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你這句對不起只能到她的墳頭上去說了
2024-10-26 14:41:56 作者: 蘇二喵
我抿著嘴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
林業深掛斷電話,走了過來,表情嚴肅冷峻。
他對著蠻子,沉聲道:「不是像,那個就是李思瑤!」
「你腦子不好,眼神還不好嗎?」
「你明明已經看清楚了,還在這自欺欺人!」
蠻子臉色頓時煞白,兩個拳頭捏得「咔咔」直響,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燒,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碰就會爆的炸彈。
他轉身就往外走,嘴裡咬牙切齒,滿是恨意:「我去弄死他!」
「我要把他腦袋擰下來,大卸八塊!」
可不等他走出木料廠,林業深直接一個過肩摔把他扔到了草地上,然後上去又踹了他兩腳。
「你現在這樣能弄死誰?」
「不被他弄死都是你家祖墳冒青煙了!」
「老子出門前怎麼跟你說的?」
「我讓你寸步不離的保護好白湘,你呢?」
「光顧著自己一個人逞英雄,把她單獨丟在這?」
「我讓白湘看著你,就是怕你一時上頭著了那渾蛋的道,你倒好,一個小小的調虎離山就把你勾走了。」
林業深火氣很大,一把把我拽到蠻子面前,指著我脖子上的傷道:「你看看白湘,她命差點沒了!」
「如果不是她命大,這會兒抬出去的就不止一個李思瑤!」
蠻子平時沒少挨林業深的胖揍,但像今天這樣動了真格,還是第一次。
看得出來,林業深這次是真的動了肝火。
蠻子剛才的注意力都在李思瑤身上,沒有看到我的脖子,聽林業深這麼說,才明白過來。
他紅著眼圈看著我,眼神里滿是自責和懊悔。
「對不起湘湘,我……」
他哽咽著,雙手抱頭,說不出話來。
林業深在邊上聽著,不依不饒道:「對不起有什麼用?」
「如果白湘今天出了事,你這句對不起只能到她的墳頭上去說了!」
「老子跟你強調多少次了,做事情要多動動腦子。」
「如果你每次行事都這麼莽撞,不計後果,那其他組員的後背怎麼能放心交給你?」
「誰跟你搭檔,那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你還有臉躺著!給老子起來!」
林業深越說越氣,又踹了蠻子一腳:「今天這事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
「回去之後自己去訓練房跑二十公里,做兩千個伏地挺身,兩百個深蹲,再把組裡所有的廁所都打掃一遍!」
「聽到沒有!」
蠻子一開始沒吭聲,林業深一點不留情面,對著他又是一腳:「老子問你聽到沒有!」
「你要是覺得老子管不了你,趁早滾蛋,別在我七組丟人現眼!」
蠻子到底還是敬畏林業深的,挨了打也沒有什麼怨氣,只是悶悶的回了一句:「聽到了!」
「沒吃飯嗎?」林業深冷著臉呵斥,「大點聲!」
「聽到了!!」這回,蠻子的嗓音洪亮,中氣十足,但明顯聲音有些沙啞。
「聽到了還不快滾!」林業深滿臉嫌棄,踹他屁股一腳,「不做完不准睡覺!」
蠻子雙手搓了一把臉,這才從地上爬起來。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想說什麼,又忍住了,只是拳頭捏得很緊很緊,手背上青筋暴起,看這架勢像是要去幹仗一樣。
林業深這會兒壓根就不想看見他,給他扔了一個「滾」字,就拉著我上了另外一輛車。
我從車窗看著蠻子的背影,心裡沉甸甸,說不出的難受。
其實不光是蠻子,我也控制不住有點自責。
從看清躺在草地上的那個人是李思瑤開始,我的腦子裡就一直在想,如果我在聽到那一聲呼救的時候,立馬就找到木料廠這邊……
如果我們更早一步到達現場,阻止那個男人的惡行……
那李思瑤是不是還有一線生機?
