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小弟害怕
2024-10-26 15:02:49 作者: 獵狼嘯風
沒出來打工之前在鎮裡果樹站當過技術員。當然技術談不上,只是年輕,念過高中,被站長安排當技術員,就是一個叫法而已。幹了三個月一分錢沒掙著,果樹站黃了。
在站里沒事就和工友們喝點兒小酒,有時候鎮裡來領導檢查,我負責辦理伙食,也會陪領導們喝點兒,就這樣練出了酒量和說話的本事。
果樹站黃了之後在農村的土建築隊當小工,一天下來三塊錢。和一些大老爺們兒一塊幹活,每天吃飯的時候都會喝點兒酒,間接地也鍛鍊了酒量。二十三歲的我養成了喝酒的習慣,年紀輕輕的每日一酒。
有人說喝酒是為了麻醉自己,我倒沒那個感覺,因為每次喝完酒頭腦都特別清醒,一點不糊塗,甚至比不喝酒的時候都清醒。老大就說我是精神受打擊,戀愛受挫折,所以借酒消愁。對他的說法不做解釋說明,但絕對是喜歡上了那種暈乎乎的感覺,很舒服。
小弟問我:「三哥,喝酒不辣嗎?」
「不辣。」我說。
「我喝過一次,就一口,挺辣的,難喝。」小弟邊說表出現難受的表情,看著直樂。
我說:「那是你喝得少,喝多了就不辣了。」
「我才不喝呢,不好喝。」
我開始磨刀,他站在旁邊看我。
「我磨磨刀,拿你二哥的刀練去。」我對他說。
「我不敢,怕他罵我。」他小聲說。
「你二哥罵過你?」我問。
「沒有,上回喊我了,我害怕。」
他這是叫人打怕了,已經留下了陰影。
「你二哥挺好的,用他的刀沒事,不會說你。」
看我這麼說他才小心翼翼的去拿老二的刀切菜。
這孩子太怯弱了,跟他從小長大的經歷有關,不用說他上學的時候在學校里也沒少受欺負,所以養成了挨打受氣忍氣吞聲的習慣。
我小的時候也受人欺負,但是別人怎麼打我,我就怎麼打回去,就算打不過也要打,直到那些欺負我的人不再找我麻煩為止。但從不欺負別人,也沒啥可欺負的。上學的時候總有同學的爸媽去我家找母親,說我把他家孩子打了,其實我也是鼻青臉腫的。但是第二天我絕對會叫他家的孩子再次鼻青臉腫,當然我也好不到哪去。
因為每次別人家的爸媽找到我家之後,跟母親說的話都非常難聽,農村罵人的話非常豐富,我聽了受不了,必須打回去。
上學的時候打架還好,家長說說就拉到了,畢竟歲數小不懂事,也涉及不到醫藥費啥的。等長大了到社會上再打架,就算派出所不抓你,你也得給人家看病,陪藥費啥的,所以能動嘴的就儘量不動手,把誰打壞了都不好。
打架的時候誰都不會理智,下的都是狠手,所以儘量不打架。如果人家欺負到頭上,到了不動手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不動手也不行,就得打,一次性打服了就不會再有麻煩了。當然動手的時候千萬不要拿傢伙,打兩下就行了,也就是個教訓,真打出事還得進去,得不償失。
劉曉燕和葛曉霞倆人想吃火鍋,老大和老四倆人就得陪著,走的時候老大喊我一起去,沖他搖搖頭,沒心情去當電燈泡。
我在前面走著,老二去了旁邊的小賣部買煙,李海娜和周蘭走了過來。
「譚老三,請你喝酒呀。」李海娜說。請喝酒是好事,但是她的語氣叫人不能接受,好像施捨一樣。
「不喝。」我冷冷的說。
「不喝拉倒,上趕著不是買賣,走,二姐咱倆喝去。」她對周蘭說。
「不去,早上泡的衣服還沒洗呢。」周蘭說。
「這麼不給面子,你和誰一夥兒的?」
李海娜準備拿周蘭來打擊我,沒想到周蘭也不去,不禁有些來氣,正好老二買完煙過來,她對老二說:「二哥,今天下班早,咱倆到大哥那看看去?」
老二一愣神,李海娜一直都喊他李老二的,乍一叫二哥還有點不習慣,也沒多想,說:「去唄。」
哥倆兒去了他們大哥那。
「海娜愛小心眼兒,李海濤也那樣,那真是親哥倆兒。」周蘭說。
「老二還行。」我說。
「行的話就不和他離婚了,你們都不知道,他家就他大哥還行,有樣兒。」
周蘭說著看了看我,輕聲道:「你沒和海娜處對象也對,她不適合你。」
我笑笑,不置可否。
「海娜心高,想找個省城的,然後把她爸她媽也接來。看劉曉燕和邢師傅處成了,她也心活,跟我說要是省城戶口,就算歲數大點都行。」周蘭說。
「挺有心計。」
「你這是誇她還是損她?」
「怎麼認為都行。」
「我一直認為你和張玲挺好的,沒想到張玲回家了。」周蘭略帶遺憾的語氣讓我很自然的想到了張玲,她臨走上火車時的情景出現在眼前。
「誰和誰在一起是緣份,要是有緣,到啥時候都會再見,都會成為一家人。」
