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失散的親弟弟

  出了滿月不久，黃萍就帶著孩子來飯店了。

  每天都是鄒老闆開著車拉著一家三口過來，鄒老闆在飯店坐一會兒，看看沒啥事就走。黃萍和孩子留在飯店，等下午婷婷放學回來寫完作業吃完飯，鄒老闆再來到飯店一家四口一起回家。

  黃萍在飯店帶孩子，有時候會到吊爐餅那邊看看，這時候就得有人幫著看孩子。小孩子不好帶，動不動就哭。

  黃萍家公子誰都不找，就找雅茹。只要黃萍一喊雅茹，大夥都知道又該帶孩子去了。

  雅茹帶孩子有耐性，也不煩，挺會哄孩子。她挺有孩子緣兒，這樣的女人老的時候兒女都孝順。

  黃萍的兒子很胖，大夥都叫孩子「老肥」，叫著叫著叫順嘴了，「老肥」成了孩子的小名。

  天氣漸漸涼了，人們開始穿上毛衣毛褲，有的把羽絨服都穿上了，冬天就這樣消無聲息的來了。

  這是我出來打工的第三個冬天。不知不覺出來已經快三年，日子過得真快。今年除了夏天的時候回家相親之外，之後再也沒回過家。五姐來信說家裡都挺好的，母親身體很好，叫我不用惦記，母親就是著急我對象的事。

  我也著急呀。

  也許是出來的時間長了，打工將近三年有點習慣了打工生活，不再像剛出來的時候那樣那麼想家了，只是十分惦念母親。

  有媽才有家，想家就是想媽。

  想念母親，但是解決不了實際問題，還沒能力把母親接到城裡來，只有在每個月開資的時候到郵局把錢匯到家裡，算是最實際的事了。我的工資一個月六百塊錢，也算是可以了。我的花消不大，就是抽點菸喝點酒，剩下的就是買牙膏、洗衣粉、香皂之類的日用品，衣服很少買，也不知道打扮自己，有件衣服穿著就行。趙姐總給我買衣服，也夠穿。

  入冬以來這段時間趙姐沒有過來，估計是一直忙著。

  挺想趙姐的，在省城趙姐和陳師傅是認識之後還一直有著聯繫的朋友，其他人大多聯繫不上了。老四和老二不用說，就是不聯繫也是兄弟。

  趙姐喜歡賣服裝，賣服裝也適合女人干，憑趙姐那股勁還真行。

  在想趙姐的時候趙姐來了，和李娜一起來的。

  李娜的媽家就在泰山路的泰山小區。這天倆人下了行一起過來，先是到李娜媽家坐了一會兒，然後就來了玫瑰飯店。到飯店的時候正是飯口時間，我忙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才有服務員到後廚找我，說前面有客人喊我，叫我過去一趟。

  很少有客人喊廚房廚師出去的，一旦客人叫廚房的師傅過去那就是菜品出了大問題，服務員解決不了才把廚師叫出去解決。我仔細的想了一下，覺得整個飯口應該沒啥菜有問題，不該出啥事，但還是有點忐忑不安的來到前台。

  服務員說：「在包六，是包六的客人喊。」

  我來到包六門前，推開門進去，一看原來是趙姐和李娜。

  看到是她倆心也就放下了。

  「原來是你們，我還以為菜出毛病了客人找呢，嚇我一跳。」我進門說。

  「是我們你就不害怕呀。」趙姐笑著道。

  我笑笑，說實話見到趙姐非常高興，像見到家裡姐姐們一樣親。

  我挨著趙姐坐下。

  李娜說：「就等你了，我們早就來了，我要喊你，你趙姐說等你忙完了再喊你。」

  趙姐問：「現在忙完了吧？弟。」

  我說：「完事了，今天不算太忙，天冷，客人都吃火鍋去了。」

  李娜說：「我也想吃火鍋去，這不你這個姐非得要來看她弟弟，沒辦法，來當個陪襯。」

  說完就笑，趙姐也不在意。

  「沒事，你要是想吃火鍋現在可以去，我不攔著你。」趙姐道。

  「嗨，小華你這是過河拆橋呀，見著你弟了就不要我，別說我把你搞對象的事說出去。」李娜說。

  趙姐一愣，我也一愣。

  我問趙姐：「姐你找對象了？」

  趙姐說：「哪有呀，別聽她瞎說，她從那逗你呢。」然後衝著李娜說：「我啥時候找對象了？你給介紹的呀。」

  李娜笑，不說話，一看就是李娜開玩笑，我也笑了。

  她們早就點好了菜，也是剛上來不久。我去廚房和老大說了一聲，路過吧檯的時候黃萍正好從外面進來，估計是從吊爐餅回來。剛才我到前台的時候還納悶咋沒見著雅茹呢，看來是哄孩子呢。

