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親情

2024-10-26 15:02:49 作者: 獵狼嘯風
  剛出來打工的三年每次回家我的婚姻大事都是家裡的主要話題,都要重點討論一番。現在看到很多年輕人春節回家過年,對家裡父母逼婚的恐懼有時候也很理解,因為我經歷過。

  我經歷的和他們有所不同,我是因為家裡困難,母親和姐姐們擔心我說不上媳婦而跟著著急。現在的年輕人不是說不上媳婦,也不是找不到婆家,而是不願意結婚成家而被家裡人逼婚。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的我雖然對結婚成家不是太在意,但看到母親和姐姐們的擔心、操心和著急自己也上火,就想趕緊的找個對象然後快點成家立業,好讓她們儘早放心。

  出來打工三年家裡的外債還的差不多了,沒還的就是欠村裡的三角債。母親說欠村上的錢可以暫時不還,等等再說。後來國家有政策取消了三角債,也就沒還。

  家裡沒了外債,我在外面打工,母親自己在家裡。家裡的地都包出去了,收的地租錢雖然不多,也可以解決家裡一部分花銷。我每個月給母親郵錢夠母親花的,母親還會攢起來一些準備給我說媳婦用。

  五個姐姐家裡的日子也開始漸漸的好起來,不再那麼困難了。日子最好的是五姐家,五姐和五姐夫都上班賺錢,五姐的公公婆婆都挺好,老婆婆是下鄉知青,也上班掙錢。在農村一家有三口人上班到月開資就是比較富裕的了。

  我們家唯一讓人操心的就是我,還沒說媳婦,還沒成家。

  在農村給小子說媳婦要看男方的家庭條件如何,條件好的就好說一些,條件不好的就難說一些。我家屬於條件最不好的,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困難戶,窮人家。雖然經過三年的打工賺錢不欠外債了,但家裡並不富裕,依然貧窮。也就是說日子才剛剛起步。在農村家裡條件好的,如果有個像我這麼大的小子會有媒人上門主動地給介紹對象,等家條件不好的就沒媒人登門。

  家裡有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沒媒人登門說媳婦是件挺磕磣的事,我不在家不知道,母親在家總體會到那種說不出的苦澀滋味。

  母親的心裡很苦,她覺著是自己沒能耐,沒攢下啥家底,看著別人家小子都能娶上媳婦成家立業,而我二十二了連個對象都沒有,家裡還沒媒人登門,感到磕磣丟人。

  所以我的婚姻大事是家裡重中之重的大事,一天沒解決一天就放不下。

  村子裡也有因為家裡困難出去打工領媳婦回來的,母親聽說了會非常羨慕。但也有很多把媳婦領回來了不結婚,在家過個年,過完年之後沒有下文的。

  農村騙婚的很多。大多數被騙了之後都沒找到人,賠了錢不說還得重新說媳婦。困難的家庭會雪上加霜,本來就緊巴的日子更不好過了。好在我沒遇上騙婚的,也遇不上,騙婚的都找有錢的騙,像我這樣一窮二白的人家也不找我。

  我的婚姻大事需要抓緊了。

  母親生日我親自下廚炒菜。

  剛開始用家裡的大鍋炒菜還有點生,不習慣。在飯店用大勺和煸鍋炒菜,回到家裡用大鍋有點不適應。尤其是在刷鍋的時候,在飯店直接端著大勺把水倒在下水槽里就行,方便省事,在家不行,不能把大鍋薅起來倒刷鍋水,只能用水舀子往外舀,挺費事的。

  當時想母親就是用這口大鍋做菜做飯把我一點點養大的,做的雖然是普通的家常飯菜,卻是最香的,最可口的。今天是母親的生日,我就用這口大鍋給母親做一頓好吃的飯菜,祝她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吃飯的時候我和姐夫們一桌,母親也在我們這桌上,她是老壽星,坐在中間位置上。炕梢還有兩桌,一桌是姐姐們,還有幾個嫂子,另外一桌是外甥、外甥女了。大姐家的孩子也都二十來歲了,大丫頭蘭芝都訂婚了。

  說來好笑,外甥女都訂婚了,我這個當舅舅的還打光棍。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給母親祝壽,場面非常熱鬧。

