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心酸大年夜

  回到飯店，最開心的就是雅茹了。

  她略帶羞澀的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喜悅。

  吧檯張姐說：「雅茹，這回高興了吧，你譚哥回來了。」

  雅茹不說話，低著頭。

  「唉吆，還頭一次見著這丫頭害臊呢。」張姐道。

  雅茹把頭抬起來說：「誰害臊了，我才沒害臊呢，我又沒想他。」

  「還沒想呢，這幾天就和丟了魂似的，幹啥都不知道了，整天丟三落四的，你沒想誰想了？別人想你也不讓呀。」張姐打趣雅茹。

  老大和黃萍見我回來都很高興。

  老大問：「老三，家裡都挺好的？」

  我說：「挺好的，都挺好。」

  黃萍問：「看你回去你媽樂壞了吧？」

  我說：「嗯，我媽挺高興，她沒想到我能回去。」

  黃萍問：「給老太太買的鞋和棉襖穿著合適嗎？」

  「合適，我媽穿著合適，不大不小，正好。」我對黃萍說：「我姐她們殺了兩隻小笨雞給你，回家的時候你拿回去。」

  「嗨，給我拿啥雞呀，家裡養的留著下蛋多好。」黃萍說。

  「人家老三他姐就是那點心意，那可是純農村家養的小笨雞，好吃，比咱們買的雞好吃多了。」老大說。

  「都拿回來了我就收著，謝謝你姐她們呀。」黃萍說：「我也吃不了兩隻，邢哥，我拿回去一隻，留你們一隻，正好譚子回來了，燉一隻，你和譚子喝點酒。」

  「妥了，就等你這句話呢。」老大笑著說：「老三一說小笨雞我就想吃了，呵呵，我叫小張現在就燉上。」

  老大回廚房叫小張去燉小笨雞，我和黃萍聊了幾句，正好鄒老闆過來接了黃萍和孩子回家。

  下班之後我和老大、雅茹、小劉我們四個在一起吃飯。

  老大說：「老三，盛美找我回去呢。」

  我一愣，心想準是盛美生意不好，馮哥想要老大回去。

  我問：「老大，你打算回去？」

  「還沒定呢，省思等你回來和你商量商量。」老大說。

  「我是不回去了，出來了就不打算回去。」我表明我的態度。

  老大想了想說：「我看看，要是行的話過完年我就回去干去。」

  我沒說什麼，不知道老大是咋想的。他要回去估計有小劉不少原因，黃萍和鄒老闆一直不看好小劉，或者說挺煩小劉，小劉在這有時候不怎麼幹活，就是呆著，大家也不好說什麼。估計老大也是沒辦法，想離開這裡回盛美，間接地也改改小劉的性格。

  小劉和雅茹吃完提前走了，我和老大又喝了一會兒，主要是把雞肉吃淨——小笨雞還是很香的。

  我回到包間的時候雅茹正好把我的衣服洗完，掛在了暖氣上。

  我說：「辛苦你了，幫我洗衣服。」

  她說：「切，假惺惺的，以前怎麼不說辛苦了。」

  「以前也辛苦，都辛苦。」

  她笑，上來抱著我說：「我都想你了。」

  「我也想你。」我說

  「也不知道咋的啦，你不在的這幾天我幹啥都出錯，有時候剛拖完地就忘了，又拖一遍，張姐她們就笑話我，說我是丟魂了。嘻嘻，其實也不是丟魂了，就是想你。」

  「這麼想我？捨不得呀，那我回家的時候怎麼不跟我一起回去？」

  「我咋跟你回去呀，到你家咋說？說我是你對象？到時候我爸不同意，咱倆不處了咋整？再說我也不敢跟你回去。」她說著：「我以為咱倆沒啥，心想你走了我也沒事，誰知道你走了之後我那麼想你，可想了------我都自己哭過。」

  看著她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動，還帶著甜蜜。

  我說：「你過年回家和你爸說咱倆處對象的事，看看你爸同意吧。」

  「不能說，說了我爸保證不同意，他不讓我在外面處對象，要是知道我在外面處對象就不讓我出來了。」她看著我，接著說：「我不出來就見不到你，你也見不到我，我還想你------我還得聽我爸的，我也不知道咋整-------」

  我問：「那你爸確實不同意咱倆咋辦？你就不和我處了？回家去找婆家？」

  她說：「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就想不讓我爸知道咱倆的事，過完年還出來上班，咱倆還在一起。」

  說著她把頭埋進我的胸口。

  我說：「再不這樣------」

  她看我沒說下去，問：「再不咋樣？」

  我看著她，色眯眯的說：「咱倆先生米煮成熟飯，看你爸答不答應。」

  她問：「你說的是真的？」

  我說：「是。」

  她認真的說：「要是那樣我就離開你直接回家，都不用我爸說。」她接著說：「咱倆要是能在一起，我希望結婚的時候是我的第一次。如果不能在一起，和別人結婚的時候我也是第一次，我不想自己以後沒法做人，叫人瞧不起。」

