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回到家裡

  當我坐上火車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景象時，眼前浮現的是雅茹滿是淚水的臉。

  有甜蜜，有幸福，還有不舍與心疼。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

  那是我心愛的姑娘，我愛著她，想要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裡，想要娶她回家。

  我看到了她的不舍與愛戀，看到她在公交車啟動時揮動的雙手和臉上的眷戀。當她跟著車向前跑的時候有一個衝動，想要立刻下車將流淚追趕的姑娘緊緊地擁在懷裡，熱烈的親吻------

  我的姑娘呀——

  臘月初九的晚上我到了家，當進門的時候母親一臉驚訝，問我怎麼回來了。

  我說：「回來給你過生日呀。」

  「回來給我過生日了？」母親說：「還行，還沒忘了，還知道給你媽回來過生日，還沒忘了。」

  母親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

  我笑著說：「那能忘嘛。」

  母親很高興，看得出我的回來出乎母親意料。老兒子突然回家給她老人家過壽是很開心的。

  母親張羅著做飯。

  天底下的母親都一樣，當離家在外的孩子從遠方回到家時，當媽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做飯，恐怕孩子餓著。就連現在回到五姐家看望母親也一樣，坐下不到五分鐘母親就會和五姐說：「還不做飯呀，那嗑兒啥時候嘮不行，都餓了。」

  五姐就笑：「看著沒，老媽著急了，怕你餓著，叫我做飯呢。」然後就沖母親說：「放心吧，餓不著你老兒子，飯菜我都做好了，在鍋里熱著呢，一會兒端上來就能吃了，剛進屋喘口氣，然後就吃。」

  母親會說：「都做好了，我還省思沒做呢，做好了就吃吧，那飯菜不能等，涼了該不好吃了。」

  我和五姐就笑。

  到啥時候有個媽才是家呀。

  有媽在，叫回家，媽不在，叫回家鄉。

  母親做的麵條。

  坐在炕上吃著母親做的麵條心裡暖暖的。

  母親問：「你這時候回來那飯店不忙呀？」

  我說：「還行，還有人在，能忙過來。」

  母親問：「那飯店買賣還挺好的？」

  我說：「挺好的。」

  「我這生日好過，年年都是你姐她們張羅，依著我都不過，一個破生日有啥過的，過一個老一歲，都土埋半截的人了。」母親說。

  「哪有不過生日的，人家說給老人過生日是兒女的福。」我說。

  「福，兒女的福，你們都有福。」

  「你有福，我們給你過生日你多有福呀。」我笑著說：「我們也有福，家裡頭有老媽能沒福嗎。」

  「我一個乾巴老太太有啥福，你們有福就行。」母親說：「你回來給我過生日，這離過年還早著呢，你還回去呀？」母親問道。

  「媽，是這麼回事。」

  我把我的想法和母親說了，母親聽了之後沒說話，過了一會兒說：「沒事，你就回去炒你的菜，一個年好過，就那麼一晚上，過去就完了，好過的年節難過的日子，不用管我個老太太，我沒事。」

  看著母親心裡挺不好受，母親盼著我回來和她一起過個年，沒想到我回來了，給她過完生日還得走。母親失望的眼神我看到了，想不回去了，在家陪著母親好好的過個年。

  母親的話聽著是那麼回事，可是我知道母親不捨得我走，希望我留在家裡過年。

  可是已經答應黃萍回去了，不僅對自己的這個決定感到後悔。

  把給母親買的東西拿出來。

  母親看到又買鞋了，對我說：「去年你買的鞋還在呢，都沒穿幾回，咋又買了？」

  我說：「給你買你就穿唄，這個是布面的，我們老闆給你買的，棉襖也是她買的，還給我姐她們一人買了一件毛衫。」然後說：「我要花錢了，老闆沒讓我花，說這是給你過大壽買的。」