蠻子沒有親眼看到李思瑤咽氣,他的感受可能沒有我這麼強烈。
我發現李思瑤的時候,她還活著。
雖然她臉被散亂的頭髮遮住,我沒認出她來,但她肯定是認出我的。
所以,她才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提醒我身後有危險……
我如果第一時間就撲上去想辦法幫她止血,或許她也能撐到急救車趕到……
可是不管我怎麼設想,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人死不能復生。
我們誰都無能為力。
我靠在車窗上,心情沉重,一句話也不想說。
林業深遞了一瓶水過來給我,沉默幾秒,主動開口:「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我還以為你會為蠻子抱不平。」
我聞言,轉過頭看了林業深一眼,苦澀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你這麼做,也是為了蠻子哥好。」
林業深雖然嘴毒,但對自己的組員並不刻薄。
剛才他故意大發雷霆,在蠻子的傷口上撒鹽,只是為了讓蠻子認清現實,不給他逃避的機會罷了。
其實發生這種情況,誰都沒料到。
蠻子在增援已經在路上的情況下,想追蹤那黑影的蹤跡,是很正常的行為,他沒做錯。
誰能想到那男人膽子這麼大,竟然還敢殺個回馬槍。
但李思瑤死在那木料廠,我也因此受了傷是事實,不管林業深說不說,蠻子心裡都會自責。
與其讓他自己悶在肚子裡,還不如被林業深劈頭蓋臉的責罵一頓。
這樣他心裡的負罪感還能減輕一些。
林業深故意用體罰的方式來懲罰蠻子,也是找點事情給他做,讓他透支體力,好好發泄一番,之後才能調整好狀態,重新投入到任務當中。
我明白林業深的良苦用心,所以當時我並沒有站出來為蠻子說話。
林業深撇了撇嘴,沒有否認,不知從哪又掏出來一管藥膏遞給我:「活血化瘀的,擦擦吧。」
他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剛才那男人下手忒狠,我脖子到現在還火辣辣的疼。
我接過藥膏,抹了一點在傷口處。
冰冰涼涼的,確實舒服不少。
林業深眯著眼睛盯著我的傷,問:「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你是怎麼從那渾蛋手裡活下來的?」
我暗自苦笑,早就猜到林業深把我單獨拉到車上是別有深意。
不過,這個問題,就算他不問,我也知道遲早是要交代的。
「因為這個……」我把脖子上的降魔杵拿出來,「組長眼識過人,應該看得出這是個什麼東西吧?」
林業深看了一眼,微微點頭:「這是一件靈器,成色還不錯,是個好東西。」
我略有些詫異道:「你不問我這個是從哪來的?」
林業深反問我:「我問了你會說嗎?」
「額……」我尷尬的摳了摳腦門,「這個嘛……」
林業深嗤笑一聲道:「你既然不想說,我又何必不識趣的問?」
「眼下人命關天,我也沒心思聽你在這編瞎話。」
「直接說正事吧。」
林業深突然這麼通情達理,我倒有些不適應了。
不過他不追問我降魔杵的來源,確實省了我不少麻煩。
這東西本來就是神機道的凌雲大師臨死前給我的,後來又有四尾狐妖自願附靈,才成為了一件難得的靈器。
林業深要是深究起來,我真的不好解釋。
我把剛才在木料廠發生的事情,前因後果詳細的跟林業深說了一遍。
末了才道:「所以,是這個靈器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已經被帶走了。」
「他竟然會被靈器所傷?」林業深聽我說完,眉頭緊皺,認真思索起來。
「難道他不是人類?」
我忙道:「人肯定是人,他有血有肉,身上也有活人氣。」
「但除了活人氣,我還感受到他身上有種可怕的邪氣。」
「我猜,他可能是被什麼了不得的邪物附身了!」
林業深若有所思道:「可是鬼物邪祟一般喜歡的是香火供奉,很少有喜歡吃血食內臟的。」
「而且,邪物附身會吸收人體的陽氣和精氣,活人的肉身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日漸虛弱,萎靡……」
「但這個男人出來作案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的動作不見絲毫的遲緩,不像是被掏空了軀體的樣子。」
