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叫我多學一學寧王叔的深沉內斂,收收性子,還請寧王叔日後多多指教。」
寧王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垮了下來,眼角瞄見了慎郡王陰沉中還有疑惑的神色,眉宇間不禁染上一抹怒氣。
「公主,太子妃已經回來了,請您儘快回去。」雪鳶提醒。
陸景寧點點頭,衝著寧王屈膝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