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練習雕刻

  老四從家拿來一本雕刻的書，裡面有圖片，還有分解圖，寫的非常詳細，邊看邊研究起來。

  學雕刻首先得有一把刻刀。

  沒刻刀，老四說十三緯路有賣的，那裡的刻刀全，都是整套整套的賣。一整套刻刀我買不起，一百多呢。老四說他有一套，下回回家的時候拿來。但是一套刻刀裡面只有一把手刀，他用我就不能有。

  沒有沒事，用鋼鋸條自己磨，磨完了用膠布纏上，一把簡易的手刀就成了。

  剛開始練雕刻不能用蘿蔔，蘿蔔太貴，刻壞了浪費。先拿土豆練習，土豆刻壞了可以做工作餐，不算浪費。

  先從最簡單的月季花開始練習。

  從土豆袋子裡選一個大土豆，一切兩半，用水果刀先打花坯。打花坯我厲害，陳師傅在的時候我就練過，已經達到了熟練程度。

  一分鐘之後，一個非常標準的花坯在手中完成。

  開始換自製刻刀，準備開刻。

  拿慣了菜刀乍一拿小刀有點不習慣。不習慣也得練，啥玩意兒學到手都是手藝。

  右手拿刀，左手拿土豆，開始一個花瓣一個花瓣的練習起來。

  真是看花容易繡花難。看書上刻月季花的分解圖感覺很簡單，心想只要按著上面的步驟去刻就行了。等親自拿刀刻的時候才發現不是那回事——刀還拿不穩呢，就別說刻了。

  第一片花瓣眼看就要收刀了，手一哆嗦，完，報廢，掉了。

  掉了再刻。

  刻刀輕輕的來到花瓣底部，這回效果比上回好，只要把刀收回來這個花瓣就算成功，看著底部還有一點余肉，稍微一用力，想著是把那點余肉刻下來就完事了，沒成想太緊張，力道用偏了，刀尖穿過花瓣底部，直接扎到左手手心，一個小血珠就紅艷艷的出現了。

  又是報廢。

  氣得有把土豆扔進垃圾桶的衝動。

  穩穩神，知道自己這是太緊張了，把土豆和刻刀放下，甩甩手腕子活動活動，放鬆一下繼續刻。一共失敗五次，扎了四次手心，第一片花瓣終於刻成了。

  看著第一片花瓣心裡小激動一下。

  乘勝追擊。

  有第一片的成功就有第二片的成功，當最外圍的五片花瓣全部成功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個土豆了，左手也扎了無數個小眼兒，雖然不是很疼，但也難受。有點怨自己把刀磨得太尖了，鈍點兒好了。

  看我練習刻花老四和老二也練，他們比我強不到哪去，手心也被扎了不少小眼兒。

  老大看我們練習刻花沒人陪他聊天，開始用語言打擊我們。

  「就你們那大手爪子還刻花呢，連畫都不會畫還刻呢，等你們刻出花來我都能大學畢業。」

  老四說：「你就等著大學畢業吧。」

  「知道不，學習雕刻首先得有繪畫基礎，沒繪畫基礎根本學不了。」老大說。

  「咱們也不學複雜的，簡單的花會刻就行。」我說。

  「那也得有繪畫基礎。」老大說：「知道雕刻大師齊欣不，人家那是魯美畢業，有美術底子，要不然也成不了雕刻大師。」

  學雕刻沒有美術功底確實很難，雕刻需要有立體感，同時還要心靈手巧有耐性，沒耐性是練不成的。

  第一天一朵花沒刻出來，只是把花刻到了第二層。

  第二天老二把刻的四不像的土豆扔進垃圾桶。

  「你倆練吧，我不練了。」

  老二撤出雕刻隊伍，我和老四還在堅持。

  第二天還是沒刻出一朵完整的花來，就連花的雛形都沒有，但是比第一天進步多了，拿刀的手不再彆扭和哆嗦，也不總扎手心了。

  晚上下班之後沒著急走，跟老大他們說晚一會兒回去。又拿出四個土豆準備刻完了再回寢室。

  整個廚房剩我一個人，坐在案子前開始練習。

  冬天的晚上已經是零下十多度了。廚房在炒菜的時候還好，灶台火打著，屋子裡熱，有時候還會出汗。等不炒菜火沒了，屋裡的溫度開始下降。剛開始沒感覺怎麼冷，等感覺到的時候手已經冰涼冰涼的，用嘴吹哈氣給手取暖，堅持著把四個土豆刻完。

  刻完的時候手都快沒知覺了。

  走出廚房，關燈。

  來到大廳，客人都走了，剩下張玲正在攏帳，還有一個值班的服務員已經換好衣服站在那等張玲攏完帳一起回寢室。

  她倆看到我覺得很奇怪，問我怎麼還沒走，我說練功了才練完。

  張玲問：「練什麼功了？」

  我說：「練五指拿刀扎手工了。」

  「好好說話，到底在廚房幹啥了？」

  「練習刻花了。」我回答。

  「刻出來沒？」

  「沒有，把手扎得挺疼。」

  我把左手張開給她看。

  她看到手心上帶著血星的小眼兒有點心疼，對我說：「疼不疼？不行就別練了，看把手扎的。」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第三天已經能把月季花的雛形刻出來了，但是不怎麼美觀，花瓣與花瓣之間有餘肉，並且還比較厚。

