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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聊往事

2024-10-26 15:02:49 作者: 獵狼嘯風
  說到河北我能想到周蘭和姚麗瑩怎麼在一起的了。

  「這不和河北認識了嗎,那時他好像還和你不認識呢?」周蘭說。

  「要是那時候我和他還不認識。」我說。

  她說:「後來黃河酒店那塊動遷,我也是沒事,給他打個電話,他那時候在小瑩乾的歌廳上班,就這樣,他把我介紹那去了,在那和小瑩認識的。」

  「我說呢。」我說。

  姚麗瑩把餃子熱好端上來,然後挨著周蘭坐下,倒上一杯酒,笑呵呵的問:「嘮啥呢你倆兒?」

  「嘮咱倆咋認識的。」周蘭說。

  「我們姐倆兒認識那是緣分。」姚麗瑩對我說,「沒想到我倆兒能在一起吧?」

  我說:「沒想到。」然後好奇的問:「你倆兒咋還跑到濱海來了?」

  「上回跟你說了,沒說詳細。」周蘭說:「到了小瑩那,幹了一年,後來歌廳生意不算太好,老闆也不打算幹了,主要是小姐不行。」

  「主要夢姐榜上別人了,要不然也不能那樣。」姚麗瑩說。

  她說的夢姐我有印象,和老闆大哥鐵子的那個。

  周蘭說:「那時候我在歌廳也行,老闆對我不錯。他鐵子夢姐走了之後帶走不少小姐。我回趟家,在我家那邊帶回幾個小姐來。你知道,我家那邊的小姐立正,漂亮,尤其是大慶那邊的,個頂個的。就這樣歌廳又開了一年,後來省城嚴打,一看確實不好幹了,也掙不著啥錢,就來濱海了。」

  我們仨喝了口酒。

  她繼續說:「我帶五個小姐來的,那時候小瑩沒來,回家了。」

  「對,我回家了,正趕上我媽有病。」姚麗瑩說。

  「剛來的時候也不好過,不認識啥人,先在小歌廳干,掙不啥錢,還一天天的因為陪台跟別的小姐干。」

  說到這周蘭笑了一下,習慣性的點上一根煙。

  「看我不像打架的是吧?」她問我。

  「不像。」我說。

  「人沒逼到時候,逼到時候啥事都干出來了。」她說:「小姐也不好干,你要是老實就得受欺負,輪台輪不上你,動不動一天就得跑空,一分錢掙不著。那時候我就跟他們干,你看——」

  她把右腿伸過來,小腿上紋著一束玫瑰,花枝褐色,花枝頂端一朵綻放的玫瑰,栩栩如生。

  「譚哥你摸一下花枝。」她說。

  伸手摸了一下,感覺有立體感。

  「那是讓人家拿刀劃的,縫了三十針,做下的疤,一來氣紋的,沒成想紋的還挺好看,是不?」她笑著問。

  看著她腿上的玫瑰,有說不出的感覺。

  「這還有呢。」

  她把臉側過去,撩起耳邊的長髮,露出耳朵後邊一條六、七厘米長的刀疤。

  「也是讓人家拿刀整的。」她說。

  她說的時候很輕鬆,我的感覺卻很沉重。不知道這些年她都經歷了什麼,可以想像,不容易。

  「剛來的那兩年不消停,動不動就跟人家干,沒辦法,要是我一個人來的還行,還帶著五個小姐呢,不干不行。」說到這她笑了一下,端起酒杯說:「人到啥時候說啥話,過哪河脫哪鞋,你要是不要命,別人的命就值錢了,開始怕你。來,喝一個。」

  「蘭姐打架老狠了,男的都害怕,這兩年不咋打了。」放下酒杯之後姚麗瑩說。

  「打也打不動了。」周蘭笑道:「還總打?都和諧社會了。」說完笑了起來。

  我們仨都是從盛美酒店出來的,十年時間,變化挺大。現在盛美酒店已經不在了,我和老大、老二、老四分開多年。老大、老二已經不做餐飲這行,期間他倆兒換了電話號,聯繫不上了,剩下老四和我還在干,彼此聯繫著。

  當初認識的河北也失去聯繫,老二妹妹海娜早就失去消息。周蘭和姚麗瑩十年沒有聯繫,以為再也見不到了,沒想到在濱海遇見,還在一個桌上喝酒聊天,十分感慨。

  當初出來打工的人都希望自己有個好的未來,誰又能知道自己會走到那一步?

  生活的豐富多彩創造了很多人不同的經歷,不同的生活。

  每個人的經歷不同,有自己的生活軌跡,如果說人生中相遇相識是一個緣份,那麼從相識的那天起,在彼此的生命中有了一個痕跡,留下一個緣份的點。當不同的生活軌跡在往前運行的時候,會在某一天那個緣分的點再次相遇,於是就有了重逢。

  古人說人生有四大喜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現在和周蘭、姚麗瑩的濱海重逢,就是四大喜事中的他鄉遇故知。

  我們仨喝了很多酒,也嘮了很多。

  嘮到了在盛美工作的事,很多回憶都很開心,讓人回味。雖然也有不堪,但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聖藥,隨著歲月的慢慢推移,一切都成了回憶,成了故事。