  和黃萍也說了一聲，然後到包六陪趙姐她們。

  還是和上回一樣，我和李娜喝白酒，趙姐喝啤酒。

  沒喝酒之前趙姐拿出一件毛衫給我，我有些不好意思。

  「去年你買的保暖內衣還有呢。」我對趙姐說。

  「保暖內衣是保暖內衣，毛衫是毛衫，能一樣嗎？你穿上試試。」趙姐道。

  我把工作服脫下來，裡面是一件線衣，趙姐摸了摸線衣問：「弟，你就穿一件這麼薄的線衣幹活，不冷呀。」

  我說：「在廚房幹活不冷，有時候還熱呢，我也不出去幹啥。」

  「那也不行呀，現在外面氣溫下降，冬天了得多穿點，咋不把給你買的保暖內衣穿上？」趙姐有點埋怨我。

  我說：「一個在廚房幹活，穿那麼好衣服幹啥。」然後沖她笑笑說：「沒事，我體格好，凍不著。」

  趙姐把手摸向我的大腿，掐了掐。

  「看你，下身也不穿，凍感冒了咋整？回去穿上，到時候我再給你買。」

  趙姐的語氣和家姐的語氣一樣，心頭一熱。

  我忙說：「不用，我自己買。」

  把毛衫穿好，趙姐站起來幫我整理，看了看之後回過頭問李娜：「你看怎麼樣？」

  李娜說：「挺好，挺合身。」然後打趣道：「你的眼光還說啥了，也沒看是給誰買的，那可是你心頭——弟弟。」

  趙姐也不理會，對我說：「挺好的，我還怕不合身呢，你是不是又胖了，不能再胖了，現在這樣正好。」

  我說：「我也感覺有點胖了。」

  「少吃點。」趙姐說：「就穿著吧，別脫了，不是不進廚房了嗎？」

  我說：「嗯，沒啥事了，我和老大說了，不進了。」

  我坐下來。

  對面的李娜看著我和趙姐說：「別說，你倆兒還真挺像姐弟的。」

  趙姐說：「像吧。」

  李娜說：「你倆兒要是在一起時間長了更像。」

  我就笑，說：「那就不叫姐弟相了，叫夫妻相。」

  「你就在那逗哏吧。」趙姐對李娜白了一眼。

  李娜還是和上回一樣，第一杯先幹了，用她的話說第一杯最難喝，一口下去把酒道兒趟開了，然後再喝就痛快了。

  我也把酒幹了。

  我喝酒喜歡喝漫酒，覺得那樣才能品出酒滋味來。但是一口一個的干也可以，就是不喜歡。

  趙姐問：「弟，你現在能炒菜了吧？」

  我說：「炒是能炒，但還達不到人家廚師水平，也就是把菜炒熟了，有時候火候還掌握不好。」

  趙姐問：「那你還得多長時間上灶台炒菜呀？」

  看樣她比我還著急。

  我說：「不急，在底下多學兩年，好好練練，上灶台不著急。」

  「我看你啥都不著急，找對象不急，炒菜也不急，我都替你著急。」

  「你那麼替他著急，你給他當媳婦不就得了。」李娜開玩笑道。

  趙姐說：「我看你今晚上是找打，都說好幾遍了。」

  李娜說：「我這不是替你著急嘛。」然後沖我說：「是吧小弟。」

  我笑笑，不說話。

  趙姐對李娜說：「我不用你替我著急，我自己的事自己能擺平，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然後問：「對了，你倆真打算不過了？」

  「那還有啥真假的，你不也天天看著嗎，就那樣的還能跟他過嗎？」李娜說道：「打點麻將就得了，還和人家娘們兒扯犢子，是啥好娘們也行，一個離婚的，靠打麻將騙老爺們兒錢過日子，那樣的他也跟，老爺們兒就他媽的賤！」

  說完端起酒杯沖我說：「來，小弟，喝口。」

  我和她喝了口酒。

  趙姐問：「娜，你上回說看著那女的了，長啥樣？」

  李娜說：「啥樣？人樣。」然後道：「長得比我是水靈，花枝招展的，會賤。那天那娘們兒看著我就跑了，要是不跑保證饒不了她。」說完嘆口氣：「自己家爺們兒管不住說人家也沒用，不慣脾氣，現在就等法院下離婚書了，也快，再有六個月就完事了。」

