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玫瑰酒店 第64章 初到玫瑰
2024-10-26 15:02:49 作者: 獵狼嘯風
高溫假過去之後繼續上班,看到老大精神煥發知道他和劉曉艷這幾天過得不錯,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可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風得以馬蹄疾。老四精神頭也足,他去了葛曉霞家,得到了未來岳父岳母的認可,下一步就是找個時間雙方家長見個面,互相認識認識,擺一桌定親酒,吃個定親飯,這門婚事就算定下來了。
老二還是和以前一樣,無精打采,也不說話,幹著自己的活。有時候不願意幹了叫小弟過來干,他去洗碗,要懲罰自己一樣。
前面周蘭走了,李海娜也準備走,馮哥又招了兩個服務員,是廠內賓館客房的房嫂,王廠長介紹來的。
在水案的位置上已經做了兩年時間,按理說該上灶台貼廚了。但廚房的情況明擺著,灶台沒我的位置,想要上灶台貼廚只有兩條路,一是辭職不干,出去找個貼廚的活,一是老四不幹了,我直接接替他的位置。顯然後者是不可能的,老四不可能辭職,我也不能擠兌他。
上次相親回來答應母親過年的時候領個媳婦回去的,大半年過去了,看來要泡湯。既然處對象這事沒指望,那就想想自己當貼廚的事。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進飯店的那天就是想讓自己成為廚師,多掙點錢,不能總在水案的位置上不動彈,得往上走走。
老大看出我的意思,跟老二、老四說以後我們三個輪流上灶台,一替一個月,這樣我和老二都能有貼廚的機會。他說這話的時候老四很不高興,再說廚房也沒有這樣式的。我說不用,先在底下幹著,外面有貼廚的活我直接出去。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到最後哥四個都得分開,不能總在一個廚房待著。
老二比我乾脆,他說不想當廚師,當水案挺好,就在底下幹了。
九月份的氣溫還是很高,寢室悶熱悶熱的,躺在床上睡不著,一會兒一身汗,感覺床單都是濕的。
老大和老四跟劉曉燕和葛曉霞下班出去溜達了,老二的舅舅過生日,沒下班就走了,寢室里剩下我和小弟。打開燈看小弟睡得滿頭大汗,但很香,可能做美夢呢。
穿上衣服從寢室出來,外面還有點風,感覺涼快點。順著去小廣場的路往前走,小廣場前面是大市場,那裡有很多家小飯店賣燒烤,準備去吃幾串羊肉串,喝兩瓶涼啤酒,然後再回來睡覺。
燒烤的一家挨著一家,都在外面擺著桌子,吃的人很多,老遠就能聞到誘人的孜然味。沒往裡走,在第一家坐下,點了十串牛肉筋,一份烤韭菜,兩瓶涼啤酒。
正一邊擼串一邊喝酒的時候有人拍了我一下,回頭一看是周蘭。
「怎麼一個人喝酒?」她笑吟吟的問。
「屋裡熱,睡不著,出來喝瓶酒涼快涼快。」
我說,邀請她坐下喝點。
她今天的打扮很涼快,上身是砍袖的粉色小衫,很短,露著肚臍,下身是條黑色熱褲,把屁股兜的緊緊的,散發著性感的誘惑。兩條大長腿白花花的,容易叫人產生遐想。
她是美女,誘惑人的那種。
「你們那不忙嗎?」
這個時間黃河酒店應該是忙的時候,對她出現在這裡有些疑惑。
「今天大查,晚上沒營業。」她說。
「哦。」
「老闆關係硬,提前通知了,小姐全不在店,我也是睡不著出來溜達,想喝點酒再回去睡覺。」
她說完拿起我放在桌子上的煙抽出一根,很熟練地點上。看到她這個動作稍微詫異一下,她看到我臉上的詫異,淡淡一笑。
「在家的時候就會抽,不勤,我那幾個女的都抽菸,又撿起來了。」
「能不抽最好。」我說。
「譚哥,我要是當小姐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她突然問。
