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燙傷了
2024-10-26 15:02:49 作者: 獵狼嘯風
任何成功都不是來自偶然。
我們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開始時可能覺得很簡單,沒什麼複雜的,做著做著就有了厭煩心理。可是當我們把一件事情不斷的做,反覆地做,做了幾年之後有人開始為你豎起大拇指的時候,證明你成功了,在這個領域裡你就是專家。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會有人跟我要狗肉火鍋的配方,其實沒有什麼配方,只是當年我烀了太多狗肉,對狗肉有了比較系統詳細的了解,才研究出了狗肉火鍋。就如上學時學的古文課「賣油翁」一樣,此技無他維手熟而。
上了狗肉火鍋之後,炒菜減少了。應了老百姓那句話,賣一不買二,打嘎不踢毽。豬蹄和豬耳朵已經形成了特色,售量沒有減少,每天七十個還是賣空。烤肉店這邊客人點火鍋,我在後廚加工好,直接上去了。老店那邊點火鍋,我加工好,金姐端著送過去。一個大砂鍋,裡面放好狗肉、羊肉、干白菜、豆腐,再加上一鍋湯,七、八斤重,對一個女同志來說,也是體力活。
有天我說:「金姐,你要是覺得太累,我就跟姨媽說說,換個小伙過來干。」
金姐一愣,說:「我行,沒事,不用換。」然後看我,說:「師傅,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女的,有點笨,不趕趟。」
我說:「不是金姐,就是覺得你端著一個大砂鍋,挺沉的,還得過馬路,太辛苦了。」
金姐說:「沒事,在家都是我下地幹活,這點活算啥?你真覺得我是小姐呢,我也是莊稼地里出來的,我們鮮族也種地,也種玉米。」
我就笑了,不再說啥。
一天中午客人點的火鍋比較多,裝完一個又來一個,等到最後一個是烤肉店這邊點的,我剛做好,金姐也從老店那邊回來了,我說:「最後一個了,我端出去。」
金姐說:「不用,我來。」
我看她沒帶手套,問她:「手套呢?」
金姐說:「落老店了。」
我說:「那還是我端吧,燙手,你不戴手套端不了。」
「沒事,就幾步,沒等燙手就到了。」金姐說著就準備去端火鍋。
當時我也沒在意,因為我手早練出來了,不怕燙。省思我沒事她也應該也沒事,結果就出在這大意上。
金姐去端砂鍋,剛端的時候還好,等端起來之後就有點受不了了,砂鍋的熱度傳導出來,她開始感到燙手了,人一燙手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把手裡的東西扔掉,金姐也不例外,就扔砂鍋。我站在她對面,看到她「哎呀」一聲,砂鍋就沖我過來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接,砂鍋是接住了,裡面的熱湯直接撒到大腿上,順著褲子往下流,好在我接住砂鍋的時候直接就把砂鍋放到案子上,要不然,一鍋湯都得澆到我身上。我也「哎呀」一聲,直接跳起來,趕緊的抖了褲子,大腿倒是沒事,湯流下去了,主要是小腿,左小腿被燙的比較嚴重,疼的鑽心。
我趕緊跑到水池子跟前,打開水龍頭,用手捧了兩把水往左小腿上澆,然後趕緊的把褲子挽起來,就看到左小腿是通紅一片。
金姐趕緊過來,慌亂的問:「燙壞了吧?疼吧?」
我呲了呲牙,說:「你說呢。」
金姐伸手要去摸燙紅的左小腿,我趕緊說:「別摸,一摸皮就下來了。」
金姐緊張的問:「那咋整,趕緊上醫院吧。」
說話的時候都有哭腔了。
我說:「不用,沒事,你趕緊的打三個雞蛋,把雞蛋清給我。」
金姐去打雞蛋,這時候王姐、馬姐、崔姐過來了。馬姐看到我通紅的小腿就問:「咋整的?咋燙這樣?這一大片。」
我說:「火鍋湯燙的。」
馬姐問:「火鍋湯咋還燙腿上了,沒端住呀?」
金姐打完雞蛋過來,小聲說:「我沒端住,燙手,一下子扔了,就把譚師傅燙了。」
我接過金姐遞過來的雞蛋清,開始往小腿上摸。
馬姐問:「你這是往上抹啥呢,還不趕緊的買燙傷膏抹。」
我說:「燙傷膏不管用,這是水燙的,抹雞蛋清最好使,不起水泡。」
雞蛋清是把乾的東西,抹上之後,一會兒就會發乾,把皮膚拉緊,不會起水泡。
馬姐說:「還頭一回聽說雞蛋清能管燙傷的,它要是管用還出燙傷膏幹啥。」然後沖金姐說:「你咋還在這站著,趕緊的,給你師傅買燙傷膏去呀。」
金姐好像才緩過神似的,轉身出去。
抹完雞蛋清,感覺腿上涼快不少,把鞋脫下來,看看腳沒啥事,穿上。
對馬姐、王姐、崔姐說:「沒事了,過兩天就好了。」
王姐關心的說:「別大意了,你那褲子就挽著吧,別落下來,捂著不愛好。」
我說:「是,就當夏天過了。」
然後開始重新裝一份火鍋,加熱調湯,這回是馬姐上的,她戴了手套。
在廚房工作幹啥都得加小心,大意不得,人一疏忽大意,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兒。我這是輕的,火鍋湯在大勺里是一百度,倒進砂鍋里也就是九十度,又停了一會兒,澆到腿上,頂多八十度。這要是一百度,啥都不管用,直接一層皮就得掉下去。
