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陸文華

  我真的是有些破防。

  鬱悶啊，我這是犯了什麼罪，為什麼要讓我來這種鬼地方。

  之前設想的最差的局面，都已經讓我足夠心塞了。眼前的這些場景，還要比我想像中差上一分。

  不僅是我，雲薇鄭途等人也是一臉絕望。這簡直就是地獄開頭難度。

  我看了一眼眾人，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我深呼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個時候要是連我都扛不住，那豈不是徹底完蛋？

  我覺得這個情況雖然有些難以忍受，但是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不管怎樣，這都是可以讓我隨便潑墨的圖卷！就算差一些，破一些，又如何？

  我在簡單開會之後，就把人給解散了，然後，我拿著煙去找了老默。他是這裡的門衛，而且年紀很大，這種人就是神機處的活歷史，想要知道什麼東西，找他打聽准沒錯。

  「喲，華子。」老默看著我遞上去的一包煙，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神色：「這個我可抽不起，被人看到了，要戳脊梁骨的。」

  這是在點我呢，我淡淡一笑：「你放心，我可不是那種貪污的人。我這個人，還做了一點小生意，是億萬富翁。」

  老默臉色都變了一下，他看著我拿來的兩包煙，遲疑著問道：「能換幾包便宜點的麼？」

  我先是一愣，旋即就是無盡的心酸。看來老默是知道了我的來意了，他把這個當成了一個交換，他交換自己需要的東西。

  這種感覺怎麼說的，真的挺讓人無奈的。再怎麼樣，神機處也是有編制的。這裡面的人居然活成了這個樣子，這真的是讓人同情。

  一種責任感沉甸甸的壓在心頭，我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很快，雲薇就帶著兩條煙回來了，這兩條煙，價值兩百元左右。

  老默只拿了一條：「一條都多了。」

  「不多，這一條，就當是我孝敬您的。」雲薇很會說話。

  老默臉上露出笑容：「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以後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

  我從老默嘴裡了解了很多東西，之前神機處的輝煌，那個年代，老默還年輕，只有二十多歲。他們一起在一個人的帶領下，讓神機處成為整個靈道組織都舉足輕重的部門。

  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神機處一下子就衰弱了，便是他們這些人，也基本上是被廢棄了， 一直都在這裡養老，慢慢的失去了雄心壯志。而惡性循環開啟，神機處，也變得越來越沒有存在感，各項福利待遇是一減再減。

  即便是如此，神機處的人也不敢怎麼樣，畢竟在靈道組織的總部，關於裁撤神機處的呼聲很高。他們要是敢鬧，大不了就把神機處裁撤了，至於這裡面的那些人是什麼去向，他們可懶得理會。

  我還是敏銳感覺到了這件事之中的關鍵點。

  按理說，靈道組織不應該如此薄情才對，為什麼他們對神機處會是這樣的態度？我看了老默一眼，問出了這個問題。

  沒想到老默卻是眼睛一瞪，一副被踩了痛腳的樣子：「我累了，我懶得多說，就這樣吧，你們自便！」

  說完之後，他直接就把我們請出了門衛室。

  我們面面相覷，意識到這中間可能有些問題。我們試圖從其他人嘴裡了解情況，不過那些人要麼就很油滑，想著讓我們報銷什麼的，要麼就是跟老默一樣諱莫如深。

  最後，我還是決定從老默身上下手。我不斷跟他套近乎，一邊把自己對神機處的設想跟他分享。與此同時，我也在切切實實做一些事情，首先，起碼是解決了一部分人的問題。

  我通過老默所說的事情，還加上自己的走訪，確定了那些人群之中，誰才是真正困難的。然後，我利用這次帶來的經費先把那些人的問題解決了，我自己的辦公室都沒裝修，還是一片破破爛爛的。

  這個態度擺出來，讓老默對我都有些另眼相看。他覺得，我跟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樣，我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官僚。

  事實上，在我之前，神機處這裡也來過一些人。不過來的那些人要麼是把這裡當成階梯，只是刷一個存在感，然後就沒影子。再聽到他們的消息，他們已經高升了。要麼就是像是上一任處長一樣，直接就伸手，肥了自己。要不是那個人，他們現在的處境還沒有這麼糟糕。

  人心都是肉長的，老默也不例外。

  老默終於跟我說了那一段歷史。哪怕過去了這麼多年，老默內心裡還有一種意難平。

  「當年陸文華來到神機處的時候，我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單位，毫不起眼。然後在陸文華的帶領之下，我們組建了多個部門，在偵破這個領域一下子就取得了長足的發展，在三年時間內，掌握了至關重要的關鍵訊息數以百計，支持了地方上破獲的大案高達十三起，至於中等級別的案子，更是已經差不多破百。」

  「當時的我們，真的是風光無限，每個人都以自己是神機處的人為榮。陸文華，是註定要高升的，事實上，他當時就已經升了一級，是我們懇切的讓他留下，他才留下來的。只是他的功勞太大了，還是要再升一級，我們就快留不住他了。」

  「誰能想到，在這個時候，卻傳來了陸文華叛變的消息。知道這個消息，當時我們所有人都驚呆了，我們都不願意相信。這不可能，他圖什麼呢？畢竟這幾年時間，他一直都辛辛苦苦的在努力工作，立下了汗馬功勞，這些事情，絕對是不應該發生才對！可是，這一切卻是真真切切出現了，我們鬧過，掙扎過，卻於事無補。」

  說到這裡，老默深呼吸一口氣，眼神之中帶著幾分哀切：「我們鬧騰了一番，連帶著我們，都被忌憚了，他們覺得我們是刺頭，是陸文華的嫡系，別說提拔了，最後我們甚至被邊緣化，最後就成了現在的這個模樣。」老默苦笑，眼神之中都是悲傷。那一段歷史，太沉重了。

  時代的一粒灰，壓在每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