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離別

  打架事件過去之後日子恢復了平靜，我還是和平常一樣每天重複著同樣的工作，樂此不彼。

  說實話很喜歡廚師這一行，最開始是為了謀生賺錢養家，後來就一點點喜歡上了。

  除了每天和老大研究菜之外我還是早上買菜，然後開始一天的工作。

  做餐前的準備工作，飯口的時候配菜，同時和前台進行溝通，然後就是哪忙上哪。有時候配菜有時候做涼菜，有時候灶台上老大忙不過來去灶台上幫忙，總之是閒不著。

  另外我還負責刻花，刻花已經成為我的專職工作。

  除了這些活之外廚房裡簡單的維修工作也是我負責，換個水龍頭，接個電線，安個開關，修理一下爐盤，修理高壓鍋等等，這些小來小去的都能整，等需要專業技術人員乾的活我就不行了，得找專業人員來干。

  鄒老闆大哥把煤氣軟管換成了鐵管，這下安全多了，小李子也敢去開暖氣水龍頭了。在這裡提醒一下，給煤氣罐澆熱水是危險操作，千萬不要那麼干，一定記著安全第一。現在飯店使用的煤氣罐裡面不是液化氣，全是丙烷，能夠直接燃燒淨，根本不用澆熱水，比過去安全多了。

  老大說過年的時候和小劉一起回小劉家過年，黃萍說春節飯店準備照常營業，因為市里過年的時候有訂餐的，而且很多，這時候營業能掙點兒好錢。

  老大過年不在，副廚小張過年的時候要訂婚，也得回家。這樣飯店就沒人炒菜了。我過年也得回家，不但過年回家，母親臘月十一過生日也得回去。黃萍找我商量，看能不能讓我回家給母親過生日，然後再回來，春節的時候我留在店裡炒菜，等過完年我再回去。我想了想答應了。

  之所以答應，一是黃萍和鄒老闆對我不錯，二是想看看自己獨立在灶台上操作能達到什麼程度，是否達到了廚師的水平。

  只是不回家過年，家裡就留母親一個人在家心裡有點不好受。心想等母親過生日的時候到家好好和母親說說，母親應該會答應的。

  晚上雅茹來到我的屋裡，她有好幾天沒過來，說是自己肚子疼，估計是女兒家來事了。

  「你媽過生日你回去呀？」她邊吃蘋果邊問我。

  「是，我媽過生日我回去，都兩年沒回去給她過生日了，今年說啥也得回去。」我說。

  「你家大娘今年多大歲數？」

  「六十三。」

  「那麼大歲數呀？」她吃驚的說：「趕我奶歲數大了，我奶今年才六十八，我爸四十八，我媽四十七。」

  我說：「那你爸你媽都挺年輕的。」

  她說：「是呀，都挺年輕的，我爸看著也就四十多歲，不像四十八的，等我媽就不行了，顯得老。我媽就是總操心，一操心老得就快，我媽說的。」

  「是嗎，你媽說的很對。」我說。

  「那你回家不給你媽買點啥呀？」她問。

  「買呀，二嫂說她幫我買，不用我管了。」

  「我看二嫂對你挺好的，啥都想著你。」

  「是嗎，也許是我能幹吧。」

  她把蘋果核扔進垃圾桶，然後伸個懶腰。

  「我又胖了。」

  我看著她。下班後的她放鬆許多，頭髮打開披在肩上，她的頭髮有點自來卷，打開之後披在肩上顯得很蓬鬆。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的小毛衫，下身是一條緊身體型褲，光著腳丫兒，穿著粉色的拖鞋。

  她的胸很豐滿，把黑色毛衫撐得鼓鼓的，像兩座小山峰。

  她看我在看她，自己低頭看自己，然後說：「哎呀，煩死了，就它倆大。」

  我笑起來，說：「大還不好嗎，別的女的都希望自己的大。」

  她說：「不好，大不好。」然後對我說：「你不知道，我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就大，比我班女生的都大，可煩人了。回家和我媽說，我媽說我發育的早，給我買了胸罩叫我戴。我剛戴的時候可勒疼了，就不願意戴，每天上學的時候我媽都檢查，我要是不戴就罵我，然後逼著我戴上。我班女生都沒人戴，就我一個人戴，覺得可丟人了。嘻嘻。」