林業深這麼一說也有道理,我剛才近距離的感受到了那個男人的力量,他身體堅硬如鋼鐵,我的匕首都扎不進去。
而且,他掐著我脖子的力量恐怖得讓人窒息。
我感覺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擰斷我的脖子。
這麼強大肉身,確實不像是被鬼物邪祟附身的樣子。
「哦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一個細節,對著林業深認真道;「他當時就在我身邊,離得很近,我聞到他身上有股說不出的腥味。」
「腥味?什麼腥味?」林業深忙追問,「魚腥,土腥,還是血腥味?」
我搖搖頭,不太確定道:「應該都不是,不光是腥味,怎麼說呢……」
我努力的組織了一下語言:「像是某種動物身上的腥臊味。」
「但我不能確定這股味道是他自身攜帶的,還是從什麼地方沾染上的。」
林業深點點頭道:「這算是個線索,不過還不夠,我們對他知道的還是太少太少了。」
頓了頓,他抬頭認真看著我:「還有沒有什麼其他你忽略的細節?」
「比如他的穿著,眉眼輪廓,身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印記之類的。」
我當時小命都被人家捏在手裡,腦子幾乎是一片空白,能聞著他身上特殊的味道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有心思觀察別的?
看著林業深嚴肅的表情,我有些無奈道:「他說我的血很香,想帶回去享用算不算?」
我是至陰體質,容易被鬼物邪祟盯上,但我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也垂涎我的血肉。
等等!
「我還想起來一件事!」
「他當時說,這個獵物他很滿意,把我帶回去慢慢享用……」
「但他的語氣不像是自言自語,好像是一個人在對另一個人說的。」
「我在想,會不會有人通過某種手段,跟邪物達成了某種交易?」
「邪物給他常人沒有的強壯體魄和無人能及的敏捷身手,作為回報,他需要定期給邪物投餵活人內臟?」
「有道理!」林業深點點頭,一邊思考一邊道,「人一般是缺少什麼就越渴望什麼。」
「這個男人如果這麼想要自己變得強大,那他原本在現實生活中,應該是個身體素質很差,性格有些軟弱的邊緣人物。」
「我們可以沿著這條線索,篩查一下。」
「他既然不敢在我們面前露臉,說明他很害怕自己現有的生活被打破。」
「如果我們能鎖定他的身份,或許能找到他的軟肋,逼他就範!」
我想了想道:「這個思路是沒錯,可是江城這麼大,要挨個篩查,恐怕沒那麼容易。」
「我們現在多耽誤一天,就會多一個受害者。」
「這次,我們必須要搶時間。」
林業深有些詫異的回頭看著我:「聽你的意思,你是有什麼想法了?」
我苦笑著道:「你之前不是說,如果我想當誘餌,你可以向上面申請嗎?」
林業深聞言,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白湘,你活膩了是吧?」
「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怎麼還玩上癮了?」
「不行!老子不同意!」
我故作輕鬆的笑了笑道:「你也看到了,我是唯一一個從那個男人手裡活下來的。」
「而且,他喜歡我的血,如果要找個人誘他現身,恐怕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吧?」
林業深抱著胳膊,沉著臉道:「你那是運氣好,福大命大,但是下一回未必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李思瑤的下場你也看見了,難道你也想讓老子給你收屍?」
「我告訴你,別做夢了!老子不答應!」
我本來還想說點什麼,車子剛好停了下來,抬頭一看,已經到了警局門口。
林業深瞪我一眼,沒好氣道:「早點回去洗洗睡,剛才的話我沒聽到,你也不許再提!」
「我警告你,上面派來的特別顧問明天就要來了,你要是敢自己找死,老子扒了你的皮!」
我苦笑,無奈的點頭:「好,我知道了,都聽組織安排。」
心裡暗暗腹誹:我白湘一向貪生怕死,難得願意捨生取義一次,還被林業深給駁回了。
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