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擁抱

  這天晚上客人走的很早，鄒老闆過來對完帳，和老大說：「三哥，挺累的，你和譚子你倆整倆菜喝點，我喝不了酒，就不陪你倆了。」

  老大說：「行，你忙，不用管我倆兒了，回吧。」

  鄒老闆走後老大說：「老三，喝點兒。」

  我沖他住的房間指指，然後說：「不和你喝，怕你挨罵。」

  「沒事，現在行了，讓我喝酒了，再說我喝酒誰還管了。」老大道。

  「有人管了你。」

  這時候小劉正好出來，看我和老大坐在那聊天，問：「你倆兒聊啥呢？」

  老大說：「沒聊啥，想整點菜喝酒。」

  小劉說：「那就喝唄，不用看我，我不管，只要不喝多就行。」

  老大有點得意的沖我說：「看著沒，不管了吧，我說你還不信。」

  「喝吧，真沒事，我不管，只要不喝多。」小劉看看我接著說：「你倆兒喝，我和雅茹出去逛逛，吃烤串去。」

  小劉說完就去後面找雅茹。

  我做了兩個菜，和老大坐在一起喝酒。

  老大問：「老三，和雅茹處的咋樣了？」

  我說：「還沒咋處呢。」

  「不能吧，我看你倆挺好的，不總在一起嗎。」

  「就是在一起聊天，也沒說什麼別的。」

  「在一起聊天就行，還能說啥，哪有那些好說的，剩下的就是膽大點，直接拿下。」老大開始教唆我。

  「我可沒你那兩下子。」我說。

  「女的就那樣，你沒和她說處對象的時候啥都拿捏你，跟你裝相，等倆人處上對象了，一來二去的把她拿下就老實了，開始啥都聽你的。你看小劉現在老實不，喝酒也不管我了，是不？就得拿下。」

  老大說的也對，但我感覺他有點在我面前炫耀的感覺。

  我笑，喝了一口酒對老大說：「老大你知道你是啥不？」

  「是啥？」老大問。

  「你就是個無賴，現在準備把我培養成一個小無賴。」我打趣道。

  老大笑了，說：「無賴咋了，告訴你老三，知道啥叫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不？」

  我說：「不知道，我就知道啥都是水到渠成。」

  「一看你就啥也不知道，看著好像啥都懂似的，其實你啥也不懂。」老大開始教導我：「倆人處對象你還等著人家女的上趕著呀，就是人家喜歡你那也得你主動，你主動人家還得扭捏扭捏的裝一下呢，所以你的主動，你主動了要是女的不同意你就無賴點兒，知道不，你不主動還想讓人家女的主動，咋的？你皇上呀？」

  「老大你保證沒少主動過，小心哪天說漏嘴讓小劉知道你就老實了。」我提醒老大。

  「這事哪能讓她知道，傻子呀。我跟她說她是我離婚之後找的第一個女的。」

  老大一臉奸笑。

  「她也不傻，不會信的。」我說。

  老大說：「她還真不信，讓我說到底和幾個女的好過，我說就她一個，咋問都是她一個，沒別的女的，我以前和別的女的事那能告訴她嗎？我要是說了她能整死我。」

  我看著老大笑了，想人不能太風流，太風流了也是禍。

  老大喝了口酒繼續說：「我告訴你老三，女的嘴上說她不在乎，其實是最在乎的，你不說還沒啥事，她也就是猜猜，你要是傻了吧唧信她的話，真以為她不在乎突突的都說了，告訴你那就完，看她跟你鬧吧，能鬧死你。」

  「要是鬧你還行呢，有的不鬧直接就和你完事走人，不和你處了。」老大深有感觸。

  「記著，別管女的咋說，都別把自己和別的女的事跟她說，說了就完了。」

  「你是不是吃過這虧。」我問。

  「放屁，我這是給你傳授經驗呢。」

  老大罵了我一句。

  「另外要是和女的好，也別問人家以前跟過誰，和誰好過，問那些沒用。」老大說：「問了，她告訴你了，你知道了還鬧心，心再大也會合計合計，那玩意兒犯膈應，小心眼的男的接受不了還得分開，犯不上。要想和人家好就別問人家以前的事，知道不？記住了這都是經驗。」

  我點頭表示同意。

  我和老大快喝完的時候小劉和雅茹從外面回來了。

  小劉坐到老大身邊，很親昵的樣子。

  「喝的怎麼樣了？差不多了吧。」

  「杯下酒，喝完就拉倒。」老大說。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快點兒。」小劉說完站起來，然後對雅茹說：「雅茹，我回去了，你在這待會兒吧。」

