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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陣仗 圍巾

2024-10-26 15:02:49 作者: 獵狼嘯風
  臘月二十四晚上,大廳有一個車間組會餐,都是些年輕人,下班的時候這些人還在喝,還有的拿著麥克風唱歌。看這樣得玩到十一、二點。

  回到寢室沒多大一會兒,老大的傳呼響了,看是酒店的號碼。他傳呼剛響完老四的也響了,也是酒店號碼。老大說可能酒店出事了,於是我們仨趕緊又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裡面亂糟糟的,馮哥正和十多個人對峙著,有點劍拔弩張的味道。

  孫梅和張玲站在吧檯里嚇得不敢出來,服務員都躲在走廊,探著頭往外看。

  我和老大走到馮哥跟前兒,老四往廚房走。

  老大本身就是一副社會大哥樣兒,我長得凶,剃個光頭,我倆兒往馮哥身邊一站也挺砸人,對方喊聲小了不少。

  「咋回事?」老大問馮哥。

  「他們想唱歌,我說十點了,過了十點不讓唱,擾民。」馮哥說。

  馮哥話音剛落,對面一個年輕小伙兒說:「擾什麼民,酒店安音響不就是給客人唱歌的嗎?不讓唱你安它干屁。」

  有一個人說話,就有人隨聲附和。

  「砸了它,不讓唱就砸了它。」

  「什麼破酒店,還不讓唱歌。」

  「不讓唱就砸了它。」

  「------」

  有上次打架的經驗,現在對上這陣仗覺得沒啥。對方都是一些小年輕的,剛參加工作不久,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看著叫得凶,打起來敢真動手的沒幾個,加上沈飛管的嚴,不允許打架,如果身上背了警告就是污點,嚴重的開除處理。

  能進飛機製造廠工作那就是鐵飯碗,誰也不會傻的把自己飯碗弄丟。

  老大沒怎麼在意,沖剛才說話的年輕小伙兒說:「看你是說的算的,這樣哥們兒,咱們酒店是能唱歌,可是過了十點再唱就擾民了,派出所的來了幾趟,告訴咱們過了十點就不能唱了,現在也十點多了,理解一下。」

  「你是幹啥的?」小伙兒問。

  「我是老闆他哥,這是我弟弟的酒店,大伙兒給個面子。」老大說。

  對面走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的,沖老大說:「到你家來就是為了高興,唱到一半就不讓唱了,你說咋辦吧。」聽他那意思得賠點兒。

  「是我們不對,但過了十點確實不能唱了,兄弟擔待點兒。」老大道。

  三十左右歲的男的沒吱聲,看了小伙兒一眼,小伙兒看著老大,覺著老大是混社會的,問道:「看大哥也不是一般人,三台子還沒我不認識的,沒見過呢?」

  老大說:「沒見過正常,我不怎麼在三台子,看老弟也是面上人,今個兒就這樣。」

  「你認識紅哥不?」小伙兒問。

  「你要說是曹繼紅的話那我倆兒熟,哪天把他叫來,再帶上小民子,咱們坐坐,也好長時間沒在一起坐了。」老大笑著說。

  俗話說人的命樹的影,在三台子曹繼紅就是大哥,誰都得給面子。

  小伙兒一聽老大不但認識曹繼紅,還認識大民子(也是三台子社會大哥),說:「既然認識紅哥那就好使,別人面子不給,紅哥面子必須給。」接著說:「今天就這樣,唱不唱的沒事,就是再唱也沒啥意思了。」

  小伙兒很懂事,說完招呼那些人往外走,老大往外送,到門口的時候小伙問:「大哥以前在哪了?」

  「大東了,我邢三兒。」

  小伙兒一愣神兒,臉色立時嚴肅起來,並且帶著畏懼,沖老大點頭:「不知道三哥在這,不好意思了。」

  「沒事,改天過來,三哥請你。」老大笑道。

  一場危機就這樣被老大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很輕鬆,好像啥事沒有似的。看來老大以前混社會的時候確實很有名,甚至在曹繼紅之上。

  老四走過來,懷裡鼓鼓囊囊的,老大問他懷裡揣的啥?他從懷裡掏出兩把手勺,一根擀麵杖。給老大氣的說他:「一看你就沒打過架。」

  孫梅過來跟老大說:「剛才給我嚇壞了,他們衝上來就要動手。」

  「他們不敢,都咋咋呼呼的,沒來真格兒的呢,來真格兒的都不敢動手,一個單位會餐,傻子才找事呢。」老大說。

  「那也挺嚇人的。」孫梅心有餘悸的道。

  「就是嚇唬嚇唬人,都沒多大能耐,一幫小崽子,要是流氓也不到這鬧事來。」老大說。

  「老大,你認識曹繼紅?」馮哥問。

  「見過面,在三台子挺好使的,仁義大哥。」老大回道。

  沒啥事了,服務員開始收拾完衛生,老大我們準備回去,張玲說等她一會兒,攏完帳和我們一起走。回來的路上老四問:「老大,打架你不害怕?」

  「打架誰不害怕,都害怕,整不好就把自己搭進去,尤其是這幫小崽子,根本不會打架,下手不知道輕重,就知道往死處打。」老大說:「現在有名有號的都是老皮子,有幾個動手的,就他媽的這些二不茬兒子敢,想靠打架出名。」然後罵了一句:「二虎吧唧的,沒打呢,打出事來都老實,沒哪個大哥敢兜著。」

