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低頭

  李勝男內心掙扎，很不平靜。

  我突然出現，我那麼淡然，我表現出來的東西讓她明白，事情似乎有些嚴重了。

  她在後面，很是糾結，是不是要告訴何金明一聲？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他們沒有聯繫過。

  不過那個號碼卻是一直都放在她的心頭，很多個夢裡，也會出現何金明的身影。她試圖擺脫了那個噩夢，她甚至一度以為自己成功了。

  可當影子暴露在陽光之下，那些齷齪，那些黑暗，卻還是如潮水一般襲來。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會輕舉妄動。我既然找上你，那麼，你就躲不掉，明白麼？」我語氣平淡說道，不過眼神之中卻是極為凌厲。

  李勝男似乎認命似的，再無動靜。

  我跟李勝男談話的過程，不是很順利，她給我來一個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我淡淡一笑，開口說道：「我既然來找你了，說明我已經掌握到了足夠多的證據。李勝男，你應該是何金明資助的第一個人吧。」

  「你一開始被何金明資助，我想，你內心裡應該是極為開心的。對一個大山裡的女孩子來說，走出大山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啊。以前扶貧政策力度也沒這麼大，山裡面那麼閉塞，打工什麼的也不是很流行，一年的收入估計就是靠著地裡面刨食。而且，你還有一個哥哥，兩個弟弟，你在家裡的地位其實也很一般。」

  「何金明在你的生命里算是一個貴人，不過，他也是毀了你人生的人。」我看著李勝男，微微一笑說道：「你是什麼時候被他侵犯的？是你剛出來上學的時候麼？那個時候你孤苦無助，你害怕外面的世界，正好何金明在武陽這邊，你就來這邊上了大學的吧？」

  「你知道不知道，你這其實是一種病。你肯定知道，畢竟你也是學習心理學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徵，是叫這個名字吧？」

  李勝男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何金明是加害者，你是被害者，可能因為你家庭的原因，又或者因為其他。你們兩個人之間最後關係融洽，你在心理上對他產生了依賴。」

  「說句實話，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麼，你很可憐，我很同情你。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你居然成為何金明的幫凶！」我狠狠一拍桌子：「你自己的遭遇這麼悲慘？你就要施加給別人？李勝男，你這種行為與牲畜何異？」

  李勝男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你懂什麼？那些人都是可憐的女人，她們如果這樣下去，說不定會被丈夫暴打，年老色衰被丈夫拋棄，生活里各種苦頭，她們都要吃盡。現在呢，她們一個個光鮮亮麗的，她們生活得很好，她們的家人也很好。我這是在做功德，你高高在上太久了，你不了解底層人的生活方式。」

  我真的是被氣笑了，這女人居然還有這樣的歪理邪說？合著，你還在做好事？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試圖說服李勝男。

  只是李勝男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她也是有文化的人，她形成了自己的邏輯閉環。她覺得自己是對的，最終我也沒辦法說服她。

  這讓我感到一陣挫敗，我有些悻悻然的看著她：「如果你有女兒，你願意女兒被這樣資助麼？」

  李勝男臉色一變，情緒越發激動：「我女兒為什麼要被資助？她自己就可以生活得很好。她為什麼要被資助？」

  我看到李勝男這般模樣，心頭一動，這女人的表現有些不對勁啊。我一邊低聲吩咐手下人去做事，一邊繼續跟李勝男周旋。

  「你這話可就有意思了，你自己不願意的，就覺得別人會願意？你真的覺得那些女人過得很好麼？說不定午夜夢回的時候，會被噩夢驚醒。就像是你一樣，你也封閉了自己的內心，你覺得自己這樣活著，是不是行屍走肉一般？」

  「那不一樣，反正我是為了她們好，她們現在過得很好，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一派胡言！」

  我又跟李勝男交鋒了一會，沒有占到便宜。

  吃飯時間到了，吃過飯再戰。

  下午一點多，我小睡醒來，這個時候王不快打來電話，他很是興奮：「秦頭，你可真是神了，那個李勝男真的有一個女兒。大概是十七年前，那個時候她懷孕了，她藉口打掉了。但是她卻悄悄生了下來，送到了別人家養。」

  「她是以乾媽的身份是不是出現，她的女兒根本就不知道這就是她親媽。」

  我精神一震，這下子我總算是有了he武器，倒是要看看李勝男有什麼可說的。

  李勝男看到我進來，立刻就進入了戰鬥狀態，像是鬥雞一般。這關係到她自身的信念，她必須要堅持住，信念不能崩塌。

  我直勾勾的看著李勝男。

  李勝男臉色一沉，很是不悅：「看什麼？」

  「看你啊。」我笑呵呵說道：「一個生了孩子的女人，看起來依舊是大姑娘一樣，你對保養方面應該很有心得吧？」

  李勝男面色一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孩子，亂七八糟的，我是不婚主義者。」

  我微微一笑：「早上的時候，我說了一句如果你有女兒如何，如何，你的反應真的很激烈啊。這讓我感覺事情有些不太對，於是，我就調查了一下。然後，我就發現了一個叫林墨的女孩，還真別說，長得跟你挺像的。」

  「林墨是我乾女兒，我就是因為她長得像，才認她做乾女兒的，有問題麼？」

  「沒問題啊，不過，有些事情嘴硬是沒用的，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很快就會有檢測結果了。我們等著就好了。」

  李勝男面色慘白一片，她這個時候是真的慌了神。這件事是她埋藏在心底的。對她來說，女兒就是她心裡最為柔軟的一塊。她什麼都可以失去，什麼都可以放棄，唯獨不能放棄失去女兒，更不能讓她的人生陷入了這樣的污垢之中。

  一時間，李勝男情緒都有些崩潰了，她看著我，歇斯底里大叫起來，我不予理會，神色平靜看著她。

  最終，李勝男還是自己平息了下來，她像是鬥敗的母雞一般，低下了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