  說完自己笑了起來。

  她真是單純的可愛。

  我說：「你可夠大方的，在男的面前也敢說。」

  「我就敢在你跟前說。呵呵。」她說：「在寢室晚上睡覺她們在床上啥都敢說，李潔最壞了，動不動的就說我是超級無敵，有時候還趁我不注意偷襲我，我也偷襲她，她就說我沒有，飛機場，隨便來。呵呵，我們在寢室也挺能鬧的，是不是？」

  我說：「是，挺能鬧的。」

  她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然後說：「現在買衣服的時候看著衣服號碼挺合適的，一穿上這裡就撐開，有的還系不上扣，得買大一號的，穿大一號的顯得自己可胖了。哎，愁人，沒辦法了。」

  看她發愁的樣想笑，要是別的女的知道她發愁的原因一定會氣得發瘋。

  我說：「其實你一點都不胖，不但不胖還挺勻稱。」

  「勻稱？哼！」她說：「也就你說我不胖，我都多胖了？」然後就笑，「嘻嘻，也是，你不說我胖就行。哎對了，今天我帶修眉刀了，給你修修眉毛。」

  被火燒掉的眉毛長了出來，上回她給修了一次，這是修上癮了，又開始給我修。

  我和她面對面坐在沙發上，她拿著修眉刀開始給我修眉。修了幾下她停下來說：「不夠高。」然後跪在沙發上邊修邊說：「你的眉毛真濃，這剛幾天都這麼長了，還多。」

  我說：「是嗎，一直沒注意。」

  她說：「不但多而且還快連上了，我給你斷開，咯咯，這樣好看多了。」

  倆人離得近，我把手放在她的腰上。

  「別亂動呀，小心我一激動把你劃出血了。」她說。

  「現在我沒動，是你在動，我是心動。」我說。

  她低頭看我，說：「你才心動呀，以前都是騙我的是吧。」

  我不吱聲。

  她接著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你有啥好的，就是喜歡你，願意到你屋來-------上回我哥和我嫂子來，我嫂子偷著問我，雅茹，你是不是處對象了？當時給我嚇一跳，我說沒有呀。我嫂子就笑，說我撒謊，說她一眼就看出來我有對象了。我說我沒有，她說有對象的人看出來了，一臉戀愛的表情。」

  「你說是嗎？」她問。

  「可能是吧，咱倆在一起感覺不出來，別人可能看出來了，我去吊爐餅大嫂就說我保證和你處對象了，她說從我臉上就看出來了。」我說，心裡有幸福的感覺。

  雅茹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那可咋整，我嫂子一定看出來了，她回去就能跟我哥說。」她擔心的道。

  「說了不正好嗎，正好咱倆可以訂婚。」我說。

  她打了我一下，說：「去你的，和你說正事呢。」

  我說：「不用怕，你嫂子就是猜呢，她也沒看到我，你也沒說你處對象，她就是詐你，逗你玩呢。」

  「真的？」她看著我問。

  「真的。」我點頭道。

  「哎呀，擔心我好幾天，覺都沒睡好。」她笑著說：「我嫂子愛咋想就咋想，反正她也沒看見咱倆在一起，就是瞎猜。嘻嘻，你說她要是看到咱倆現在這樣她得啥樣？」

  「不知道，估計得非常吃驚。」

  「她得喊雅茹，你幹啥呢，怎麼躺男的懷裡了，快起來，爸來了，拿著鞭子來的，呵呵。」

  說完就開心的笑起來。

  看著她笑覺得自己遇到她是最幸福的事，一定要把她娶到家當媳婦。

  日子過得真快，轉眼就到了臘月初八。熬了臘八粥，除了店裡的員工喝，進店的客人也是每人贈送一碗，圖個吉利。

  中午忙完的時候黃萍從外面回來，把我回家給母親過生日帶的東西全買回來了。給母親買的的是一雙棉鞋和一件棉襖，棉鞋是布面的，看上去很有檔次，農村老太太穿上也不顯得太洋氣，很合適。棉襖是過去老式對襟的，顏色也適合老年人穿，鴨蛋青色，看著挺普通，但細一瞅做工十分精細，花紋講究，一看就不便宜。