  「剛才挺嚇人,我以為能打起來呢。」老四說。

  「打啥?打誰去?越是這樣越打不起來,都是喊口號的。」老大說:「有事別怕事,沒事別惹事,動手的時候你越是不怕越打不著你。」

  說完看了看我,問:「老三,剛才你一直在那站著,沒看著你害怕?」

  「根本就打不起來的事,有啥怕的。」我說。

  「千萬別打架,把誰打了都不好。」張玲小聲說。

  第二天周末,中午的時候趙姐來了。

  她穿著一件白色羽絨服,長發,化著淡妝,高挑的身材站在大廳里讓服務員都黯然失色。

  把買好的圍巾給她,她很驚喜。

  「給我買啥圍巾,我家裡有。」

  「那不是你的嗎,這是我給你買的。」

  「這圍巾挺貴的吧?」

  「不貴。」

  「還不貴?看這款式和做工就知道便宜不了,你真敢花錢。」她責怪道,但臉上是開心的笑容。

  她圍上圍巾,比那個老闆娘好看多了。

  張玲看到趙姐圍上圍巾,從吧檯沖我豎起大拇指,看她的口型是「漂亮」,沖她笑笑。

  「弟,你還挺會買東西的,姐喜歡。」趙姐高興的說。

  「我是看賣圍巾的老闆娘圍著挺好看,她和你個子差不多,省思你也一定好看。」我說。

  「你是不是看人家長得漂亮了。」趙姐開玩笑道。

  「不是,沒你漂亮,也沒你有氣質。」

  「姐可沒氣質。」她說,摸著圍巾麥穗道:「這圍巾質量好,還寬,今年新款,謝謝老弟了。」

  「別跟我客氣。」

  「過年了還想著姐,姐都沒給你買啥。」

  「你給我買的夠多的了。」

  「我不是你姐嗎。」

  說著她從包里拿出一條煙給我,說道:「就給你買條煙。」

  「你還說沒給我買東西呢,這不是嗎。」

  「其實真不應該給你買煙,抽菸有啥好的,把肺都抽壞了,乾脆戒了得了。」她笑著說。

  我倆兒嘮了一會兒,她說過完年不準備做服務員了,去五愛市場她同學那賣服裝去。她一說賣服裝我心就一緊,馬上想到了李艷華,感覺一個朋友又要失去似的。她說賣服裝就是一上午活兒,下午沒啥事,有時間就過來看我,還說以後不要自己買衣服,想買啥告訴她,她在五愛市場買,便宜。

  「回家過年給你買東西了嗎?」她問。

  「買一雙鞋。」我說。

  「對,出來一年了,回家的時候給你媽買點啥,叫她高興高興。」

  我點點頭。

  「你要是能領個對象回去就好了,那你媽得老高興了。」

  「可惜沒那個能耐。」我撓撓頭說。

  她往吧檯那看了一眼,張玲也正好往這邊看,看到趙姐看她趕緊躲開。

  趙姐笑了,對我說:「我看她對你有意思,不行你把她領家去得了。」

  「我倒是想,人家不同意,我倆兒不是一路人。」我說。

  「啥不是一路人,你是不是嫌乎人家歲數大?」

  「想哪去了。」我說:「她早晚得回到她家那邊干去,她家就她一個孩子,她爸媽不可能叫她在外面找婆家。我家就我一個小子,我也不可能給人家當上門女婿去。」

  「看樣你是有這想法。」趙姐笑著說。

  「沒有,一點沒有。」我說:「不可能的事從來不想,要想就想點可能。」

  「弟,你知道你有啥毛病不?」她問。

  「啥毛病?」

  「太理智了,把什麼都分析的透透的。」

  我笑笑,其實不是太理智,是一直擺脫不了內心深處的那個自卑,總覺得自己跟別人比差點啥,感覺一些美好的東西對我來說是奢侈品,不可能擁有。這是自己的陰暗面,一直在克服,在改變。如果不把這個克服掉,將會影響以後的發展。

  看看快兩點了,我問她想吃什麼,她說來的時候到張姐那了,張姐在家烙餡餅,叫我喊上老大一起去吃餡餅。有這好事不能錯過,到廚房喊上老大,和她一起去了張姐家。

  到張姐家的時候張姐已經把餡餅烙好了,還整了幾個小菜。

  「誰叫你來了,哪有好吃的往哪跑。」張姐沖老大道。

  老大說:「這不想你了嘛,我不吃餡餅,喝點酒就行。」

  「沒有酒。」張姐沒好氣的說。

  「自帶。」說著老大從懷裡拿出一瓶酒來。

  張姐看見趙姐脖子上的圍巾,上去用手摸摸,然後說:「這圍巾挺好,哪買的?」

  「好嗎?我弟弟給我買的。」趙姐很驕傲,嘴角翹了起來。

  張姐看我,我點了下頭。

  「這還讓人活吧,我也找個弟弟去。」張姐誇張的大聲說,說完看著老大,「看著沒,看著沒。」

  「看著了,主要你看看,那麼長的圍巾你能撐起來嗎,就你那個頭兒,我給你整個紅領巾。」老大說。

  就見張姐一拖鞋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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