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一頓年夜飯

  廚房無歲月，轉眼一春秋。

  年就這樣的來了。

  大年三十中午包房全部訂滿了，都是吃過年飯的。

  晚上只定了十桌，都是四點半開餐。大伙兒吃完中午飯沒休息直接準備晚上的原料，準備好之後差不多四點了，稍微休息一會兒之後客人開始上來了，接著炒晚上的菜，等把菜抄完六點。然後開始收拾衛生，收拾完衛生本地員工飯都不吃飯開始回家過年去了，整個廚房剩下我、鄭佳琪、麵點師傅仨人。

  我到前台問姜姐前台有幾個人在飯店吃飯，姜姐說只有老闆姐夫和一個傳菜生在這裡吃，其餘的都回家吃去。

  離家近真好，可以回家過年。

  姜姐叫我和鄭佳琪到她家過年去，我說不去了，大過年的都是自己家人在一起團圓，去個外人不好。鄭佳琪也說不去，在飯店吃，吃完飯回寢室睡一覺年就過去了。

  過年就這樣，一晚上的事，三十過去年就算過去了，要是想家就是三十晚上難受點兒，心裡不是滋味，睡一覺醒來到初一啥都過去了，和平常日子沒啥兩樣。

  看我和鄭佳琪不去她家，姜姐也沒強求，畢竟她到他哥家過年去，老爸在他哥家呢。不像是在自己家過年自己說的算。

  回廚房做了四個菜，麵點師傅煮了兩盤餃子，鄭佳琪切了兩個豬蹄子，我們剩下的五個人準備吃飯。

  吃飯的時候已經七點了，客人陸陸續續的撤了，都著急回家看春晚。

  姜姐換完衣服來到我們桌前笑著說：「我陪你們喝一杯，然後回家。」

  我說：「謝謝姐了，你還是別喝了，家裡人等著呢。」

  「不著急，就晚上吃頓餃子，還沒到時候呢。」姜姐道。

  姜姐陪我們喝了一杯走了，走的時候說要是她哥家吃餃子早的話，吃完了她過來接我和鄭佳琪到她家過年去。我說不用折騰了，我和鄭佳琪我倆兒多喝點，喝完回去睡覺了。

  姜姐走後我們五個人繼續吃飯。老闆姐夫不喝酒，傳菜生孩子小也喝不了酒，麵點師傅還行，能喝兩瓶啤酒，剩下的就是我和鄭佳琪喝了。

  咋說也是過年，開開心心的。

  老闆姐夫說：「譚師傅，我喝不了酒，陪不了你，我拿飲料和你喝，咱哥倆兒喝一個。」

  我說：「好，咱哥倆兒喝一個。」

  和老闆姐夫喝了一口。

  「老闆今天早上回農村了，他爸他媽在他哥那呢，沒跟著他過，過年他得回去陪他爸他媽，走的時候跟我說讓我陪好你們，我這也不能喝酒，咱們就以實為實，誰也別挑誰，我這人實惠，不咋會說話，你們別挑理，吃好喝好。」老闆姐夫說。

