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回家

  飯店裝修，每天鄒老闆和黃萍都會過來看看，看過之後需要和裝修溝通的進行溝通，溝通完了鄒老闆回廠里，黃萍到吊爐餅看一下，然後回家帶孩子。

  我在現場看著，時間一長和裝修的也混熟了，關係處的很融洽。

  自從派出所事件之後小劉和小周消停了兩天，不來找我喝酒了，估計是有點害怕了。說實話就算是不害怕，無緣無故整到派出所呆半夜滋味也不好受，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跟本睡不好。

  這期間趙姐來過一趟。

  趙姐過來給我帶了一身夏天穿的衣服，跟她說以後不要再給我買衣服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咋的，姐買的衣服不好呀，還是不愛穿呀？」趙姐生氣的問。

  「不是，總讓你花錢心裡過意不去。」我實話實說。

  「我給你買衣服，你請我吃飯，這不正好嗎，有啥過意不去的，咋的，是不是嫌我過來看你影響你了。」

  就怕她這樣說，她一這樣說我就不知道該咋說了。

  「姐，你說啥呢，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趙姐就笑：「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逗你呢。姐這不是在五愛方便嗎，再說你也買不好，五愛的衣服又便宜，就給你買了。」

  「謝謝姐。」

  趙姐問我雅茹的事，我說：「她回家了，沒回來，她家可能不讓她出來了。」

  「那你倆的事就這樣拉到了？」趙姐問。

  「不拉到咋的，她家不讓她在外面找對象，我也不能去搶親，就這樣唄。」我說。

  趙姐問我：「那你想她嗎？」

  「想，咋不想呢。」

  「想你就去唄，到她家看看什麼情況，要是人家訂婚了你就回來，要是人家沒訂婚你就和她爸她媽說，她爸她媽同意是最好了，不同意咱就再找別的。」

  「我也這樣想的，想去一趟，不去一趟我也不死心。」我說。

  「對，去一趟，把事整明白了，也給自己一個交代。」趙姐說。

  從去年回家給母親過生日到現在半年時間過去了，挺想母親的，想回家看看母親，同時去一趟雅茹家。趙姐說的對，管他成與不成也得到雅茹家裡去一趟，至少是給自己一個交代，讓自己在以後的日子裡不會後悔。

  飯店裝修已經步入正軌，就算我不在也不會有啥事，和黃萍請了幾天假準備回家看看，然後回來的時候路過阜新去一趟雅茹家。

  黃萍給了我假，並囑咐我去雅茹家的時候別空著手去，拿點東西買點禮物。

  我坐上了回家的客車。去年出來的時候答應母親今年給她領個兒媳婦回去，現在看是不可能了，母親又得失望了。不想叫母親失望，可是確實沒能和雅茹處成對象，現在連雅茹定沒定婚都不知道，心裡很不好受。

  回家的心情很矛盾，怕見到母親，怕看到母親失望的眼神，但是心裡想母親，必須得回去看望。

  到家的時候母親正在園子裡侍弄菜，看我回來以為自己眼花了，問我：「你咋回來了？」

  我說：「想你了回來看看。」

  母親停下手裡的活計，把拔出來的小白菜收拾到一堆兒，我抱起來拿到屋裡。

  母親問：「你這是坐啥車回來的，咋還沒黑天就到家了？」

  「現在從省城到北票通客車了，我坐客車回來的，在北票十二點下的車，然後坐一點半的班車回來的。」我說。

  「都通客車了，那方便了，幾個小時呀？」母親問。

  「五個小時，直達的。」

  母親說：「你看看現在多好，還是新社會好，交通都方便了，這要是在以前你姥爺活著的時候去省城，得走七、八天，走的時候在家裡炒一袋子面，走到哪餓了就上人家要口水泡麵吃。你說說，現在多方便，早上走下晚兒天沒黑就到家了。」