  老大看了之後說：「挺好，比頭兩天有進步，繼續練。」然後道，「差不多了，今天別練了。」

  「今天咋的？咋還不讓練了？」我問。

  老大說：「還天天吃土豆子呀，就不行換換樣。」

  我笑，確實已經吃了三天土豆了。

  不刻了，好好的看那本雕刻書。

  沒練習刻花的時候看書覺得刻花挺簡單，親手比劃之後發現又不簡單。現在比劃完了再看書之前搞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明白了，好像一層窗戶紙突然被捅開，有廓然開朗的感覺。

  繼續練習，第五天的時候已經能把月季花刻出來了，並且還挺好看。

  周六早上早早地去了早市，在市場上買了半編織袋心裡美蘿蔔。雕刻的原料開始鳥槍換炮，用心裡美蘿蔔刻。

  心裡美蘿蔔比土豆好多了。第一心裡美蘿蔔比土豆大，還圓，刻出來好看；第二它沒土豆那麼脆，花瓣不容易斷，也好收花心。

  當把用心裡美蘿蔔刻出來的第一朵月季花放到水裡泡上，看到花瓣在水裡張開的時候，心裡別提多高興了，那個美勁兒，想唱歌。

  第一朵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並且老大把這朵花還用上了。

  放到一盤「醬燜鯽魚」上，經過月季花裝點的醬燜鯽魚立時就變得有檔次起來，就連上菜的服務員都喜歡上，說客人一定喜歡。

  看到這個成果之後已經扔下刻刀的老二和老四又拿起刻刀練了起來。

  繼續刻月季花，直到刻明白為止。

  現在刻一朵月季花需要十幾分鐘，隨著不斷地練習不斷的刻，感覺越來越順手，刻出的花也越來越漂亮，時間也越來越短，五天之後兩分鐘就能刻出一朵合格的月季花。

  只要是魚的菜，都要配上一朵月季花，看到自己的作品被端到桌上，心裡的成就感滿滿的。

  刻完月季花之後開始練習著刻玫瑰花。刻玫瑰花的時候就不那麼難了，在刻月季花的基礎上稍微改變一下刀法就是玫瑰花。

  玫瑰花刻完之後練習刻大麗花、玉蘭花、菊花，把這些花都刻了一遍。

  我、老二、老四我們三個每天花半個小時刻一盆花，夠用一天的了。

  三台子還沒有哪家飯店上菜的時候刻花裝飾，盛美酒店是首家。不少飯店廚師過來學習，尤其是沈飛酒店，他家的廚師長還私下的過來挖人，可惜，我和老二、老四都不能去。通過這個明白一個道理，只要有手藝，到哪都能吃碗飯。

  花刻的差不多了，開始研究刻動物。

  先從最簡單的小鳥開始。

  刻小鳥比刻花難，沒有美術功底更難。

  刻小鳥得用胡蘿蔔，到早市挑粗的胡蘿蔔買了半編織袋，回來開始練習。

  看我刻小鳥，老二、老四也跟著一起刻。

  刻了三天，連小鳥的雛形都沒刻好。老二和老四把刻刀放下了，說炒菜會刻點花就行了，刻鳥、刻動物那是雕刻師的事，不學了。

  老大說：「就你們仨那個笨手丫子還刻鳥呢，給你們安倆翅膀都能飛起來。」

  大夥就笑。

  我倒是沒放棄，一有時間就鼓搗著刻，賊心不死。

  經過一個星期的艱苦奮鬥，終於刻出了一隻說得過去的小鳥。

  老大拿著小鳥仔細的看了看。

  「老三繼續練，這鳥刻的已經有模樣了，就是還不太精，繼續刻，多刻幾個就好了。」

  把小鳥放進水盆里，又開始刻起來。

  看到我的成果老四問老二：「老二，你還刻不？」

  老二說：「我不刻了，愛刻你刻吧，我沒那個藝術細胞。」

  老四看老二不刻，覺得沒意思也不刻了。

  在用掉了半編織袋胡蘿蔔之後，小鳥已經刻得熟練了。

  然後買大青蘿蔔，開始刻孔雀，孔雀刻完了刻鳳凰。

  刻完小鳥之後再刻孔雀和鳳凰就容易多了，都是鳥，刻法差不多，由簡入繁而已。

  刻的小鳥、孔雀、鳳凰都用上了，搭配著菜品上桌，顯得非常有檔次。每次看到自己刻的東西被擺在盤子上，讓服務員端著送到客人面前，心裡都美滋滋的。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如果我和老四、老二一樣刻到半道兒不刻了，也就是會刻幾種簡單的花，後期的孔雀、鳳凰想都不要想。

  總結一句話，什麼都是堅持，堅持就是勝利。

  雕刻在烹飪中只起到裝飾的作用，學習雕刻不會提高自己的炒菜水平，但是作為一個廚師會點簡單的雕刻還是有必要的，至少使菜品顯得美觀，有檔次。

  張玲問我：「小弟，你準備做大廚呀還是做涼菜？看你雕刻挺好的，是不是喜歡做涼菜？」

  「倒不是喜歡做涼菜，就是趁著有時間學學雕刻，到時候會用上。」我說。

  「你挺有心的。」

  「謝姐姐誇獎。」我說：「很多廚師都會雕刻，多學點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