  黃萍給五個姐姐選的是毛衫，紅色的，很喜慶。

  黃萍問：「譚子，行吧？」

  我說：「太行了，比我買的好多了，謝謝二嫂。」

  黃萍說：「謝啥，老太太過生日，就當是我送的禮物。」

  我忙說：「那可不行，這些我得給錢的。」

  「說啥呢譚子，再說二嫂生氣了，沒多錢的東西，還提啥錢。」黃萍面露不悅的說。

  「那就謝謝了。」我說。

  「謝謝行，買這幾件衣服我逛了大半個商場，累壞了。」

  黃萍說著從雅茹手裡接過公子老肥，然後對我說：「你看看還缺啥不。」

  「不缺了。」我說。

  「缺的話讓雅茹和你買去，我是累了。」然後親了一口老肥，問雅茹：「我走了老肥沒鬧吧？」

  「沒鬧，一直玩了。」雅茹回道，然後翻看著紅色的毛衫說：「這毛衫真好看。」

  黃萍說：「忘給雅茹也買一件了，五個丫頭一人一件，當兒媳婦的也得一件呀。」

  說完就笑，雅茹臉通紅，放下毛衫跑出去了。

  我第二天早上走，晚上老大炒了兩個菜，我倆兒在一起喝了點酒。喝到一半的時候小李子從外面回來，手裡拿著一條煙給我。

  「譚哥，你回家給大娘過生日，我給你買條煙。」小李子道。

  我說：「不用，你還沒怎麼掙錢呢，花啥錢。」

  小李說：「也不是好煙，沒花多少錢，你拿著吧。」

  老大說：「人家小李子的一點心意，你拿著吧，孩子挺有心的。」

  我對小李子說：「那就謝謝了。」

  小李子說：「謝啥，應該的。」

  世上哪有什麼應該的事，都是相互的，你對人家好人家才能對你好。現在的小李子配菜已經行了，能夠出去當水案了，他準備過完年出去當水案。

  老大問小李子：「小李子喝點不？」

  小李子搖頭說不喝，回寢室了。

  小李子剛走雅茹從後面過來，看我和老大在那喝酒停了一下，然後直接進了我的小包間。

  老大說：「咱倆快點喝，雅茹都等不及了。」

  「嗨，老大，沒事，再喝點。」我說。

  「拉倒吧，等你回來再喝，咱倆快點喝。」

  和老大喝完回到包間，雅茹正坐在沙發上發呆，看我進來也沒吱聲。

  「怎麼了，這麼不高興？」我問。

  雅茹看了看我說：「沒不高興。」

  「今天沒吃蘋果呢？」

  「忘了。」

  在她身邊坐下，她把身子靠過來，頭放到我的肩上。

  我說：「我回去給我媽過生日，過兩天就回來了。」

  她說：「我知道。」

  「那你還愁眉苦臉的。」

  「不知道為啥，心裡不好受。」

  「是不是捨不得我？」我問。

  「不知道，就是不好受，心裡難受，有點疼，又不知道哪疼。」她說，很傷感。

  「我給你檢查檢查，看看哪疼。」

  「哎呀，別鬧，我心亂，別說話。」

  看著她我的心也開始有點亂。

  她靠在我身上呆了半天，然後問我：「你哪天回來？」

  我說：「十五回來。」

  她說：「我等你。」

  然後緊緊的抱了我一下，站起來回去了。

  我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以為雅茹能在我這多呆一會兒，我倆說說情話的，沒成想她走了。出了一會兒神，人已經走了也不能再叫回來，然後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好東西背著包走出飯店，老大把我送出門口，跟我說給老太太帶個好，我說好。然後往離飯店不遠的公交車站走，在那坐公交車去火車站，然後坐火車回家。到公交車站的時候公交車還沒來，站在那點上一顆煙，邊抽菸邊等。

  聽到身後有人喊我，回過頭看到雅茹向我跑過來。離著還有二十多米，她披著頭髮，穿著黑色的毛衫，連外衣也沒穿，下身緊身褲，大冬天的光著腳穿著粉色的拖鞋向我跑來。

  看到她的時候那一瞬間感動了。

  她跑到跟前兒緊緊地把我抱住，頭靠在我的肩上，身子上下起伏。

  我抱著她說：「傻丫頭，也不多穿點，多冷，感冒了咋整。」

  她把頭抬起看著我。

  我看到她滿臉淚水------

  一瞬間我的心猛的疼了一下。

  用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可是剛剛擦過，新的淚水又流出來。

  她抓住我的手看著我，然後捧著我的頭，狠狠地熱烈親吻。

  她的淚流到我的唇邊，很澀、很咸-------

  心愛的姑娘，你的吻很甜，你的淚流在了我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