金姐買了燙傷膏回來,看我坐在那,光這個左腿,就蹲在我跟前,說:「我給你抹吧。」
我說:「可不用,沒啥事,這都是小傷。」
她要給腿上抹燙傷膏,我沒讓,還是往上抹雞蛋清。
金姐說:「你給我,我給你抹,你貓腰難受,不得勁兒。」
我說:「還行,能夠著。」
金姐把雞蛋清碗拿過去,幫我往腿上抹。邊抹邊問:「是不是可疼了?」
我說:「就剛開始的時候疼,現在不怎麼疼了,你手沒事吧。」
金姐說:「我手沒事,一燙手我就扔了,我沒事。」
我說:「以後可得注意,端砂鍋必須戴手套。」
金姐說:「嗯,以後必須戴。」
她邊給我往腿上抹雞蛋清邊掉眼淚,說:「都怨我沒端住,要不然也燙不著你,看這燙的,都紅了,皮不會掉吧?」
我說:「沒事的,不用擔心,我又沒怨你,快別哭了。」
金姐還是往下掉眼淚。
馬姐過來,看金姐蹲著給我抹雞蛋清,就說:「哎呀,這誰家小媳婦這麼聽話,還跪著給老公揉腿,犯啥錯誤了。」
晚上下班回到家林燕已經睡了,這回睡覺就離她遠點,腿疼,還有點難受,水泡是沒起。
早上起來林燕說:「老譚,昨天晚上你沒摟我。」
我把左腿給她看,她看了問:「咋整的,燙這麼嚴重。」
就把經過和她說了一遍,她說:「你這是工傷,可以不用上班,在家養著。」
我說:「哪來的工傷,還沒聽說過飯店有工傷呢。」
她說:「這咋不是工傷,就應該有工傷。」
我說:「那得等咱倆有錢了,自己開飯店,給員工設個工傷。」
她說:「有錢了也不開飯店,咱們干別的。」
我問:「幹啥?」
她說:「就干複印社,複印社掙錢。」
我就笑,說:「你是在複印社干,就說要干複印社,你要是在政府幹,是不是得干政府。」
林燕說:「那咋的,就是不讓我干,讓我干我啥都干,掙錢就行。」
沒從苦日子過過的人是不知道錢的重要性,有多麼渴望金錢。
那時候飯店沒有工傷這一說,在飯店工作的人幾乎是輕傷不下火線。我這就是把腿燙了,不耽誤走道幹活,繼續上班。
來到烤肉店金姐見面就問:「咋樣了?還疼不?」
關切之情不予言表,滿臉都寫滿了擔心和關心。
我說:「不疼了,沒啥事了。」
金姐說:「我幫你把褲子挽起來,我看看。」
我說:「要不然也得挽起來,幹活的時候難受。」
金姐蹲下去小心翼翼的幫我把褲子挽起來,小腿還是紅紅的。這時老太太進來,看看我腿,關心的問:「譚子,沒事吧?」
我說:「沒事,姨媽。」
老太太就用手指著金姐,氣勢洶洶的用鮮族喊了兩句話,金姐低著頭不吱聲。
老太太走後我問金姐:「姨媽剛才說你啥了?」
金姐說:「罵我了唄,還能說啥。」
我問:「罵你啥了?」
金姐學老太太的口吻說:「瞅你那個笨樣,幹啥能幹了,就知道挨打受氣,這小譚子是沒啥事,要是有啥事你伺候人家一輩子吧。」然後對我說:「就這樣說我的。」
我說:「這老太太,不講理呀。」
金姐說:「姨媽就那樣,刀子嘴豆腐心。」然後問我:「師傅,昨天你回家你對象咋說的?」
我說:「我回去她都睡了,沒看著,就今天早上看著了,沒說啥,叫我以後幹活注意點。」
金姐問:「你沒說是我燙的?」
我逗金姐說:「說了,她今天要過來撓你。」
金姐問:「真的?」
我說:「假的,逗你呢,沒事了,幹活。」
下午的時候金姐買了許多水果給我,整的我挺不好意思,其實根本沒啥事,在廚房幹活,燒著、燙著、被刀切了,這都是常有的事,根本不用大驚小怪,也不用當回事,估計金姐覺得過意不去吧。
過了三天,腿就基本好了,等一個星期過去,沒啥事了。嚴重的地方皮漸漸掉了,新長出來的皮膚顏色深,沒有毛細孔,一到夏天的時候出不來汗。現在左小腿的皮膚就兩顏色,一塊深,一塊淺,但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金姐一直覺得很愧疚,一周之後叫上馬姐我們三個一起吃個飯。
飯桌上馬姐問我:「譚師傅,你真的不打算在這裡長干?」
我說:「是,外面要有合適的我就走。」
馬姐說:「走啥走,在這多好,還有美女天天陪著你,我就不信你走了會不想我們。」
我說:「能不想嗎,你們對我這麼好。」
馬姐說:「想我們還走,那就不走了。」
我說:「不行,得掙錢呀,在烤肉店當廚師錢少,另外我還想再好好學學。」
馬姐說:「你真要是走了,想著沒事的時候就回來看看。」
我說:「那必須的。」
金姐說:「到時候別把我們忘了。」
我說:「哪能呢,只要一看到這條腿就會想起你。」
金姐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說:「我這不還沒走嗎,整得好像我要走了似的,也不知道你們是盼著我走呢還是真不想讓我走。」
馬姐說:「你是保證要走的,我是不希望你走,和你在一起幹活挺愉快的,沒合作夠。至於別人,就像金子,我估計是壓根兒就不想讓你走,就算你倆不處對象她也願意天天守著你,就和守著老頭似的守著,哎——一片痴情呀。」
馬姐沒事就拿我和金姐開玩笑,已經見怪不怪了,其實金姐喜歡我是肯定的,我又不是傻子,看出來了。只是這種喜歡還是讓它沒有的好,做個同事,做個朋友挺好。
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工作,比啥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