  雅茹說：「我也回去，泡著的衣服還沒洗呢，得回去洗衣服。」

  倆人都走了，我和老大把杯下酒喝完結束戰鬥。

  回到包間沒著急上床睡覺，坐在沙發上抽菸。喝完酒有點渴，出去整了一壺茶水，坐在那一邊抽菸一邊喝茶。

  挺長時間沒和老大喝酒了，自從上次老大和小劉鬧矛盾之後就再沒和老大在一起喝過，自己倒是總喝，一個人喝習慣了覺得也挺好的。

  有人敲飯店門，出去來到店門口一看，原來是鄒老闆大哥家的公主小娜。打開店門讓小娜進來，小丫頭經過我身邊的時候聞到一身酒氣。

  她進來坐到椅子上，問：「譚叔，你這有地方住人嗎？」

  「你和誰喝酒去了，學校讓你喝酒嗎？」我問她。

  「和同學，我同學過生日。」

  「同學過生日就喝酒呀，讓你爸知道了還不得揍你。」

  「開始的時候沒喝，就喝飲料了，那幾個王八蛋男生非得起鬨，說喝啤酒，誰不喝誰就是瞧不起人，就喝了。」小丫頭道。

  現在這些念書的學生，家長要是知道他們在學校這樣那還不得氣死。

  我說：「你們這些學生也真是的，你那些同學呢？都回寢室了？」

  她說：「不知道，回去了吧，回去也得翻牆進去，學校把大門的不讓他們進，這個點回去還不得挨批呀。」

  我問：「你咋不回家住去？」

  她說：「譚叔，我喝酒了敢回家嗎？回家我爸不得揍我呀，就是不揍我也得罵我。」然後很可憐的看著我說：「我就在這睡一晚，明天早點回學校。」

  我說：「那你上你二嬸（黃萍）那屋睡吧，那屋有個小床，閒著呢。」

  她起來過去，走的時候跟我說：「譚叔，千萬不要告訴我媽、我爸，他們知道我就完了。」

  現在的孩子真管不了。

  小娜學習不好，考大學沒考上，上了藝校，還是花了不少錢去的。用大嫂的話說不希望她能學成啥樣，只要能安安穩穩的讀完三年就行，畢業了找不找工作無所謂，只要能找個對象嫁了她就算完成當媽的任務。可是孩子上學也不省心，這不，和同學出去喝酒，還喝成這樣，這要是出點事多不好。

  回到包間喝了一杯茶水，雅茹推門進來，一手拿著一個蘋果，左手的蘋果已經剩下半拉兒。

  她問：「剛才好像進來一個人，誰呀？」

  「小娜，喝酒了，不敢回家跑這來住。」我說。

  雅茹關上門，把右手的蘋果遞給我，用眼神指揮我往裡邊坐坐。

  我往裡坐，她在我身邊坐下來。

  「她不住校嗎？怎麼跑出來喝酒了？」雅茹問。

  「同學過生日，幾個要好的在一起就喝了。」

  「現在的學生真膽大，都敢喝酒，我長這麼大還沒喝過酒呢。」雅茹說完笑了，「嘻嘻，上回撤台客人剩下五瓶啤酒，我偷喝了一瓶。」

  我說：「那還算沒喝過酒呀。」

  她啃了一口蘋果說：「呵呵，我喝了一瓶啥事沒有，覺得啤酒挺好喝，有點酸，比飲料好喝。」

  「你可能天生能喝酒。」

  「可能吧，小時候我爸喝酒我就愛聞酒味，我奶奶說我爸一喝酒就用筷子沾酒逗我，說我嘗完那沾酒的筷子還吧唧嘴呢。」說完問我：「你說我是不是能喝酒？哪天我試試。」

  「可能吧，興許你比我都能喝。」

  她把吃完的蘋果核扔進垃圾桶，看我沒吃蘋果，問：「你不愛吃蘋果？」

  我說：「也愛吃，就是沒吃水果的習慣。」

  她問：「那你在家也不吃水果？」

  「我家窮，買不起水果，小時候吃過園子裡杏樹上結的杏。」我說。

  她看著我，同情心開始泛濫說：「哎呀，你好可憐呀，快讓我好好看看。」

  她仔細的看我的臉，看了一會兒很認真的說：「別動，你臉上有個痘痘，我給你擠出來。」

  她把小手伸到我臉上，還沒怎麼感覺呢臉上就是一疼。

  「出來了，出來了，快拿紙，出血了。」她喊得有點興奮，這要是門外有人聽見還以為我倆兒在屋裡幹啥壞事呢。

  我從桌子上拿出一張餐巾紙給她，她接過去擦，邊擦邊說：「我可愛給別人擠臉上的痘痘了，在家總給我哥擠，一擠就出血，他就不讓我給她擠，他越不讓我給他擠我就越擠，還使勁兒，給他疼的就打我，他打我我就跑，跑不了就喊我爸，呵呵，我爸說他一個大小伙子，擠一下能咋的，又不是拿刀殺你，你還要打人呀。我就得救了。」