  我說：「現在交通發達，比你說的舊社會好多了。那時候是國民黨，現在不是共產黨嗎。」

  母親是從舊社會過來的人，經歷的多，吃的苦也多，現在日子比過去好多了，總說新社會好，感謝共產黨。

  新社會確實好，我也感謝共產黨。

  母親問我：「怎麼這時候回來了，飯店不忙嗎？」

  我說：「飯店裝修呢，沒啥事，我就回來看看你。」

  「裝修？那飯店不幹了？」母親問，她以為飯店裝修就是不幹了，我是沒活了才回的家。

  「還干，就是飯店太舊了，重新收拾收拾，翻翻新。」我給母親解釋道。

  「哦，飯店翻新，那得不少錢吧？」母親問。

  「是，得點錢。」

  母親問：「那你還在那飯店幹嗎？」

  我說：「干，還在那干，現在沒啥事，請了幾天假回來的。」

  母親說：「請假回來的，家裡也沒啥事，就我一個乾巴老太太，能吃能喝有啥看的。」

  「不是想你了嘛，過年我也沒在家。」

  「過年也沒啥事，三十那天我自己也吃的挺好，初一一大早你五姐就回來了，就一個晚上還不好過。」母親說。

  「三十你包餃子了嗎？」我問。

  母親說：「包，咋不包呢，我包的還多呢，你五姐她們初一回來吃都沒吃了。等初二你大姐、你二姐她們都回來了，鬧挺兒一天，到晚了才走，你五姐和你三姐在家住下了，住了兩天，初五都回家過破五去了。」

  我說：「那還行，我還惦記你呢。」

  母親說：「我不用你惦記，這不是還有五個丫頭嗎，掉不到地上有人管。」

  「臘月二十九那天你三姐和你三姐夫來接我去她們家過年，我沒去，不願意去，鬧懆懆的，哪趕一個人在家好，肅靜，想幹啥幹啥，想吃啥吃啥，丫頭家咋說也不趕自己家方便。」

  母親一輩子都很少住閨女家，總在家裡守著，用她的話說這不是還有個沒成家的兒子嘛。

  看母親身體挺好，挺有精神，心裡放心不少。

  在外面最惦記的就是母親，主要是母親一個人在家叫人放心不下。

  晚上母親包的小白菜餡餃子，非常好吃，清香味兒十足。

  母親包的餃子好吃，我曾仔細的看過母親包餃子，最後得出一個結果，就是母親包的餃子吃著好吃總吃也吃不夠，但是學不會，因為母親是用最偉大、最無私的母愛給她的兒女包著餃子，那餃子裡濃濃的母愛是學不來的。

  我們都喜歡吃媽媽做的菜，尤其現在一些飯店還推出了「媽媽的味道」系列菜品，曾去吃過，吃過之後說實話就是家常味道，不是媽媽的味道。媽媽的味道不是那麼好做的，那是留在骨子裡的深深記憶，一輩子也忘不了。要想吃媽媽的味道就常回家看看，趁著父母在常回家看看，吃口媽媽做的菜，和父親嘮上兩句嗑比什麼都好。不要說自己忙沒有時間，什麼是時間？你的心在那裡時間就在哪裡。