  我說：「看姐夫說的，自己家人挑啥理，不用管，都能吃好喝好。」

  「那就好。」老闆姐夫道。

  「喝不了酒喝飲料，我們喝多少酒你喝多少飲料。」麵點師傅打趣道。

  倆人的關係大夥都知道，現在倆人已經住到一起了，聽說老闆表姐正在和老闆姐夫離婚，就差個手續了。

  「那行，那行。」老闆姐夫道。

  傳菜生很快吃完了，著急麻慌的跑網吧玩去了。

  剩下我們四個人。

  老闆姐夫不喝酒也不善言談，麵點師傅不咋說話，我和鄭佳琪覺得沒氣氛，看老闆姐夫和麵點師傅倆人還有點郎情妾意，我倆兒決定回寢室喝酒去。

  我倆說回寢室喝去正中人家倆人下懷，於是打包飯菜拿著酒和鄭佳琪回了寢室。

  這下好，整個寢室就我和鄭佳琪倆人。

  倆人也一樣過年。

  我端著酒杯說：「沒想到大年三十就咱倆兒，以後還是個回憶。」說完和她碰下杯。

  「挺有紀念意義的。」她笑了一下。

  喝了一口。

  「老大，你給家裡打電話了嗎？」她問我。

  「打了，吃飯之前打的，我媽和我媳婦都吃完飯了，坐炕上嗑瓜子呢。」我說。

  「我也打了，人家根本不在乎我在不在家，好像沒我這個人似的。」她說，說完笑了。

  我問：「你爸你媽在你哥家呢？」

  「沒有，我爸我媽身體好，自己過呢，今天我哥他們一家三口去的我媽家。」她說。

  「你媽家今天熱鬧。」我說。

  「年年都這樣，就是今年少我。」她說：「我頭一年不在家過年，感覺還挺好的。」

  「我在外面過四、五個年了，習慣了。」我說。

  「干咱們這行的真不容易，過年過節的人家都能團圓，就咱們團圓不了，還得給人家做飯做菜。」

  「沒辦法，誰叫咱們幹這行了。」

  「下輩子說啥也不乾飯店，這就不是人幹的活。」她狠狠地說。

  我笑，說：「飯店到啥時候都沒不了，你看人不穿衣服行，不吃飯可不行。做買賣只要不離開衣食住行這四大塊就賠不了錢。」

  「買賣分人做，有的人掙錢，有的人做就賠錢，跟智商有關係。」她說。

  我剛要反駁她，電話響了，一看是姜姐的電話。

  「你倆在哪呢？飯店還是寢室？」姜姐在電話里問。

  「寢室呢。」我說。

  「趕緊下樓，我接你倆兒去。」姜姐說。

  「接我倆兒？幹啥去？」我問。

  「還幹啥去？我從我哥家出來了，接你倆兒上我家過年去。」她說。

  「姐，我倆不去了，現在我倆兒正喝著呢。」我說。

  「別喝了，上我家喝去，趕緊的，我這快到你們寢室了，趕緊下樓，好不容易打到台車。」姜姐說完掛了電話。

  「姜姐讓咱倆兒去她家呀？」鄭佳琪問。

  我說：「嗯，打車往咱們這來呢，叫咱倆兒下樓。」然後問她：「去不去？」

  她看著我，那意思是想去。

  我說：「走吧，姜姐也是實心實意的，不去不好，她都從他哥家出來了。」

  和鄭佳琪收拾一下下了樓，在小區門口等了兩、三分鐘，過來一台計程車停下，姜姐從車窗探出頭來說：「上車。」

  這頓過年飯吃的，換了三個地方。

  姜姐家是三室一廳的房子，挺寬敞，裝修的比較現代，很精緻。吸引人的是客廳里的大魚缸，裡面養著兩條銀龍，看來養不少年了，有四十厘米長，活靈活現的。

  「姜姐你還養魚呢？」鄭佳琪問。

  「噢，朋友給的，一直養著了。」姜姐說著招呼我倆兒坐下，叫我倆兒吃茶几上的水果，她進臥室換了件家居衣服。

  我說：「姐，你到你哥家也沒呆多長時間，晚上不在人家吃餃子？」

  姜姐說：「不吃，他們自己吃。」說著把電視打開，裡面是春節晚會。接著說：「到那呆了一會兒，我爸喝點酒睡著了，看會兒春晚，也沒啥意思，我嫂子也代搭不理的。給我爸扔下五百塊錢，跟他們說難受不吃餃子了回家睡覺，就出來了。」

  「掂心你們倆兒，來我們阜新了咋說也不能叫你倆兒在寢室過年，咱們不認識拉到了，既然認識，還在一起幹活，處的還這麼好，必須叫你倆兒來我家好好過個年，要不然多不講究。」

  姜姐夠意思，是講究人。

  「謝謝姐了！」我說。

  「謝啥，到時候哪天姐不行了，還興許到省城找你去呢。」姜姐道。

  「到省城必須找我。」我道。

  姜姐從冰櫃裡拿出兩袋速凍餃子說：「我這啥都現成的，咱們煮兩袋餃子，過年得吃餃子。」

  我說：「交給我，我煮。」

  「你煮吧，我把這豬蹄子熱熱。」姜姐說。

  我去煮餃子，姜姐和鄭佳琪一起拿菜。都是現成的，有花生米，熏豬蹄，雞爪子，還有燉的小雞，很快一桌菜成了，把餃子端上桌，酒倒滿，三個人開始吃喝過年。

  「看著沒，來我家對吧，咱們邊喝酒邊看春晚，這多有意思。」姜姐說。

  「和家一樣。」鄭佳琪道。

  「來，喝一個。」姜姐道。

  我們三人碰下杯，高高興興的喝了一口。

  這頓年夜飯吃的，從飯店挪到寢室，從寢室挪到姜姐家，才算塵埃落定。

  說實話很感謝姜姐，是個好人。人家叫我和鄭佳琪來家裡過年是情份，不叫是本分，咱們得感謝人家。來阜新三個月，姜姐是交下的唯一朋友。

  可以說姜姐做的比男人都有樣。

  這樣的朋友值得交。

  我們仨邊喝酒邊聊天，一邊看著春晚，這才是過年的樣子。

  「姜姐你自己住這麼大房子不害怕呀？」鄭佳琪問。

  「怕啥？都多大歲數了還怕？」姜姐說：「我膽大，不害怕。」

  「要是我就害怕。」鄭佳琪說。

  「你能不害怕嗎？」姜姐笑道：「長得那麼好看，半夜進人把你偷了。我就是女的，我要是男的肯定追你。」

  鄭佳琪說：「姜姐你也好看。」

  「好看啥？都快成老太婆了，過年四十了。」姜姐說。

  「看著不像。」鄭佳琪說。

  「有啥不像的，魚尾紋都出來了，白頭髮也有了。」

  「姜姐你挺會打扮。」

  「咋打扮也那樣，就是不磕磣，算不上好看。」姜姐道，然後說：「以後沒事你倆兒就上我家來，我家就我自己，沒別人，到我家還方便，我也愛喝酒，再喝酒就上我家來，顯得我家還熱鬧。」

  「那多不好意思，萬一哪天你鐵子來呢？」鄭佳琪開玩笑道。

  「姐就這點好，從來不往家領男的，要是想男的了出去開房也不往家裡領。」姜姐說：「阜新就屁大點兒地方，開了門誰都認識，不扯那蛋。」

  「也是。」鄭佳琪道。

  「再不以後你搬我家住來吧，正好咱倆還是個伴兒。」姜姐對鄭佳琪說：「咱倆兒還投緣，晚上下班回來還能有人陪我喝點兒。」

  「那多不好意思。」鄭佳琪說。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是女的，又不是男的，再說我家三個屋，咱倆兒住還閒著一個呢，又不是沒地方。」說完看著鄭佳琪，意味深長的說：「知道不，主要姐喜歡你，」

  「我願意獻身。」

  鄭佳琪冒出一句叫人爆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