  吃過飯之後姐夫們喝茶聊天,姐姐們圍著母親坐在一起嘮著家長里短。

  母親跟五個姐姐說:「人家國華這回回來還給你們買衣服了呢。」

  二姐先說:「還給我們買衣服了?在哪呢,我看看。」然後道:「這可真行,還能穿上老兄弟買的衣服,這姐姐沒白當。」

  三姐就說:「看你說的,不給你買衣服你就不是他姐了。」

  二姐說:「那也是,不買衣服也是,買衣服更好,心裡不熱乎嗎。」

  母親和五姐說:「老五,國華買的衣服在櫃裡呢,你拿出來。」

  五姐下地從櫃裡把五件毛衫拿出來。

  「毛衫,紅色的,我喜歡。」五姐高興的說。

  「號碼不一樣,五姐你看看。」我說。

  五姐看每件毛衫的號碼。

  「這個75的,大姐的。」

  說著遞給大姐。

  五姐把毛衫一一分下去。

  二姐拿著毛衫說:「都是紅色的呀,都一個色。」

  大姐說:「五個姐姐都一樣,就都一個色唄。」

  三姐拿著毛衫說:「我不管那些個,老兄弟買的就行,穿上。」

  三姐把毛衫穿上,別說,還挺合身。

  五姐也把毛衫穿上,看了看說:「國華還挺會買東西的,正合適。」

  我說:「不是我買的,我也買不好,是我讓我們老闆娘買的,她挑的。」

  「那也挺好。」五姐笑著說,看大姐沒穿,就說:「大姐你也穿上試試,挺好看的。」

  大姐說:「我回家的,回家再穿。」

  「回家幹啥,現在就穿上。」五姐說:「咱們姐五個正好,都是紅毛衫,圍著老媽坐一起給老媽團團

  圍住。」

  說完姐姐們都笑了。

  看著五個姐姐穿著毛衫心裡美滋滋的,能給姐姐們買件衣服也是一種成就感,這麼多年回過去了,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還有少許的激動。

  大姐穿著毛衫說:「這毛衫質量還挺好的。」

  五姐說:「沒看標籤嗎,名牌呢,好毛衫,電視上打廣告的。」

  「啥?名牌?」二姐道:「那可挺貴吧,得多少錢呀?」

  三姐笑,說:「你管多少錢幹啥,老兄弟買的你就穿得了,咋的?不是名牌就不穿了,就算十塊錢一件只要是國華買的就穿。」

  大姐說:「那可不,穿就得了,都是國華的心思。」

  五姐有些遺憾的說:「沒照相機,這要是有照相機現在把咱們一家人照下來留個紀念最好了。」

  「那可不,這要是照張相就好了,五個丫頭都穿一樣的,把老媽圍在中間多好!」二姐也有同感。

  「想照相還不好說,老媽又不是就今年過生日,年年過呢。」大姐說:「都好好過,等過年過生日的時候買個照相機給大夥照。」

  五姐說:「過年我買一個,我家早就說要買一個了,過年買。」

  三姐說:「老五你家買我家就不買了,一家有就行了,我家過年買台摩托,我們營子好幾家都買了,我家也準備買一台。」

  聽著姐姐們嘮嗑兒,看來家家的日子都開始好起來了。

  後來又轉移到我的婚事上,我把雅茹的事和姐姐們說了。

  大姐說:「這是你在外面自己處的你自己拿主意,我們當姐姐的也就是個參考,你要是成了我們就擎著拿錢,錢你不用擔心,你五個姐姐呢,給你說媳婦的錢我們五個家家湊一湊就夠了,你好好處就行。」

  二姐說:「這可怪好的,在外邊處對象了,我們在家也省心了,我願意拿錢,拿錢最省心了。」

  三姐笑說:「還是你錢多呀,你老兄弟說媳婦你全包了吧。」

  二姐說:「全包可不行,我全包了你們幹啥。」

  三姐說:「我們就坐著喝喜酒唄。」

  大姐說:「你們先別說,有你們喝喜酒的時候,我先問問。」然後對我說:「國華,我聽那意思現在就是你們倆處著呢,她家裡還不知道。」

  我說:「是,她家裡還不知道。」

  大姐說:「那她過年的時候還不得和她家裡說呀。」

  我說:「夠嗆,聽她的意思她爸不讓她在外邊找婆家。」

  大姐說:「那你應該到人家見見她父母,要是她父母同意最好了,要是不同意你也別上火,咱們再找別的。」

  我說:「再說吧,這事也急不得,等她過完年回來問問她父母啥意思。」

  大姐說:「那也行。」

  在我的生命里我慶幸自己有五個姐姐,每個姐姐對我都是關心備至細心呵護。

  每一次回家都被姐姐們暖暖的親情包圍著,心裡熱乎乎的。

  我愛著我的五個姐姐,她們是我的親人,是我至親至愛的人。

  人的一生需要親情的關愛與呵護,在親情的關愛與呵護中會倍感溫暖幸福。

  我在前年開始生病的時候回到老家,回到母親和姐姐們身邊。雖然已經是不惑之年,但是在姐姐們眼中我依然是她們的老兄弟,一個沒長大的老兄弟。在親情的陪伴下我的身體恢復的很快,雖然病魔還在頑強的和我做著鬥爭,但是它戰勝不了濃得化不開的親情。

  那親情,血濃於水。

  給母親過完生日又在家裡呆了兩天,好好的陪陪母親。這兩天是最舒服的兩天,母親包餃子,擀麵條,還蒸粘豆包。大姐家臘月十三殺了年豬,吃到了新鮮的殺豬菜。姐姐都知道我不在家過年,就把過年該吃的東西都提前叫我吃了,唯恐吃不到。

  臘月十四,我坐上了回省城的火車,回到了玫瑰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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