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親愛的小孩
2024-10-26 15:49:00 作者: 冰江
與此同時,在綏城市中心一棟寫字樓里,這位神秘的沈老闆正拄著拐杖佇立落地窗前,給另一個人打電話。
「坤爹,事情都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沈復生夾著香菸,往窗台上的菸灰缸撣了撣菸灰。
電話中,傳來一個蒼老的男聲:「不用凡事都匯報,你自己的事情,放心去做。」
「嗯,知道了,坤爹。」沈復生微微點頭,掛斷了手機。
沈復生很年輕,今年剛滿二十五歲,身量不算高大,雖然少了一條腿,但雙臂肌肉健碩。
只不過,單從容貌上來看,他有些與年齡不符的滄桑感。
修剪齊整的寸頭,膚色偏暗,才二十五歲的年紀卻早早生出皺紋,每道皺紋里都刻滿不為人知的風霜。
他攥著手機,靜靜望著窗外盡收眼底的初夏勝景,面無表情,手上的菸灰已經很長。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走進來,笑著問:「復生,前天你答應陪我去孤兒院,還去嗎?」
這世上能與他說話如此親昵的人,只有這個可愛的姑娘。
這姑娘叫余夢,梳著一梳幹練的馬尾,穿著一件加厚的碎花裙,無框眼鏡戴在那張清純的臉上,更是顯得非常知性。
她是沈復生的女朋友,綏城大學在校生,今年正在讀大四。
沈復生轉過身,拄著拐杖往她面前走:「嗯,去。」
他的斷腿上有假肢,但走起路來還是有些跛腳。
余夢習慣性地挽住他的臂彎,扶著他去停車場。
半個多小時之後,他們的SUV車開進城南孤兒院大門。
從一年前開始,余夢每三個月都要拉著沈復生去一趟孤兒院,探望那裡他們資助的孩子。
在院子裡玩耍的孩子們一看到這輛熟悉的車,呼啦啦往這邊跑。
這些可愛的孩子,早就把他們倆當成了親人。
沈復生把車停下,余夢推開車門下車,還沒站穩就被孩子們圍住。
「余姐姐!我們好想你呀!」
「姐姐,你上個禮拜咋沒來看我們呀?」
「咦?沈哥哥今天不下車跟我們玩嗎?」
孩子們七嘴八舌,連珠炮似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余夢笑著摟住往她懷裡撲的兩個小孩:「每次我一來你們就擠成一堆,快散開,讓沈哥哥去把車停好,等下我們倆一起給你們發玩具和好吃的!」
孩子們很聽她的話,嬉鬧著散開。
余夢從後備箱卸下幾大袋慰問禮品,沈復生開車去了停車場。
她讓幾個十來歲的孩子幫忙拿禮品,帶著孩子們一起往樹蔭下的長椅走去。
有兩位老師聞聲從教室里出來,對她表示一番感謝,又各自去忙了,也不過分客氣,顯然是很熟悉她了。
沒多久,沈復生從停車場走過來,卻遠遠地就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余夢給孩子們分發零食和玩具,初夏晴暖的陽光從樹冠縫隙中灑下了,星星點點落在她身上,像有無數金色的星星在躍動。
孩子們天真地圍繞在她身旁,被她身上柔柔的光輝溫暖著。
沈復生看著這動人又平凡的一幕,不知不覺中,心頭也跟著生出幾分淡淡的暖熱。
這感覺對他來說極為陌生,只有在余夢身上能偶爾體會到。
慰問完孤兒院,沈復生和余夢坐上了車,但是並沒有馬上駛離,而是靜靜地望著院子裡嬉戲的孩子。
少頃,余夢突然問沈復生:「為啥每次都要親自來送我?」
沈復生拿出香菸,叼上了一支,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玩笑道:「怕你被壞人拐走。」
余夢一把奪過了沈復生嘴上的香菸,在手心裡折斷:「你答應過的,一天只抽三支煙,你已經超量了。」
沈復生無奈地將煙盒放回扶手箱,思忖片刻,注視著余夢的雙眸,問道:「你想聽實話麼?」
余夢與沈復生四目相對,點了點頭:「當然。」
沈復生深吸了口氣,緩緩揉著那上半截斷腿,開口說道:「因為我喜歡看見你和孩子在一起的樣子,我覺得那是這世上最美的場景,很陽光,很溫暖,很舒服。」