  周蘭問到老二的事,把我知道的都告訴她。她說老二是個好人,只是她和老二不是一路人,這輩子註定不能在一起。

  姚麗瑩問起了李劍寒,但是我對李劍寒的事知之甚少,她也就是問問。看得出一個女人對第一次為之付出的男人會終生記得——雖然是恨。

  聊完了過去聊現在。把我的情況跟她倆兒說了。

  「譚哥,你家我嫂子自己在家帶孩子,還上班,挺厲害。」周蘭說。

  「嗯,她挺厲害,我都佩服。」我說。

  「把你家嫂子也接到濱海來,在這給她找個工作,省的還兩地分居。」姚麗瑩說。

  我說:「現在沒想這事,家安在省城了,不想折騰。」

  「濱海發展的比省城好,破省城有啥待頭兒?」姚麗瑩說。

  「要是看現在濱海發展的確實比省城好,但是我覺著還是省城好,可能是待的時間長了,有點家的感覺,總覺著在別的地方是外地似的。」我說。

  「是,我也有這種感覺。」周蘭說。

  「譚哥,你和我嫂子總不在一起也不行,到時候感情都淡了。」姚麗瑩說。

  「沒辦法,現在掙錢要緊。」我說,有些無奈。

  「不想我嫂子呀?」姚麗瑩問。

  「能不想嗎,想能咋著,不掙錢呀。」我說。

  「也是,沒辦法。」周蘭說。

  姚麗瑩笑了,開玩笑道:「沒辦法就找個女的,反正這老遠我嫂子也不來檢查工作。」

  我笑著搖搖頭。

  「沒事譚哥,想找女的找我,我給你安排一個。」姚麗瑩說。

  「你譚哥沒錢,還得養家餬口呢。」我說。

  「也就是你老實,跟你說譚哥,不少乾飯店的廚師都到歌廳找小姐,有的還和小姐處上了,我知道的就好幾個。」她說。

  「我不行,沒那方面愛好。」我說。

  又嘮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已經後半夜一點了,跟她倆兒說以後有時間再嘮,然後告辭,回了寢室。

  在別人眼裡,她倆兒是小姐,會瞧不起。在我眼裡她倆兒是朋友,沒有瞧不起的意思。我當廚師是為了生存,養家餬口,她倆兒當小姐也是為了生存,養家餬口。雖然她倆兒從事的行業被人所詬病,但沒有一個人天生就是當小姐的。

  笑貧不笑娼。

  任何一個行業的存在都有其原因。

  不能說好,也不在心理上瞧不起。青樓自古就存在,錯的是青樓,未必是青樓女子。要不然也不會有「杜十娘」傳唱不休。

  有了一個行業的存在,就會有這個行業的從業人員,如果不是為了生活,誰也不會去賣笑,或者賣身。

  炒菜是我賴以生存的資本,她們是拿身體當資本,形式不同而已。

  但她們是我的朋友。

  老爺子和王紅老公上個月去上海提車,提的是一輛新款房車,造價一百二十萬。這款房車在濱海沒有,老爺子的是第一輛。

  車提回來之後老太太也很高興,正好想回鐵嶺老家看看,於是叫王紅老公開著車送她回去。可能是王紅老公對這台車過于謹慎,或者是還不是太熟悉,在回鐵嶺的路上突然沒把握好方向盤,撞到路邊的護欄上,車受損,老太太直接就近送到省城醫院,雖然沒啥大事,但也受驚不小。

  老爺子一怒之下炒掉了王紅老公。

  王紅老公也是的,炒掉就抄掉唄,給王紅說一聲也行,不但沒說,而是直接回了鐵嶺老家,連個電話也沒給王紅打。王紅知道這事的時候已經是車禍發生的第三天晚上了。

  「總廚,你說我還干不干?」王紅問我。

  「這個你自己決定。」我說:「出事的是你老公,又不是你。」

  「你說說有這樣人嗎?」她說:「這都第三天了,他才給我打電話,還跑回去了。」

  我說:「我也是才知道這事,他可能是怕你擔心。」

  「屁呀,他是怕我罵他。」

  「你管的也太嚴了,他怕你。」

  「怕我就好了,開車的時候不一定省思啥呢。」

  「那他還回來不?」

  「這還回來啥呀,老爺子不用他了。」

  「噢。」

  她又問:「你說我還在這干不?」

  我說:「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這得你自己決定,老爺子也沒說不用你。」

  「我要是繼續乾的話沒啥事吧?」她擔心的問。

  「能有啥事?這還帶株連九族的?」我說。

  「那也不好,老太太現在還在醫院呢,再說那車挺貴的,還是新車。」她說。

  「我聽說老太太沒啥事,就是嚇著了。車沒事,有保險,也沒撞啥樣。」

  「那也不好,不知道這事還行,知道了總覺著彆扭,心裡不得勁兒。」

  「這只能你自己決定,我做不了主,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老爺子不會說不用你,要是那樣的話他就太小心眼兒了,我認為不能。」

  「誰知道了?」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繼續說:「我還挺願意在這乾的,剛乾順當了。」

  「要我說你先幹著,應該沒啥事。」我說。

  「我現在心絞麻亂的。」然後開始埋怨她老公:「你說你跑啥,撞著了就撞著了,能咋的?還不敢回來,直接跑鐵嶺去了,知道他給我打電話咋說的嗎?」

  「咋說的?」我問。

  「說撞車了,老爺子不用他了,叫我願意干就干,不願意就不干,隨我便。」

  「他不是怕你說他嗎。」

  「哪有這樣的,就不是個老爺們兒,跟他過日子能氣死,啥也不是,出事自己跑了,把孩子老婆扔在這不管,說啥也不跟他過了。」

  「你冷靜冷靜,不至於。」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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