周蘭像是說我和張玲,又像是在說她自己。
入伏之後天氣非常炎熱,這個時候人們都想吃點涼的,越涼越好,於是冷麵成了省城人的最愛。要說冷麵最好吃的得數西塔大冷麵,全省城有名,其次是白鶴大冷麵。
這兩天老大就張羅著吃冷麵,今天馮哥把冷麵買回來準備中午吃。冷麵回來了老大說吃冷麵就得有狗肉,那才對路。老四也喜歡吃狗肉,到對面的冷麵店買了二斤。
冷麵有了,狗肉有了,怎麼說也得喝點酒,要不然對不起這冷麵狗肉。
沒有午睡習慣,喝完酒之後來到廚房,小弟正在那切菜。
「刀快不快,不快三哥磨磨。」我說。
「剛才我用二哥的刀了,他的刀不快。」小弟說。
來了高興勁兒,拿起老二的刀開始磨,磨好之後拿著刀逗小弟:「知道怎麼試刀快不快嗎?」
「切菜不就知道了。」
「不對,切菜試不出來,要想知道刀快不快,割下手,看看出不出血就知道了。」
只是想逗逗他,拿著菜刀在手腕子上比劃。
「我劃一下,你劃一下,看看出不出血。」我說。
「我才不干呢,劃出血多疼呀。」他知道我在開玩笑,笑著說。
「不疼,試試刀快不快,就劃一下,看看出不出血。」
「不劃,你就嚇唬我。」
「就劃一下,你也練練膽。」
「不練,多疼呀。」
拿著刀往手腕子上比劃著名,邊比劃邊說:「我先劃了,我劃完了你就劃。」
小弟也知道我跟他開玩笑,笑著說:「你劃吧。」
本來是假裝比劃一下的,哪知喝完酒手不靈活,真劃出一道小口子,血順著手腕子往下流。
小弟一下子就懵了,開始往後躲。
「三哥劃完了,現在該你了。」
「我不劃,你都出血了。」他邊說邊往後退,小臉煞白,嚇得轉身就跑了。
我哈哈笑,拿紙巾擦了血,一個小口,不一會兒血就不留了,啥事沒有,可是再找小弟沒影了。
過了一會兒老大從外面回來,黑著臉問我:「老三,你是不是拿菜刀嚇唬小弟了?」
「和他鬧著玩呢。」
知道闖禍了,低著頭。
「你嚇唬他幹啥,明知道他膽小。」老大上來踢我一腳,氣呼呼對我說:「他嚇得在外面呢,我咋喊他都不進來。」
心想這下惹禍了,出去請回來吧。來到外面,小弟在不遠處站著,看我出來開始往後跑。
我喊他:「你幹啥去,和你鬧著玩呢,趕緊回來。」
他停下來回頭看我。
「你都拿到把手劃出血了。」
我把手舉起來沖他喊:「你看,沒事了,三哥逗你玩呢。」
「那我也不回去,回去你就該劃我了。」
「你回來,三哥保證不劃你。」
「我不信,你連自己都敢劃。」說著還往後退了兩步。
哭笑不得,這玩笑開大了。
我不行,老二出來了沖小弟喊:「回來吧,你三哥和你開玩笑呢,不劃你。」
「我不信,你們竟騙我,我回去就該劃我了。」他明顯的不相信,以為在騙他。
於是出現一個滑稽場景,我和老二、老四站在酒店門口,耐心的喊他回來,他站在馬路對面五十米遠的地方打死不回來。我往前走兩步,他就往後退兩步,一直保持著安全距離。
喊他,商量他,勸他,好話說盡也不見成效,就是不回來。
老四最先沒了耐心,說了句不管了,他媽的氣人,不回來拉倒,然後回了廚房。
周蘭出來喊也不行,馮哥出來喊也不行。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老二看了我一眼無奈的說:「沒辦法了,我找老大。」
小弟看老大出來了,站在那也不說話,保持著安全距離。
老大看看小弟,又看看我,抬腿又給了我一腳。
「該,整不了了吧,叫你們別嚇唬他,明知道他膽小,還嚇唬!」
我沒敢吱聲。
「咋的,下午不上班了?你就在外邊呆著了?」老大沖小弟喊。
「我想上,怕我三哥拿刀劃我。」
「你三哥要真想劃就你那小體格還躲得了?」老大道:「快回來,你三哥逗你玩呢,不劃你。」
「那你讓我三哥先回去。」小弟提出條件。
我一聽有門,趕緊回了廚房。
三分鐘之後老大回來,余怒未消的給了我第三腳,沖我說:「以後別跟他開這玩笑,他膽小。」
我笑笑跑到刷碗間門口往裡瞅,看著小弟站在水池子邊嘟囔:「淨嚇唬我,以後不叫你三哥。」
哎,不叫就不叫吧,能回來就行,我是服了。
第二天我問他:「昨天你跑啥?」
「我害怕就跑了。」他笑嘻嘻的說。
「我就那麼嚇人?」
「其實也沒怎麼害怕,就是三哥你長得本來就挺嚇人,還拿著刀,手腕子還流血,我一看著血就害怕跑了。」
「我長的嚇人嗎?」
「挺嚇人的,你一瞪眼睛還滲人。」
心想完了,連男的都覺得我長得嚇人,那女的就別提了,悲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