  我收回色眯眯的眼神，看著她，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

  雅茹是臘月二十回的家，她哥和她嫂子一起過來把雅茹接走了。

  雅茹走了之後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少了點什麼，知道是在想她。

  馬上要過年了，大家的心都長了草，開始張羅著回家過年的事。

  整個飯店的員工都在買東西，有買衣服的，有買煙買酒的，還有買保健品的。只有我一個人不著急，該幹啥幹啥，誰叫咱不回家呢。

  到了臘月二十九，老大和小劉走了，小張也走了，四川和小李子都回家過年去了。廚房就剩下我一個。晚上沒有多少客人，我自己配菜自己炒，倒也忙的不亦樂乎。快完事的時候大嫂和大姐過來幫忙，輕快了不少。

  自己單獨操作剛開始的時候有點亂，等炒了六、七個菜之後就穩定下來，不那麼亂了。

  看自己炒出來的菜說實話就是做熟了，有鹹淡，看上去能吃而已，照比老大炒的還差很多。尤其是講究火候的菜做的還不夠地道，需要勤加練習。唯一覺得滿意的是燉菜和青菜，還可以，過得去眼。

  廚師做菜是個水磨的功夫，急不來。

  之前也上灶台炒菜，但那時候的心態和現在的心態不一樣。那時候灶台上有老大在，我只是幫忙，菜品出了什麼問題有老大呢，自己也就放開了去做，沒什麼後顧之憂。現在不一樣了，得對菜品負全責，心裡有了壓力，所以會出現毛手毛腳的現象。說白了還是自己臨灶經驗太少，如果在灶台上炒菜時間長就不會這樣。

  這次是個很好的機會，好好練練自己的炒菜水平，為以後上灶台炒菜積累經驗打基礎。

  大年三十，中午有四桌客人，都是提前點菜訂餐的。我在廚房把四桌的菜提前準備好，能提前加工的都提前加工出來，像魚、肘子、雞、扣肉、鹽水大蝦都提前做好，等客人來了好快速上菜。

  廚房裡有大姐和黃萍幫忙，也能忙得過來。前台的服務員是大嫂家的娜娜，還有大嫂。一家人齊上陣，也不顯得怎麼忙亂。

  客人來了開始上菜的時候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著急，一個菜一個菜的炒。大年三十客人也不著急，不會像平時那樣催菜。我不用著急，慢慢炒，炒一個是一個，做到自己最好的水平。這樣和自己一溝通心平靜下來，不怎麼慌了。人幹活的時候心裡一旦穩定下來就不會慌亂，速度反而上去了，活也好幹了。

  年三十的四桌菜自己感覺做的挺好，就連黃萍都說做的不錯，有模有樣。

  忙完了中午飯口的四桌菜，黃萍和大嫂先回家準備年夜飯了。鄒老闆他家原打算年夜飯在飯店吃，後來說家裡的老爺子和老太太不願意來飯店，就在家吃了。她們回家準備，我在廚房開始收拾，等把廚房收拾完已經下午兩點了。前面的客人也走了，到前面幫著娜娜把台撤了，把衛生收拾完將近下午四點。

  鄒老闆開車過來，接了我們回家吃飯。

  吃飯的人很多，都是鄒老闆他們一大家子，有鄒老闆的父母，他大哥家三口，他大姐家三口，他們家四口，加上我，一共十三口人，熱熱鬧鬧的一大桌子。

  說實話吃飯的時候心情不好受。想到了母親，家裡就母親一個人過大年三十，可咋過呀。

  我的眼前出現一個情景，大年三十，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聽著外面的鞭炮聲，自己一個人在家坐在飯桌前，孤獨的吃著飯菜------

  那一瞬間我想哭。

  突然對自己不回家過年這個決定感到萬分失敗，自己就是個混蛋，一個十足的不孝子。

  恨不得馬上出現在母親面前，跪在地上給她老人家磕個頭，跟她說：「媽，我回來了。」

  眼裡濕濕的，不能讓眼淚掉下來，這是在人家過年，人家一大家子都高高興興的過年呢，我掉眼淚算什麼。

  和鄒老闆的大哥、姐夫喝酒聊天，難受的笑著，心裏面五味雜陳。

  吃完飯給兩位老人拜個早年，然後下樓打車回到飯店，鄒老闆說叫我晚上去吃餃子，我說不了，自己在飯店煮點兒吃。

  晚上外面的鞭炮聲響起，我的心難受的要命。

  那一刻淚水長流，衝著家的方向跪在地上，給母親磕頭，祝她過年好。

  自己煮了餃子，拿了瓶酒坐在那，一個人孤獨的喝著大年夜的酒。

  透過大廳的窗戶，外面在夜空中綻放的禮花分外刺眼。

  想把自己喝醉，可是，腦袋非常清醒。

  那是我人生中最難忘也最難受的一個大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