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姑嫂倆

  下班之後李劍寒和姚麗瑩出去壓馬路，陳師傅回家了，剩下我和涼菜師傅跟貼廚，我們仨也沒啥意思。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被從勞務市場招聘回來的鄭麗給叫到了女寢。

  「譚哥，李劍寒這人咋樣？」她問。

  「挺好的，不錯。」我說。

  「從家出來的時候我倆爸媽囑咐我倆別處對象，現在姚麗瑩和李劍寒倆人整天形影不離，我有點擔心。」

  「這事不好說，誰也管不了，應該沒什麼，倆人處對象也正常。」

  「我怕姚麗瑩被李劍寒騙了。」

  「不存在誰騙誰，都是兩情相悅的事。」

  「男的和女的在一起都是女的吃虧，男的占便宜。」她說。

  我笑了，對她說：「處對象還分什麼吃虧占便宜，又不是做買賣。」

  「怎麼不會，男的都喜歡占便宜。」她說。

  「你要是擔心姚麗瑩，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叫姚麗瑩告訴李劍寒，就說她和家裡人說了，家裡人也同意，讓李劍寒請幾天假和她回趟家，見見她爸她媽，看李劍寒怎麼說。」

  「要是李劍寒答應了呢？」她問。

  「那你就不用擔心了，人家是真的。」

  她想了想說：「我和姚麗瑩說說。」

  李劍寒和姚麗瑩的事大伙兒都知道，沒誰在意。年輕人在一起很容易碰撞出火花，都是熱血沸騰的年紀，很自然。

  我也想有個對象，可是沒合適的，也就想想罷了。更多的時間是在廚房幹活，想著怎麼樣提高自己的手藝。

  涼菜師傅準備到他對象那干去，陳師傅把我調到了涼菜位置上，老闆也又給我漲了工資，現在的工資四百元了。

  工資漲了，把零花錢從五十漲到一百，買了許多烹飪方面的書，有空就看，看到新的東西就照著書上的去鼓搗，也鬧出了不少笑話。笑話歸笑話，不管那些事，依然樂此不彼津津有味。因為這個陳師傅說我是個菜痴加酒鬼，就是不解風情，不知道搞對象。

  沒到涼菜之前總幫涼菜師傅幹活，店裡的涼菜都會，所以不怎麼陌生。陳師傅又上了幾道新涼菜，都是我以前沒見過的，他先教我怎麼做，然後讓我自己操作，學到了不少東西。

  藝無止境。

  做上涼菜之後對菜品有了新的體會。水案的時候只是切菜、配菜，不炒菜，雖然會幫著涼菜師傅拌幾個菜，但是對菜品基本調味的認知不是很深。

  開始主理涼菜了，覺得基本調味非常重要，是一道菜品的基礎。陳師傅給我講廚師做菜首要的一點就是基本調味，不管這道菜是酸甜口，還是麻辣口，還是最基本的咸鮮口，都得進行基本調味，如果沒有基本調味這道菜就是失敗。

  熱菜這樣，涼菜也是這樣。

  「在涼菜我教不了你太多，我涼菜做的時間短。你一定要記住，基本調味是菜品的關鍵，是一道菜的重點。」陳師傅說。

  他說完之後我開始慢慢感覺，慢慢體會，一點點的去領悟。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陳師傅把我領進門，以後什麼樣就看我自己的了。

  從製作第一盤涼菜的提心弔膽，到後來的得心用手，這是一個很辛苦的過程。最後總結出做廚師沒有捷徑，必須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往前走，打好每一個基礎，不許馬虎，不能糊弄，要仔細、認真、嚴謹，然後是努力不懈的堅持。

  堅持太重要了，千萬不要覺得自己學的差不多，可以炒菜就是個廚師了，那頂多是個會炒菜的人，連廚子都不是。如果說會炒菜就是廚師，那中國所有的家庭主婦都應該是廚師，都可以到酒店裡去炒菜。

  炒菜是門學問，因為菜是有性格和靈魂的，好的菜品可夠讓人回味無窮，能夠吃出回憶，能夠吃出感動。

  有些時候看到現在年輕的廚師做菜馬虎，不仔細，就會多說幾句，有心的聽了會改正，碰到不在乎的，當面不表現出來，背後就會罵你多管閒事。

  其實菜就是這樣，你認真的對待它，它就認真的對待你。廚師的工資靠什麼漲上去的，就是靠菜品漲上去的，你做菜認真、仔細、有靈魂，你的菜就好吃，賣的就好，客人就喜歡，老闆就會拿你當人才。人才掙什麼錢？當然是人才的錢。