  母親說：「咋還讓人家買呢，這都是人情，到時候你在那邊還吧，別差人家人情。」

  我說：「嗯，我在那邊還，你放心好了。」

  母親把鞋和棉襖都試了試，很合適。買衣服還得是女人，我就和黃萍說了母親的身高和體重，還有腳的大小，她買的就挺合適，鞋合腳襖合身，看來女人天生就會買衣服。

  母親看著鞋和棉襖說：「這鞋，這棉襖都挺好的，我倒是不懂，但摸著挺好，和一般的不一樣，我是沒穿過，在電視上看過，都挺貴，得花不少錢。」

  我說：「嗯，你穿就行，也不貴。」

  母親一輩子沒穿過好衣服，年輕的時候一件衣服穿四季，一雙鞋漏腳指頭還在穿。母親吃的苦是我無法想像的，現在條件好了，一定要讓母親吃好、穿好。

  讓母親吃好、穿好是我的心愿。

  母親說：「上回你回來這也大半年了，聽你三姐說上回給你介紹的那個閨女找婆家了，找到鹼窪子去了。」

  「是嗎，這麼快。」我道。

  「那還不快，都多大了，一家女百家求，好閨女哪家都打聽。」母親說：「聽說上門說親的挺多，最後找的鹼窪子姓啥了，好像是姓李，小子是開汽車的。」

  我說：「那挺好。」

  母親問：「那你這半年也沒處個？」

  我眼前出現了雅茹，不知道該告不告訴母親，畢竟和雅茹只是戀愛，還沒有得到人家父母的認可，怕跟母親說了母親聽了挺高興，萬一以後沒成會更失望。但是想想也沒什麼，這就和回家相親一樣，兩次相親兩次都沒成，母親也知道，也沒啥事。

  「倒是有一個挺好的，就是還沒定。」我說。

  「那人家家哪的？」母親問。

  「阜新的。」

  母親說：「阜新的，那還行，離咱們這不遠，兩百來里地。」然後母親問：「多大了？」

  我說：「十九。」

  母親說：「十九，行，你二十二，大人家三歲，男的大三歲不算大，你屬虎，她屬蛇------蛇虎如刀錯------就是屬相不和------現在都新社會了，誰還講就那些，都不講究屬相了。」

  我笑，母親很忌諱屬相的，我也知道一些，比如：蛇虎如刀錯，雞猴不到頭，白馬犯青牛等等。這是自己兒子的事啥也不忌諱了，當媽的為了兒子的婚事啥都能承受，這就是做父母的。

  母愛偉大。

  和母親嘮了很多，後來母親睡了。

  臘月初十，吃過早飯，我剛要出去買東西，五姐和五姐夫回來了。

  「你咋回來了？」五姐驚喜地問。

  五姐沒想到我會回來，非常驚訝。

  我說：「回來給老媽過生日。」

  五姐說：「都沒想到你回來，還以為你過年回來呢。」

  「沒想到吧，老媽也沒想到。」我說。

  「沒想到。」五姐問：「我你這要幹啥去？」

  我說：「買點菜，明天媽過生日，我去買點菜。」

  五姐說：「先別去了，我帶回來不少菜，先看看缺啥然後再買點，缺啥買啥。」

  五姐夫說：「我看也不缺啥，幾乎都差不多了，也就缺點青菜，一會兒國華去買點兒。」

  五姐以為我不會回來，她和五姐夫把菜準備的差不多了。

  「早上我老公公殺了個小笨雞，頭兩天我家殺豬了，我拿回來個肘子，還有灌完的豬腸子，我老婆婆把豬肝、豬肺子也給我帶回來了，我看不缺啥了，國華一會兒你買點青菜就行，魚咱家有，上回我上集買的，咱媽也沒吃，明天做了也是個菜。」五姐說。

  「行，不缺啥了，你們準備的夠全的了。」我說。

  「這兩年都是我準備，我沒啥事，我們家也不用我幹啥，我就準備準備。」五姐說。

  五姐夫說：「中了，別聽你五姐說，那是她準備的嗎？她也就是下下命令，幹活的都是我。」

  「叫你干點活咋的啦，老太太包的餃子頂數你能吃，你少吃了？」五姐懟五姐夫。

  五姐夫就笑，不吱聲。

  讓五姐和五姐夫在家呆著，我去買菜。買了幾樣青菜，又買了茶葉，還有給孩子們吃的糖塊。回來的時候母親和五姐正在包餃子。見包餃子我整了兩個涼菜，拌個干豆腐，切了一盤母親醃的榆根頭絲。母親醃的榆根頭非常好吃，那味道現在還會想起來。