  真是個單純的小丫頭。

  她把擠出來的血擦掉，我剛要動。

  「先別動，我看看別的地方還有沒。」她說。

  「你是不是拿我當你哥了，不擠疼了誓不罷休。」我說。

  她笑，用手把著我的腦袋不讓我動，左右的看著。

  「別人讓我擠我還不給他擠呢，別動呀，我又發現一個，把紙準備好——」

  說著我臉上又是一疼，她拿過遞給她的紙擦擠出來的血，擦完了又仔細的看了看。

  「沒了，放過你。」

  看到我沒吃的蘋果，她拿起來問我：「你真不吃呀？」

  「你吃吧，我不愛吃。」我微笑著說。

  「咱倆一人一半吧，你掰開。」

  她把蘋果遞給我，我把蘋果掰開，一人一半。

  「我最愛吃的就是蘋果，我媽說她懷我的時候就吃蘋果，我是打我媽肚子裡就開始吃蘋果，嘻嘻，你信不？」她問我。

  「信。」

  「我說啥你都信，我要是騙你呢。」

  「你也不會騙人呀。」

  「我還真不會騙人，都不知道咋撒謊，別人問啥說啥，我媽說我直心眼，在外面別人把我賣了我還得幫著數錢，嘻嘻，你說我會那麼傻嗎？」

  我被她的天真打敗了。

  「你可不傻，聰明著呢。」我說。

  她就笑，把吃完的蘋果核扔進垃圾桶。

  「沖你說我聰明，獎勵你一下。」

  說完伸手把住我的腦袋，我以為她又要擠我的臉，她沒有，而是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

  親過之後鬆開手，看著我。

  我愣了一下，有點突然，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親了。

  沒有說話，我把手伸過去搭在她肩上，她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後就靠到我身上。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

  我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身體有點發熱，搭在她肩上的手有點不會動彈，不知道是該往回收，還是該往回摟，就那樣僵硬的放著。

  她的頭靠在我的肩上，微微低著，雙手交叉在一起，一會兒又分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不動。

  兩個人一動不動，時間好像很長，又好像很短------

  我感覺到她動了。用手抱住我的胳膊，靠的緊了，我的心跳又開始加快。

  下意識的把搭在她肩上的手收緊，摟住她。

  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很急促的呼吸。

  這個時候我感到剛才有點神遊天外的神經回來了，讓我意識到現在正摟著一個女孩，她就在自己身邊，真真切切的在自己身邊。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有點甜。

  我把她的臉捧在手裡，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睛。她有點害羞，躲開我的眼睛，側了一下身，就把自己倒在我的懷裡。

  她一隻手摟著我的肩頭，把頭埋進我的胸口。

  我抱著她，用手撫摸著她的背，她的手從我的肩頭滑落，纏在我的腰上，把頭埋得更深了。

  那個時刻才真正體會到「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感覺。

  沒有任何語言，卻比語言更加生動。

  過了好長時間。

  雅茹把頭抬起來，小臉通紅的看著我說：「真舒服，我差點睡著了。」

  「那你就睡吧。」

  「睡不著，你心跳的厲害，咚咚的。」

  「是嗎？」我問。

  「嗯，我聽到了，像打鼓一樣，要不然我都睡著了。」

  我笑。

  「你這麼抱著我不累呀，我坐起來吧。」她說。

  「不累，喜歡這樣抱著你。」

  「不累你就抱著吧，反正我是挺舒服的，喜歡你這樣抱著我。」

  她伸出手摸我的臉，摸著剛才擠過的地方。

  「還疼嗎？」

  「不疼。」

  「以後有痘痘我就給你擠，不使勁兒。」

  她溫柔的撫摸著。

  我說：「沒事，使勁也不疼。」

  她笑了，手指划過額頭停在我的眉心。

  「你的眉毛好重，都快連在一起了，我有修眉刀，明天我拿來給你修修，不叫它們連在一起。」她說：「我會修眉的，你看，我的眉毛就是我自己修的，好看不。」

  我看她的眉毛，她把頭往上抬。

  用手撫摸她的眉，感受著那一種心跳。

  「你修的挺好看。」我說。

  「漂亮嗎？」

  「漂亮。」

  她咯咯笑。

  「我臉上就眉毛好看，別的不好看，我媽也說我眉毛好看，還說這樣的眉毛找離家近的婆家，都不出三十里。」

  「你媽騙你的，你得找離家二百里的。」

  「你才是騙我呢，你家就離我家二百里，別以為我不知道，嘻嘻，我不會上當的。」

  「那就騙你一輩子吧。」

  說完把頭往下低，她知道我要做什麼，用手托住我的頭，看著我說：「不許，你就好好的抱著我，不許低頭。」

  我說：「不低頭看不清。」

  她說：「呵呵，你閉上眼睛就看清了，有時候睜著眼睛倒看不清。」

  「你挺厲害，睜開眼睛有時真看不清。」

  「是呀，我每天回去躺在床上，一閉眼睛你就出來了，那時候看得可清了。」

  我抬起頭不看她，她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就出現在眼前，非常清澈。

  她把頭埋進我的胸口，雙手摟著我的腰。

  「抱我一會兒，一會兒我就回去睡覺了。」她喃喃地說。

  我把她抱緊，感受著她的溫度和柔軟，緊緊地抱著。

  過了一會兒，她把頭抬起來，鬆開我的懷抱坐起來，輕輕的說：「我回去睡覺了，今天應該能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