  不認真的對待菜品，對菜品不負責任，那麼菜品自己就會開口說話，不但掙不到高薪，還會被老闆辭退。

  五月份開始酒店比較忙，小馬走了，去她對象那裡幹了。新來了兩個服務員，HLJ的，姑嫂倆兒。嫂子叫周蘭，小姑子叫李海娜。周蘭長得漂亮，大個兒，大眼睛，雙眼皮，一看就是東北姑娘，李海娜比較嬌小了，小巧玲瓏的。

  李海娜在對面街的酒店做過服務員，屬於成手，周蘭是第一次出來打工。

  我在酒店乾的時間長，有點啥事老闆都喊我，快成了酒店管家。她們姑嫂倆兒來了之後老闆叫我把她倆兒送到寢室，給安排床鋪。她倆兒帶了不少東西，幫著拿到寢室，給她倆兒安排完準備回去。

  「謝謝了，明天請你吃飯。」李海娜說。

  「客氣，不用。」我說。

  第二天下班，這姑嫂倆兒真的要請我吃飯，推辭一番沒推掉，跟著去了。

  在飯桌上第一次見識了HLJ的女人的酒量，那真是女中豪傑，一點不比男人差。她倆兒不喝啤酒，就是白的，和我一起喝，我喝多少她們喝多少，也不見有醉的樣子。

  李海娜問：「你在這工作多長時間了？」

  「快一年了。」我回道。

  「出來幾年了？」

  「一年半了。」

  「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她有點不相信，「你剛二十二？看著不像，我還以為你二十五、六了呢。」

  我笑笑，沒吱聲。周蘭只是跟著喝酒，不怎麼說話。

  「你才出來一年多，我都三年了。」李海娜說。

  「你是前輩，敬你。」和她碰了杯，喝了一大口。

  「我之前在對面街的黃河酒店幹了。」她說。

  「聽說他家是帶小姐的。」我說。

  「是，我在那乾的時候沒上小姐，上小姐之後我就不幹了。」

  「他家上小姐可是有段時間了。」

  「怎麼地？你以為我是小姐呀？」聽我這麼說她有點不樂意了。

  我趕緊說：「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他家上小姐之後我就辭職回老家過年去了，過完年在我們市里打工。」她說，然後道：「這不我二哥和我嫂子干架要離婚，我就把我嫂子領出來了，叫我二哥在家好好反省反省。」

  我看向周蘭，她笑了一下，然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我對李海娜說：「噢，你挺厲害，把你嫂子領出來了。」

  「我和我嫂子好，她和我二哥沒結婚之前我倆兒是閨蜜。」她說完對周蘭道：「是吧二姐？」

  周蘭沒說話，只是笑笑。

  「不是你嫂子嗎，怎麼叫二姐？」

  「在家叫習慣了，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

  「他們結婚也沒多長時間？」我問。

  「年前結的婚。」

  「你也夠胡鬧的，人家還是新婚呢，你就把人家領出來了。」

  「你敢訓我，小心姐揍你。」

  這丫頭也夠胡鬧的，人家小兩口拌兩句嘴她就給領出來了。我解決過三姐、四姐的夫妻矛盾知道咋回事，兩口子吵架很正常，外人象徵性的說兩句就行了，不要過於參與，到時候還是人家兩口子好。

  「不是訓你，你本來就做的不對。」我說。

  這時候周蘭說：「不怨海娜，是我要她帶我出來的，和她二哥性格不合，總干架，出來也好。」

  沒說什麼，人家倆口子的事咱們不了解情況，不能亂說。

  李海娜有些得意的說：「看見了吧，不是我要她出來的，是她自己要出來，應該說我做了件好事。」

  「好不好我不敢說，但是我知道你不該這麼做。」我說。

  「我為啥不該這麼做？」她不高興，質問我。

  「你不用不高興，沒結婚知道個啥。」

  我有點來氣。

  「好像你結婚了？」她沖我撇撇嘴。

  「沒有。」

  「沒結婚你知道呀，和我差不多。」

  「我是沒結婚，但是我解決過這事。」我說：「我姐她們和我姐夫也總干架，但是她們再怎麼打畢竟是夫妻，事過去之後就拉倒了，還得過日子。你這個當小姑子的應該勸他倆兒在一起，而不是把嫂子領出來，知道不！」

  「領出來咋啦？不行過兩天我再把我二哥領出來不就得了。」她明知做得不對，死不承認，真是死鴨子嘴硬。

  「挺好，還是你聰明，我就沒想到。」我說。不想在這事上跟她糾纏下去，沒有。

  這時周蘭說：「別說我的事了，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