  吃餃子的時候母親說：「你這回回來你姐她們都不知道，也省思不到你回來，那你在家待幾天呀？」

  我說：「能呆三天。」

  「你不到你那幾個姐姐家看看？她們要是知道你回來見不著你都得生氣。」母親說。

  「不想讓她們知道我回來，再說現在正是山上活多的時候，家家都忙，叫她們回來一趟也犯不上，都是忙的時候，我在家肅靜兒的陪你待幾天，然後就回去了。」我說。

  母親說：「也是，現在家家都忙，就咱家沒地不忙，不告訴她們也行，你過年不是回來嗎？」

  我說：「過年必須回來，去年都沒在家過年，今年必須在家過年。」

  「不回來也行，飯店要是忙你就不用回來，我一個人好過。」母親說。

  「回來，過年回來，今年說啥也不讓你一個人在家過年。」

  「你一個人回來有啥用，要是領個媳婦回來還行。」母親說。

  「放心，今年過年保證給你領回個兒媳婦來。」

  我又開始打保證。

  母親問：「你去年回來說的阜新那個咋樣了，還在一起幹嗎？」

  我說：「沒有，她回家了，這回回去我去她家一趟，和她父母談談。」

  母親說：「對，你去人家一趟，管他成不成的你得去一趟，不成再說不成的。」

  我答應著。

  回到家的第二天是周六，五姐回來了。

  五姐每個星期都會回來看母親，她在學校教書有休息日，所以總回來。見我在家十分高興。

  我問五姐教書怎麼樣，學生聽話嗎？五姐說教書挺好的，學生也都挺聽話，都是家跟前兒村子的孩子，都挺好。

  一說起教書的事五姐說了很多。五姐非常喜歡當老師，在農村當老師挺好的，尤其女的，當老師是比較好的工作了。五姐問起我和雅茹的事，我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五姐同意我的做法，和黃萍一樣告訴我去雅茹家的時候不要空著手去，買點禮物。五姐說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她們現在家家都忙，就不要去了，自己的姐姐也不會挑理，等過年的時候回來再聚到一起熱鬧熱鬧。

  就這樣，在家陪著母親待了三天。

  以前每次回來姐姐們也都回來，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熱熱鬧鬧的，這回回來就五姐自己知道，沒告訴大姐她們，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在家陪著母親。

  家裡的地都包了出去，沒地種母親開始侍弄園子。我家的前後園子加在一起有一畝半，後院我在家的時候全栽上了楊樹和榆樹，這幾年樹已經長了起來，最粗的有四手那麼粗，都可以當檁子用了。在家沒事把樹鑹子找出來開始鑹樹。好幾年沒修剪，有些樹開始往歪長，這回順道把長歪的樹杈子全部躥掉，好讓樹長得直溜兒點。

  後院一共有六十多棵樹，躥了整整一天。我在樹上鑹樹，母親在樹下撿躥下來的樹枝子，邊檢邊說：「家趁千棵楊，打柴不用忙，這些樹枝子曬乾了能燒兩個月。」

  「媽，我看咱家房山頭那些樹枝子了，都是你撿的？」我問。

  母親說：「嗯，在家呆著也沒啥事，天天吃完飯要是天好我就到山上溜溜，順便撿點，撿點就夠燒一天的。」

  我說：「媽，不行我買點煤燒吧，省得你還上山撿柴火，好天的話還行，要是碰上陰天下雨的有煤不是方便點。」

  母親說：「不用，要不然我也不能在家閒著，上山溜溜也算是鍛鍊身體了，看我這體格挺好，硬幫兒的沒啥事，不全靠我這天天的鍛鍊了，我這一天在家不閒著，動彈動彈行，人老了全靠動彈呢。」

  我說：「那你也得注意，要是天頭不好就別上山。」

  母親說：「天不好我就哪也不去了，連屋都不出，就在屋裡頭看電視。」

  我說：「對，天不好別出去。」

  用了一天時間把後院的樹全部鑹完，又用一天時間把屋前面菜園子的小牆收拾一下，牆頭用泥粘了鑹樹下來的小樹枝，擋著小雞別飛到園子裡叨菜。

  母親把菜園子侍弄的挺好，種了白菜、土豆、小蔥、黃瓜、柿子、辣椒、豆角，還有生菜和香菜。看著母親的菜園子感覺非常好，園子裡的菜夠母親吃的，她一個人吃不了還得送人不少。

  這兩天我幹活的時候母親在一旁看著，有時候幫我拿點使喚的東西，看我乾的累了母親會喊我歇一會兒，坐下來抽根煙。我坐在那抽菸，母親在一旁跟我嘮家裡邊發生的事，有姐姐家的，有村子裡別人家的，母親嘮的很多，我聽的津津有味。以前在家的時候母親一嘮叨這些我就嫌乎煩，不願意聽，現在卻感覺母親嘮的很好，都是我想聽的。

  我愛吃餃子，母親每天都會包，吃著母親包的餃子感覺非常好，心想這要是有個媳婦，再有個孩子多好，和母親我們一家四口人在一起是好日子。給多少錢都不出去打工，就這樣在家守著母親，上有老下有小的，夫妻和和睦睦，這才是人該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