  「也是，說離就離了。」趙姐說。

  「我不離還慣著他呀，他咋想的？這不願意跟著那女的過嗎，那就過去，從此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我照樣過我的日子，離開他我過得更好。」李娜毫不在乎的道，很有大將風度。

  她問我：「小弟，你說我說的對吧？」

  我說：「你做的也挺對，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我把酒杯舉起來，和她碰了一下。

  「謝了。」

  說完就喝了一大口，然後放下酒杯對我說：「我說你趙姐這麼喜歡你呢，你說話聽著就讓人舒服，小華，趕明兒個我也找個弟弟去。」

  趙姐說：「找啥，把我弟給你。」

  李娜說：「這你說的，到時候別捨不得。」

  包房的門開了，雅茹走了進來。她看都沒看我，微笑著問趙姐和李娜：「是不是喊服務員了，請問有什麼需要。」

  趙姐和李娜互相看了一眼。

  李娜說：「我們沒叫服務員。」

  「那可能是聽差了，對不起，打擾了，有什麼需要就喊我。」

  說完往外走，走的時候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雅茹出去後趙姐說：「咱們也沒叫服務員呀。」

  李娜說：「興許人家聽錯了，以為是咱們叫的。」然後對我說：「小弟，你家服務員挺有禮貌，素質也好。」

  「還行。」我說。

  趙姐看著我說：「這個服務員好像是上次我來說要和咱倆一起出去吃飯的那個服務員，是不是？」

  我說：「是，就是她。」

  「那我就有點明白了，她不是來問咱們需不需要啥服務的，是來監督你的，是不是？」趙姐眼含笑意的問我。

  「監督我幹啥，可能就是她聽差了。」我說。

  李娜說：「呵呵，小華，你要有情敵了，小心你這個弟弟讓人家搶跑了。」

  趙姐說：「我還巴不得他讓人把他搶跑了呢，都多大了連個對象都沒有。」然後問我：「弟，你是不是喜歡人家？」

  「喜歡。」我實話實說。

  趙姐說：「喜歡就跟人家說呀，你跟人家說沒？」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就沒吱聲。

  趙姐說：「一看就沒跟人家說，完蛋玩意兒。姐告訴你，你先和人家接觸，知道咋接觸吧？」

  趙姐說完看著我，很著急的樣子。

  「中了小華，那都不用你教。」李娜說：「那個服務員都進來查崗來了，你想想，他倆能沒接觸？不但接觸了，我看興許都牽手擁抱了。」

  說完就呵呵笑。

  趙姐對李娜說：「你別瞎說，我還不知道他，女人躺他懷裡都不知道摟，還能接觸------」

  說到這趙姐不往下說了，臉騰的一下紅了。

  「呵呵，你咋知道女人躺他懷裡都不知道摟，你看見了？切，你以為現在他們還像咱們那時候一樣呀，讓男的拉下手臉都紅，都覺得丟人呀。」李娜說：「人家現在老開放了，處上沒三天就出去租房子一起住都正常。」

  李娜說完看著趙姐，見趙姐臉紅，問道：「哎，你臉紅啥？又沒說你，都過來人了還臉紅，學小姑娘呢。」

  「別瞎說。」趙姐道。

  趙姐和我說要是喜歡人家就主動點，女孩子喜歡被人關心，告訴我沒事就給人家買點小禮物，再不就買點人家愛吃的零嘴。還說快到平安夜了，到時候領著人家出去逛逛。

  我問趙姐平安夜哪天，趙姐就笑，說：「弟呀，你可咋整？連平安夜是哪天都不知道，十二月二十四號，記住了，二十四號。」

  我說：「知道了。」

  趙姐說：「到時候把自己整立正的，別出去讓人家笑話。」

  「是。」我答應道。

  李娜問趙姐：「我說小華，他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弟弟？」

  趙姐一愣，問：「啥？啥失散多年的親弟弟？」

  「你都快趕他親姐姐了，就算親姐姐都未必和你這樣。」李娜說。

  「我願意，你要是想要弟弟自己找個去。」

  趙姐和家裡的姐姐們一樣，對我十分關心。

  趙姐和李娜九點多的時候走了，她倆一起回李娜媽家住，明早兒一起去五愛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