  五姐說：「吃餃子還整啥菜，餃子就是菜。」

  五姐夫說：「老兄弟回來了，那還不喝點酒，就吃餃子呀。」

  五姐說：「你不就愛吃老媽包的餃子嗎，有餃子就行了，你能喝半斤酒。」

  「今天不行，今天我得喝八兩，老兄弟回來了高興。」五姐夫沖我說：「國華你知道吧，你不在家，我和你老姐回來老媽就包餃子，一吃餃子老媽就說你，說你吃餃子能喝酒。」

  我說：「咱倆今天好好喝喝，我看你酒量有沒有進展。」

  五姐夫說：「可別說了，你不在家你五姐管得嚴，吃餃子一頓就讓喝一杯，也就三兩酒，再喝就不讓了。」

  五姐說：「我管了你嗎，我管你你不是還喝嗎，就說自己想喝的了。」

  五姐夫不吱聲，一副受氣的幸福樣。

  吃飯的時候五姐說：「國華，媽說你過兩天還回去，過年不在家過了。」

  我說：「嗯，不在家過，回飯店。」

  「那也行，家裡也沒啥事，就是過個年，就一天，和平常日子沒啥兩樣。」五姐說：「我二十九在家，晚上回去，大年初一我就回來，相當咱媽就自己過個三十，也沒啥事。」

  我說：「那就辛苦你和我五姐夫了。」

  五姐說：「那沒啥，要不然我也總回來，你五姐夫比我來的還勤呢。」

  五姐夫說：「國華你不知道，在家你老姐總磨嘰我，一會兒說我這一會兒說我那，我不愛聽就上老媽這來，人家老媽啥也不說，還給我包餃子。」

  「還說呢，你那就是脫離勞動，跑老媽這享福來了。」五姐道。

  和五姐夫喝酒。家裡的酒比飯店的酒好喝，都是農村小酒廠純糧食燒的，喝起來有點辣，但不上頭。五姐問我：「國華，聽老媽說你在飯店處對象了。」

  我說：「就算處了。」

  「咋還就算處了？處就是處，沒處就是沒處，哪有還就算的。」五姐說。

  「我和她還行，就是她還沒和家裡說，她家裡不讓她在外面處對象。」我實話實說。

  「她家裡也是的，咋還不讓在外面處對象呢。」五姐聽我說雅茹家裡不叫她在外面處對象開始為我打抱不平。

  我說：「她家就倆孩子，她和他哥，他哥結婚了，她是老丫頭，她爸不想她找婆家找的太遠。」

  「媽說她家阜新的，離咱家也不遠，不就二百來里地嗎，那還算遠？」五姐說。

  「遠是不遠------再說吧，剛認識幾個月，先處處再說。」我說。

  「那她對你咋樣？」五姐問。

  「還行。」

  五姐問：「還行？還行是啥意思？」

  五姐夫說：「虧你還是老師呢，文化人，還行都不知道啥意思，還行就是挺好，國華那是不好意思說，倆人處的挺好的，現在就差那姑娘家裡了，她家裡要是同意就可以娶回家當媳婦了，這回明白了吧。」

  「去你的，我還不知道啥意思，不是關心則亂嗎，我就想確認一下。」五姐瞪了五姐夫一眼，然後對我說：「要是這樣，國華你過年時候就去她家看一下，看看人家父母，聽聽人家父母啥意見。」

  五姐夫說：「對，你五姐說得對，應該到人家看看，見見人家爹媽，人家那麼大閨女給你了咋說也得看看你啥樣吧。」

  我說：「過了年再說吧，過了年她還回來上班，我問問她，看看她爹媽啥意見，要是行我就去一趟；要是不行就算了。」

  「啥就算了，到了人家裡好好說說，有啥不行的，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和你一起去，我給你說去。」五姐說。

  「不用，這事我能解決，不用你去，這我要是解決不了也就不說媳婦了。」我說。

  「我看你就解決不了，要是能解決了這回回來給媽過生日你該領回來了。」五姐說。

  「瞅把你急的，人家國華這事保證能解決了，你就別跟著著急上火了。」五姐夫對五姐說。

  「喝你的酒得了。」五姐橫了五姐夫一眼。

  和雅茹處對象這事心裡真沒底，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雅茹的爹媽會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