「不會,能不當就不當。」
看著她,她身上沒有風塵,也沒有清純,是成熟的魅惑。想起老大說過她的眼睛,不禁望去。眼睛很大,水汪汪的,雙眼皮,眉毛沒有修飾,自然天成,又細又長。這雙眼睛很美,看了一眼想看第二眼。
「出來了不想回去,先多掙點錢,都是服務,不出去跟客人睡覺就行。」她說的很自然,像在說別人的事。「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歌,客人保證不老實,摸摸索索的,只要不過分就行。打算好了,掙兩年錢,然後干點別的。」
看著她,想說點啥,又不知道說啥,一瞬間沒詞了。
和她喝了會兒酒,然後回了寢室。
冥冥之中似有天定,老大和孫梅再次發生矛盾,這回老大沒慣著孫梅,直接不幹了。
其實也沒多大事,老大和劉曉燕晚上出去吃飯早走了一會兒,孫梅不高興了,倆人就吵了起來。
馮哥這次說什麼,孫梅叫他找廚師替換老大。
老大不干我也不幹了,和馮哥說明原因,馮哥表示理解。
沒問老二和老四,知道他倆兒不會走。老大和孫梅吵起來的當天問過他倆兒,他倆兒沒吱聲。
孫哥找到一個廚師,先把老大替換下來,老大和劉曉燕先撤了。老大去了玫瑰飯店,劉曉燕回了老家。兩天後新來的廚師找了一個水案過來,我也下來了。走的時候沒叫老四和老二送,知道他倆兒不好意思,免去尷尬。
站在外面最後看了一眼工作兩年的酒店,轉身走了。
來到玫瑰飯店,鄒老闆不在,老大給我介紹了鄒老闆的愛人黃萍。黃萍大高個,模樣中等,很精煉,一看就是能理事的女人。她現在懷著孕,挺著大肚子打理店面。
黃萍給老大單獨安排了一個房間,我沒那待遇,但是也不錯,住一個閒置的小包房,也算單間了。黃萍跟我說寢室在飯店後院,一個男寢一個女寢,寢室人多,住著不方便,包房雖然小點,但肅靜,一個人,能休息好。唯一的一點是每天晚上得負責鎖飯店門。在無所謂,當初在神麵館的時候還搭凳子睡呢。
老大來了之後是廚師長,上回試菜的李師傅也在,還有一個廚師姓張。我還是干水案,和我一起配菜的是個四川人,姓周,三十歲,涼菜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兒,姓夏。還有一個洗碗大姐,三十多歲。
前台有一個經理,六個服務員,一個吧檯。
鄒老闆弟兄兩個,頭上有個哥哥和個姐姐,所以管鄒老闆叫二哥,管黃萍叫二嫂。夫妻倆兒在泰山路有兩家店,除了玫瑰飯店在交通崗西面還有一家吊爐餅。夫妻倆兒是從吊爐餅起家,起早貪黑的幹了十年,攢了筆錢,然後把玫瑰飯店盤了下來,開始做大店。
鄒老闆不怎麼管飯店,和幾個朋友在外面忙事情,飯店都是黃萍在管。吊爐餅那邊鄒老闆的嫂子和姐姐在,黃萍每天到那邊去看一下。
泰山路比較有名。
在省城東西為路南北為街,泰山路長三公里,西臨長江街,東到陵東街,中間和黃河大街交叉,交通崗叫泰山崗,這個崗有個交警叫李栓良,是全國十大傑出交警,後來泰山崗以他的名字命名,叫李栓良崗。
社會科學研究院、省城大廈、都市酒樓、全聚德、梅園城肥牛、泰山賓館、友園賓館、北陵公園、體育學院都在泰山路上,並且北陵公園前面是東北軍區警備司令部和省政府。交通崗北,黃河大街上還有鳳凰飯店,省旅遊局,國賓館。所以說泰山路是政治、經濟、餐飲中心也不為過。
吊爐餅和玫瑰飯店都是這條路上十多年的老店,口碑好,生意不錯。玫瑰飯店就是裝修有點舊,還是八十年代的風格,鄒老闆說過完年重新裝修一下。
盛美和新創都屬於內部酒店,客人比較固定,菜品也很固定,每天的飯口時間也十分固定。工作時間長了也熟路子了,沒什麼壓力。一天就那幾個菜,再不就是套餐,閉著眼睛都能整過來。客人很少挑毛病,菜品更新很慢。
玫瑰飯店是純正社會酒樓,來吃飯的客人一半是老顧客,一半是新顧客,對菜品質量和口味的要求很高,要不斷地更新菜品來迎合客人口味,這對廚師的要求就相應提高了,對水案的要求也提高了。