「深居暗處的人,才極度渴望陽光。」余夢注視著沈復生,閃著水汪汪的眼睛,「心裡陰寒的人,才更加嚮往溫暖。」
沈復生就這樣與余夢四目相對,他知道余夢在暗示自己。
是的,她什麼都知道了。
自從與余夢相處以來,沈復生就時刻小心翼翼,生怕余夢發現自己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
但是,沒有不透風的牆,朝夕相處的女友還是發現了沈復生的另一面。
只不過,余夢是個聰明女孩兒,她並沒有硬生生地戳破。
二人心照不宣,都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良久,沈復生擠出一絲微笑,攥住了副駕駛上余夢的手:「夢,不要去想別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愛你就夠了。」
余夢掙脫開沈復生的手,微微搖頭,眼中泛著淚光:「但是,我不想失去你。」
「放心,除了你,沒有人能讓你失去我。」沈復生輕輕拍了拍余夢的肩膀,旋即啟動了汽車。
在一首《親愛的小孩》的音樂中,汽車緩緩駛離了孤兒院大門口。
余夢望著窗外快速掠過的街景,手緊緊地攥著衣角。
他知道男友正在做一些錯事,但是熱戀中的她又不希望破壞這種氛圍。
愛他,可以包容他的一切。
同一片晴空,照耀著綏城的每個角落。
今天,韓濤為尋找師父陳文明的下落,親自到勞務市場附近的派出所查看治安監控錄像。
由於勞務市場招工的尖峰時間集中在早晨七點至上午十點左右,所以他查看監控畫面的速度也相對較快。
他的心中湧起一陣激動,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只見陳文明在和一個人說著話,韓濤定睛一看,那個人正是周知。
畫面中,他們交談了一陣之後,陳文明和其他幾個民工一起被帶上了一輛白色麵包車。
此刻,韓濤的眉頭緊鎖,心中充滿了疑惑。
很明顯,上次周知在說謊,向警方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但是現在還不能抓捕周知,以免打草驚蛇,從而影響到老陳的生命安全。
韓濤深知此事的嚴重性,必須謹慎行事。
他立即拿出手機,撥通了宋局的電話,向領導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電話那頭,宋局認真地聽取了韓濤的匯報,沉思片刻後說道:「韓濤,你做得很對。現在不能輕舉妄動,我們要將對周知的跟蹤擴展到二十四小時不間斷跟蹤,一定要確保陳文明的安全。」
韓濤堅定地回答道:「是,宋局!我馬上著手安排!」
掛斷電話後,他將那輛白色麵包車的車牌子,記錄在了手機備忘錄中。
最終,又給交警隊打了個電話,讓查詢一下車牌子的信息。
三分鐘後,從交警隊得到的消息是,麵包車的車主就是周知本人,是在二十天之前辦理的過戶手續。
接下來,韓濤安排兩隊人馬,日夜輪流監視周知,以求儘快追蹤到突破性的線索。
這一跟就是十來天,只可惜,刑偵隊毫無收穫。
周知的行動軌跡照舊,從勞務市場招到民工,用白麵包車把他們送到長豐木材廠,然後就回家,沒有任何異常。
警員也暗訪過長峰木材廠,暫時也沒有查出什麼問題。
一時間,韓濤急得焦頭爛額卻無計可施,像硬拳頭砸在棉花上,無可奈何。
韓濤無從知道,這是有人在暗中跟他較量的結果。
其實,自從那天楊棟樑打來電話,告知陳守才是警察,沈復生便下令暫停從長豐木材廠往礦場送奴工。
這樣一來,周知就像個普通的打工仔那樣,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誰都無法從他身上查出異常。
在暫停往礦場輸送奴工的第十四天,讓人措手不及的意外情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