在盛美的時候感覺自己水案工作做得很到位,甚至有種想提高都不知道咋提高瓶頸感,到玫瑰之後發現自己還不行,在配菜的質量和速度上沒有和我一起配菜的四川大哥厲害,同時在和前台的溝通上也欠缺。
在盛美和新創幾乎不用和前台怎麼溝通,客人來了直接上菜就可以。在這裡不行,都是單點散賣,要隨時和前台進行溝通,按著菜單的前後順序進行配菜,同時還要把菜分開,及時和前台進行溝通,不能出現催菜現象。
發現自己不足之後趕緊沉下心來抓緊練習。
每天在廚房幾乎不出來,就是悶頭幹活,讓自己快速提升。閒暇時間坐在那鼓搗雕刻。
以前廚房沒人會雕刻,菜品不怎麼裝飾,現在每天都會刻一盆花,菜品經過裝飾之後很美觀,有些賞心悅目的感覺,並且提升了檔次。大型宴會的時候刻刻孔雀、鳳凰、有時候還刻馬和羊,尤其是師範學院的領導過來吃飯,他們的消費水平很高,平均下來一桌在一千八以上,這時候在筵席上出現幾個大型雕刻,檔次立時提升,領導們自然有面子。
吃飯也是一種享受,要不然咋叫美食呢。
經過一段時間的鍛鍊,雕刻水平又有提升。
曾經好好的研究過「放棄」這兩個字。
到底什麼是放棄?我放棄了什麼?什麼放棄了我?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放棄過我,我也沒有放棄過任何人。
在我的生命里沒有放棄的概念,困難來了很正常,無外乎經歷罷了。任何一個經歷都是一個伴著辛酸與快樂的成長。
人是要長大的,不管願不願意,時間不會減慢或者停止。在歲月的長河裡長大成熟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思想與感情。只有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達到可以理智面對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成熟。其餘的不成熟都是成長的表現。
把來到玫瑰飯店的事告訴了趙姐,趙姐說換個地方也挺好的,可以多學點東西,囑咐我照顧好自己。她準備和李娜去上貨,回來之後來看我。
現在已經不用給家裡寫信了,五姐和大姐家都安了電話,有啥事直接打電話就行了。
半個月後熟悉了廚房所有工作,配菜質量與速度上來了,和前台的溝通也開始到位,感覺比以前進步不少。
廚房的高壓鍋壞了,李師傅準備給修高壓鍋的打電話,我看看沒叫他打,找來鉗子、扳子、螺絲刀開始自己鼓搗,盛美的高壓鍋都是我修的,一般的小毛病都能修了。
老大走過來看看我,說道:「老三,別成天的就知道幹活,也想想搞對象的事,這好幾個服務員呢,你咋說也得劃拉一個。」
我笑笑對他說:「沒你那兩下子,我不行,再說剛來幾天,也不熟悉,不認識咋處對象?」
「完蛋玩意兒,有啥不認識的,我都認識好幾個了。」
他當然認識好幾個了,炒完菜啥事不管,有時間到前面和服務員聊天。鄒老闆和他二哥要好,也知道他以前啥樣,自然不能像對待以前的廚師長那樣。加上鄒老闆不總在飯店,黃萍又大著肚子,就要老大幫著照顧飯店。
泰山路很繁華也很亂,總有一些地痞流氓到飯店鬧事。玫瑰飯店所有包房都是帶卡拉OK的,客人喝酒吃飯的同時能夠唱歌。主要是師範學院的那些領導喜歡這個,他們每次來都會叫上幾個藝術系的學生,藝術系的學生自然面容姣好歌聲甜美,領導們一邊喝酒一邊歌聲,也是享受。
當然,也有一些社會上的人來吃飯唱歌,就少不了一些調皮搗蛋的,對付這些人以前都是黃萍出頭露面,黃萍在泰山路上摸爬滾打十多年,別看是個女人,也不是白給的,很多人都給面子。現在老大來了,雖然不在社會上混了,但畢竟做過大哥,餘威仍在,很多後起之秀還是很給面子的。於是老大就肩負起照顧店面的任務,有些事黃萍就不再出面,再說挺個大肚子也不方便。
我更多的時間在廚房幹活,不怎麼上前台去,前面的服務員只是認識,有的連名字都叫不上來,比較熟悉的是吧檯張姐和經理王姐,其他的連話都沒怎麼說。老大說他都認識好幾個了,對他說:「你是你我是我,咱倆不一樣。」
「你抓緊點兒,我看有兩個挺合適的,你試試。」他說的時候很熱切,知道這是為我著急。
「行,我試試。」我答應著,繼續修理高壓鍋。
二十三了,是得考慮考慮對象的事了。
吧檯張姐,三十歲,結婚了,家在飯店附近住。她負責每天早上去交通崗那邊的市場買員工早餐吃的饅頭,來了之後喊我:「走,跟我買饅頭去,順便帶你逛逛,你一天也太老實了。」
跟著她出了店門,過了交通崗往前走,經過吊爐餅的時候她說:「這就是咱家的吊爐餅,回來的時候領你進去看看,咱家吊爐餅好吃。」
看了一眼,不大個門臉,有些破舊。看張姐往前走著,緊走兩步趕上她,心想等回來的時候再仔細看看。
到市場買了三袋饅頭,回來的時候進了吊爐餅。
也就八十平米,六張小桌,七、八個客人在吃吊爐餅。廚房透明的,裡面有兩個中年婦女,還有一個做餅的師傅。廚房外面有個長條案子,上面擺著四個用大碗裝的小菜。有拌頭菜、干豆腐、花生米、海帶絲。看上去拌的不怎好,但好在便宜,兩塊錢一碟,吃吊爐餅配小鹹菜正好。
吊爐餅就得有雞蛋糕。那幾個客人每人面前都有一碗雞蛋糕,蒸的非常好,很嫩,顫巍巍的。
兩個中年婦女和張姐熟悉,看到我們進來打招呼道:「小張過來了。」
張姐說:「買饅頭去了,順道看看你們。」然後指著我說:「這是咱家新來的水案,小譚子,領著他來看看,認認門。」
我沖兩個中年婦女點點頭。
張姐指著短髮微胖的女的給我介紹:「這是大嫂。」然後又指著燙頭的女的說:「這是大姐。」
大嫂和大姐個頭都不高,大眾長相,相比較大姐好看一些,娃娃臉,看上去顯小。
大嫂說:「吃兩張餅吧,現成的。」
張姐說:「不了,家裡頭等著饅頭開飯呢,先回了,有時間再過來。」
從吊爐餅出來,張姐指著旁邊的冷麵店說:「看他家沒,冷麵好吃,十多年了,在泰山路有名。」我看了看,比吊爐餅大點兒,叫「陽春冷麵店」。
在飯店除了吧檯張姐,接觸最多的是經理王姐,王姐三十來歲,很有氣質,客人催菜加菜都是她來廚房溝通,和她交流的多一些。
黃萍懷孕已經九個月了,行動很不方便,還得每天早起去行上買菜,有些辛苦。
鄒老闆、他大哥、他大姐他們三家都是一個女兒,老爺子和老太太想要個孫子,這個任務就落到鄒老闆和黃萍身上。但是計劃生育是國策,一對夫妻只能生一個,生第二個得被單位開除,沒有公職。雖然他們都是下崗的,但單位還在,不能因為生二胎沒了單位,那樣勞保啥的就都沒了。
兩口子一合計辦了假離婚,這樣可以名正言順的生二胎,所以黃萍懷孕了。
看她實在辛苦,在一次我和老大加上她我們三個人聊天的時候跟她說:「二嫂,你有點辛苦,以後我買菜,你在家養胎,看你太不方便了。」
黃萍很高興,對我說:「你天天還得幹活,夠累了,哪好意思讓你買菜。」
「沒事,我起的早,起來了也沒啥活,閒著也是閒著。」我說。
「讓老三買吧,你這也快生了,別總來回跑了,在家養著。」老大對黃萍說:「小鄒一天事挺多的,也照顧不上你,飯店我在這看著,你要是不放心就隔兩天來看看。」
黃萍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這身板也確實不適合買菜了,於是我接替她開始天天早上到行上買菜。
泰山路離北行近,坐車四站地,過了音樂學院就是,我起來早不用坐車,走著去,還鍛鍊身體。
北行原料全,青菜、肉食、海鮮、干調都有,一站式購齊,很方便。每天買完菜回來八點,把菜拿進廚房開始做準備工作。吧檯張姐來了之後和她去買饅頭,回來和大伙兒一起吃早餐,然後開始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